《凉凉昭雪》田园先生

12、初见

　　“雪儿，这里的灯是可以带走的，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华容长坐在观室内茶几上，进了口茶。
　　“那我去找找看。”白昭雪莞尔一笑，便起身出门来到了前廊，观灯的人也不少，白昭雪慢步走着，赏着灯，也赏着人。
　　不远处，一郎君伸手摘下一盏仙音烛递给身旁的妙龄少女，一父亲慈祥地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孩子手中提着一盏六角花灯。
　　白昭雪莫名一笑，这样的场景真让人欣慰。
　　华容长也起身准备跟过去，不巧刚出门就迎上来一位公子，这公子二话不说就把华容长往房间推，“兄台，好久不见啊，走，进屋聊一聊！”
　　华容长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白昭雪，有些担心，却无法摆脱这个麻烦家伙，只能祈祷白昭雪无事。
　　白昭雪睁着灵气的眼睛忽然看见了一盏琉璃水仙花灯，里面燃着红腊，中央竟旷然立着一颗水仙花，实为罕见，这可是一个小的宇宙啊。
　　白昭雪看的入神，正准备伸手去碰，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声音，“看，表哥，那个水仙花灯真好看。”
　　白昭雪缓缓收手，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顿时一惊，原来，那袭白纱裙是送给这个姑娘的啊。虽然姑娘很漂亮，穿起来别有洞天，但真的没有达到白昭雪的期望。
　　思忖间，少年与表妹便来到了白昭雪身旁。
　　“咦？你也钟意这盏花灯吗？”表妹对着白昭雪友好一笑，话语轻快。
　　白昭雪礼貌地回了一笑，面纱遮住了白昭雪可爱的酒窝，只留出一双美丽的眼睛，含着笑意，专注的望着水仙花灯，“紫檀木雕，盈盈一水间，欲浮兰花。轻箍仙花，不少五金琉璃，怎奈繁华。青丝白蜡，柔柔一火焰，微泛红花。待绽百花，还需凌波绿叶，又念芳华。凌波仙子，落神香妃，文人雅士，莫不垂怜。”
　　白昭雪这即兴发挥的一首词，仔仔细细栩栩如生地描述出来了这盏琉璃水仙花灯。
　　听到白昭雪这段描述，表妹满含敬意，少年也把目光从花灯上移开，平淡无奇的望向了白昭雪。
　　白昭雪轻轻一转身，风吹起裙摆，面纱微微跃动，腰间青丝飞舞，看迷了这位少女，却没打动这位清秀寡言的少年。
　　“您是哪儿家小姐？凤仪落落，气质非凡，面纱之下定有倾城之貌，还有，才华出众，都可以与我表哥相提并论了。”表妹友好地讯问白昭雪。
　　白昭雪还未回答，少年便觉查到了不当，“茹儿，休得多言。”
　　少年实轻声细语，却佯装生气，随即转身正对白昭雪，微微颔首，“愚妹无理，还望姑娘海涵。”
　　白昭雪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少年身上，一看便知其出生不凡，定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少爷，衣着华丽不张扬，气亦非凡，眼睛灵动纯真，容貌出众，又高高瘦瘦的。
　　白昭雪沉沉思量，这少年应该就是那日在丝坊见到的那个设计了这身白纱的少年吧。
　　“公子多虑了。”白昭雪礼貌回到，随意不显冷漠，温柔不显殷勤。
　　茹儿看到了这如此和谐的一幕，竟一手从身后抓住另一只胳膊，嘟着嘴，略带生气地冲着少年叫，“表哥，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我哪儿笨了？”
　　白昭雪被这个姑娘的直爽惹得笑了出来，“妹妹，世上没有不疼妹妹的哥哥。”
　　语罢，白昭雪似乎想起了自己以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说的是，哥哥——白昭天。
　　顿时，白昭雪心中喜忧参半，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也离开了哥哥，来到了这里，看着这么要好的一对兄妹，真是羡煞了白昭雪了。
　　少年却没太在意白昭雪的表情，只是无奈，“茹儿……”
　　“妹妹是想要这盏花灯吗？”白昭雪无意看他们的兄妹情深，干脆打断了他们的尴尬。
　　“对啊。”茹儿也不再纠结，点头道，“姐姐不也想要吗？”
　　“爱不意味着占有，”白昭雪虽小，但还是可以教育其他人的毕竟她怎么也是一个将要上大学的人了，“如果你有能力将它保存好，我诚心希望它落在你手里。”
　　少年不动声色地听着，眼里连淡淡的情绪都没有。
　　“那怎么行？”茹儿走近白昭雪，“我们要平等。”
　　白昭雪正准备询问怎样平等，就来了一位中年商人，这商人肚子鼓鼓的，紧随其后的5人端着一个锦盒，身后又有几名魁梧男仆。
