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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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小白龙的剑坠吗？难道它还有什么门道？”孙大圣端详了端详那北海上好寒玉雕刻出来的小鱼，伸手就要去捉，却不料就在自己碰到那润玉的一瞬，杨戬手腕一翻收了掌，将将避开了他的毛指。
“啧，真是小家子气，”瞥一眼二郎神阴沉的侧脸，悟空咂咂嘴，“不给看就不给看，当年西行路上俺老孙又不是没看过。”
确实，这玉生得极好，雕得也极好，通体雪白的小鱼口尾各连一珠，煞是让人爱的紧。由于这玉坠寒气极重，取经之时孙悟空曾不止一次的向小白龙借来祛暑。路过火焰山的时候要不是唐僧一直怀揣着它，恐怕早就给热死了。所以孙悟空又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在自己前去借芭蕉扇的时候，这老和尚是不是把这寒玉含在口中才解了干渴，才能挺到了自己借扇归来。
被自己的念头恶心到了的齐天大圣赶忙晃了晃猴头，却突然觉得刚才那玉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大对头。
“杨小圣，再让我看看那玉坠！”见那杨戬仿佛还没有神游畅快一般，仍兀自立在一旁愣神，孙大圣忍不住猴急起来，“三公主、哪吒、沉香，你们倒是过来说句话呀！”
啸天犬怯生生的瞟了瞟杨戬沉水般的脸，心想主人这副样子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弄明白，所以急也没用。梅山六圣也了解他二爷的心思，全都没有冒然上前，乖乖留在原地待命。
沉香、小玉、敖春、丁香、哪吒也是眼巴巴的等着杨戬拿大主意，只急得孙大圣一人抓耳挠腮。
自打见了那玉坠就安分下来的敖凌，总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心下又宝贝自己弟弟，咬了咬唇，上前推了推杨戬，小心翼翼的问，“二郎，你在想什么？”
显圣真君侧脸看了看她，颦着眉，满面阴云。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一时间掠过心尖的千头万绪，怎是嘴巴可以跟得上的、道得出的。
杨戬此刻正试图从凌乱的线头中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刚才那一幕——九头虫挟持小白龙的那一幕，有很多地方让他困惑，比如九头虫那一掌为何竟打得敖烈差点现了原形，毕竟这上古神龙族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撼动元神的，更何况那九头虫还伤得不轻；再比如中掌时敖烈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有困惑，有痛苦，有狂乱，又有痛彻心扉的软弱……那样的表情一瞬间在杨戬以往的记忆里漂浮而过，他确信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虽然未必是在同一张脸上，但却是一定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杨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纠缠在这些细节中，他只是隐约的感到所有的这些，全都指向一个更简单直白的现实，简单到如同一色的白，却又以为太过简单而不能轻易分辨得出。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敖红也试探着凑到跟前，这种寂静中带着微微恼意的杨戬又使她想起沉香救母时的他——独自背负、独自忍耐。所以她用鼓励的、渴望沟通的眼神望过去——杨戬，你可还愿意将我当作那一缕护魂鼎中的怨魂？
起风了，一如那人每次的出场，感到颊边碎发的轻蹭，不禁叹了气，那是多少次的擦肩而过？西海、灌江口、凌霄宝殿、真君神殿、北海寒潭、碧波潭，甚至刘家村……杨戬闭起眼，仿佛听见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飘进自己的耳，抚过自己的脸，撞在自己的心上。
“姐夫，杨戬……”
显圣真君霍然圆睁了双目，眼里波光流动满满是溢出来的惊诧。
敖红被吓了一跳，复又一瞬不瞬的回望着他，看着那脸好似自己也跟着担惊受怕起来，赶忙晃了他的臂，“杨戬，你怎么了？你快说呀！”
欲张口，却是嚅嗫了几下又抿成了一条直线。杨戬侧头看看敖凌，又旋身看看孙悟空，目光阴晴不定。
毕竟做了几百年的夫妻，见他这样子，敖凌心下一凛，脸上也跟着寒下来，“杨戬，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目光落在远处齐天大圣的身上，杨戬压了眉，启了齿，却是不咸不淡的口吻，“自沉香大婚之后，烈就一直粘在我身边，你可知……”目光转回来，定定地盯着敖凌，“这是为何？”
话一出口，西海三公主顿时低了头，面色无奈又泛着一缕悲戚。有的时候敖凌真恨，恨这样了解自己的杨戬，也恨这样了解杨戬的自己。每次都是这样，他想问什么却不直接问出口，而自己又偏偏能猜出他想问的是什么。这该死的杨戬，难道他就不能不知道吗！又或者自己就不能傻一点吗？
“是我让他呆在你身边的。”敖凌任命的摇摇头，轻了声，轻得带不落一粒尘埃。
“那么孙猴子说他‘有伤在身’是真的了？”想起沉香大婚那天，悟空随口说的竟不是瞎话，杨戬眼底掠过一丝隐忍的怒意。
敖凌点头，现下就是否认他也不会信吧，“所以我对他说：‘既然你的元神血肉是得之于杨戬，那么你不妨去他身边将养些时日，还可以恢复得快一些。’”
“想必那是当初孙猴子请他共诛我杨戬时……正巧受的伤吧？”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口气，再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敖凌点头，“七经八脉断了三经四脉。”
想起当日虚弱得连一盏茶都拿不稳的弟弟笑着说‘若不真断了经脉，怎么骗得过我那猴精猴精的大师兄。’敖凌恨不得一掌要了他的小命，省得好不容易留得一条命在还拼命作践，惹得身边的人心疼不已又拿他没辙。
“以他的修行，”杨戬继续不咸不淡的问，“告诉我，谁能把他伤成那样。”
“以他的修行，”敖凌抬起眼对上杨戬的目光，“如果我说他不让我告诉你，那么是不是就等于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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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鱼状的玉坠到底是什么意思？”成了西海座上宾的沉香一票人在收拾一新的宴客厅里踏实的吃着点心。既然杨戬不着急追，那就一定没有急着追的道理，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养精蓄锐。
“那是我四叔送给我那傻弟弟的新婚礼物，”敖凌一边吩咐侍女们多拿些点心过来一边回答沉香，“谁知竟出了万圣蓉偷汉这等丑事，小烈喜欢这坠子喜欢得紧，故而将它留下来做了剑坠，才没有跟着那场火一并烧了。”
“三公主，我看这玉坠有些奇怪呀，”孙大圣难得老老实实的蹲在凳子上，将一块荷叶糕送进嘴里，“老孙我不会看错的，这玉鱼口尾原有两颗珠子，现在怎得就剩了尾巴上一颗珠子了？”
“大圣果然火眼金睛，”敖凌叹息，“想是那口珠还在小烈身上，他是想叫我们寻着这珠找到那九头虫的老巢，才将这玉鱼及尾珠交给杨戬的。”
“这鱼还有这般能耐？”听见这等新鲜的事，哪吒来了精神。
“三太子有所不知，这玉鱼可不是一般俗物，”敖凌娓娓道来，“取了那鱼的首尾任意一珠，只要持珠人念动咒语，这玉鱼就会自动寻去，持着另外一珠的人便很快会找到对方。所以它叫做牵缘鱼，谁让这鱼可叫那分执玉鱼口尾两个玉珠的人情牵万里，善缘难分呢。”
“怪不得舅舅不让大家追，”沉香玩心大起，笑道，“原来是因为牵缘万里……哎呦！”
脚上一疼，沉香无辜的看向狂向自己使眼色的小玉。顺着她的目光，沉香发现一直暗着脸的敖红、敖春姐弟。摸摸鼻子，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心下也踩了自己十脚。
“四叔将这牵缘鱼作为三弟的结婚礼物，本是希望他能和碧波潭公主有一段美满姻缘，终生不离不弃、难舍难忘，”在岸上听清了杨戬与敖凌对话的敖红，忍不住唏嘘起来，“却没想到它最终竟是用在这等凶险的地方。”
“姐，我三哥吉人天相，”最见不得女人的泪，敖春赶忙劝道，“至少我们现在还没失了他的下落，你别太担心了啊。”
“哎……姐，”随着敖春叫的丁香倒是比所有人都爽朗，“依我看，小白龙没事，有杨戬这么紧张他，别说九头虫，就是九十头、九百头虫也奈何他不得。”
“你怎么知道舅舅紧张他？”小玉单纯的眨眨眼。
“小狐狸，亏你还是狐狸精，”孙大圣挠挠腮，“你没见着杨小圣的脸色么？那股子煞气俺老孙可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舅舅突然间生那么大的气。”沉香也附和道。要说杨戬能气成什么样，他沉香是最有发言权的，可是这一次连他都觉得不对了。
就在入海前，杨戬浑身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煞气，仿佛近他十步之内就会被冻成冰砣，然后就在一阵风都没有经过鼻尖的时候，立刻被凌厉的杀意刺得坍塌下来，还没来得及碎成一地的粉末便被神出鬼没的劲风吹散了，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总觉得杨大哥对小白龙太好了，”许是又想起了那两只斯摩在一起的手，哪吒嘟着嘴补上一句，“好到有点特殊了。”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沉香急忙点头，“他不是一般的宠他。”
听了这话，熬红竟然破涕为笑，“沉香，你可知道，天上地下，杨戬可以见了谁都翻脸，却唯独不能不宠我这堂弟。”
“没错，”敖凌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这你们可怨不着谁，他宠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可是为什么呀？”沉香满脸的疑问。被这个八卦的问题吸引，旁边几颗脑袋也凑过来。
“那还得感谢你娘。”敖红瞥他一眼。
“我娘？”
“跟三圣母有什么关系？”孙大圣也是兴趣盎然。
和敖红相视一笑，敖凌不急不徐的说，“讲起来，那还算是一段趣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