　　“两位小姐，是否都看中了这盏灯？二位莫急，我是这观灯苑老板，前来送两位一个灯谜，谁先答对，谁便可拥有此灯。”
　　白昭雪与茹儿相视一下，又静静地看着这人，表示同意。
　　只见这人从锦盒里拿出了一块金色手帕，展开，便读到，“水仙慢摇曳，冬阳欲烈。柳絮因风起，清雨轻斜。”
　　老板读完稍有停顿，接着道：“此灯谜与其他灯谜不同，此灯谜谜底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的名字。”
　　三人颇为好奇，却都不知是谁。
　　那老板接着补充，“此人父亲是帝城富商。”白昭雪心中一惊，水仙为白，冬阳欲烈是昭，古有谢娘将白雪比喻为柳絮因风起，白昭雪个人是很喜欢水仙，咳咳，还有清明节。自己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富商父亲，但华容长也说过，他是帝城数一数二的商业人才。
　　想到这，白昭雪淡定地望向了茹儿，没再言语。
　　“什么？”茹儿自然是不知道的，“帝城富商？我从来没接触过啊。”
　　但是，少年很是聪明，仔细思考了一下，挑眉一笑，“若没错，这是个女子的芳名，名中定带“雪”字，至于具体是什么，这在下不太清楚。”
　　“没错，公子说的对，确为女子，定带雪字，这位女子已经昏迷了三年，我给的提示只有这些。”老板含笑应许，似乎有很多时间可以配他们玩儿，不慌不忙。
　　白昭雪更笃定谜底就是自己，可白昭雪忽然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回将自己出给自己听？
　　她正在沉思，那老板却对着她开了口，“这位姑娘，定要好好思考一下啊！”
　　白昭雪一怔，不知道这位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细细想了一番，最终说出了口，“白昭雪。”
　　茹儿看了看白昭雪，又望向老板，企求证实。
　　“恭喜姑娘。”老板没有太意外，像是按部就班地走程序，接着将手帕展示给二人看。
　　只见那金色的手帕上豪气不失隽秀的几行字，最后三个字写的格外好看——白昭雪，这些毛笔字恍恍发亮，好像墨迹还未干透。
　　茹儿看到，有些遗憾，也有些不甘，却也没多说什么，“既然姐姐对了，那这灯就是姐姐的了。”
　　少年淡淡一笑，透露着大度绅士，“无妨，前面肯定会有更好的，我陪你去看看。”
　　白昭雪望着二人，她自己也一头雾水，茹儿转身离去，少年貌似还记得白昭雪，望向她轻轻颔首也匆忙离开了。
　　不知所以的白昭雪，感觉有些胜之不武，打算把这盏灯送给茹儿，于是接过不知何时被老板摘下来的花灯，快步追赶茹儿。
　　白昭雪望着前方，好不容易透过人群找到了兄妹俩。
　　茹儿像只白色的蝴蝶，在少年旁，忽右忽左，脸上挂着笑容，少年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任由茹儿闹腾。
　　他们真像我和哥哥，不知道哥哥在家怎么样了，妈妈和爸爸回国了吗？还有那个我替我去上学了吗？她，把我的人生过成什么样了？
　　不急不忙，白昭雪旅游似的迈着步子，看到他们经过了文朱阁。
　　“白姑娘，”那老板忽然叫住白昭雪，“出谜者希望您能去见他，他已恭候多时了。”
　　白昭雪停下，听了老板的话，却只想起了华容长，她的容长哥哥，现在，她想把灯送给茹儿，顺便说出她就是白昭雪，这个谜面她也不知道怎么会事。
　　“劳烦老板，请您先转告他，我有点儿事，马上回来见他，让他不必担心。”
　　白昭雪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这个老板。
　　这老板一愣，有些疑惑，但仍企图带走白昭雪。
　　可白昭雪头也不回地去追茹儿，左瞅瞅右瞧瞧地悠闲的走着。
　　“老板，怎么办？”一个随从着急忙慌的问，好像带不走白昭雪就会有大事发生。
　　“爷说了，”老板回头看了看他们，“今晚必须带回去，好好的请不回去，那就隆重的请回去。”
　　这老板说到“隆重”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异样。
　　白昭雪马上到文朱阁的前廊，却忽然发现人少的可怜，前面也只有茹儿他们两个人了。
　　她不禁纳闷了，忽然又想起来这主阁文朱阁是留给长诀太子的，看来，长诀太子今天亲临了。
　　好奇心颇重的她，走到主阁便偷偷向阁内望去，怀着不被长诀太子看到却能看到长诀太子的心情，她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将花灯放在背后，探着身子往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