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64、第六十四章

　　曹渊敲击着桌子，另一只手撑着脑袋，“不过要有这个条件，最好还是让施一离开这个圈子，太乱。”

　　宋席之不愿多谈多听有关于曹渊所接触的圈子，他借着工作为由回了租住的屋子，没多久，曹渊也回来了。

　　一堆的购物袋，几件内衣和纯色T恤，宋席之捧着书躺在沙发上，曹渊将衣服剪了标签，一股脑儿扔进了洗衣机里。

　　曹渊踩着拖鞋，屋子里都是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宋席之看着他，起身回了房间。

　　但是他又不能将门给关上，只有忍受着杂声。应是他的心本就不静，白纸黑字皆看不进去。

　　他下了床，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跑到客厅拿起一根烟点上。

　　曹渊设置好洗衣服，也拿起一根烟，从宋席之手里拿走抽了一半的烟，说借火。

　　“晚上吃什么？”曹渊问道。

　　“我不饿，”如果晚上有值班，他会在医院吃晚饭，如果可以早些回来，洗了澡后的他最多看会书，早早就睡了，省了晚饭。

　　“我饿呀，”曹渊打开冰箱，别说菜了，就连泡面都不见个影子，“算了。”

　　宋席之将烟给掐灭，屋子里多个人是热闹许多，但吵闹后人就很难冷静，他会想她。

　　“算了，”曹渊又重复了一遍，脱下外衣，打着赤膊去了洗手间，“订外卖吧，我先洗个澡。”

　　卫生间里的水声只响了片刻，曹渊拿着毛巾擦着脸道：“哥们，你倒是会过日子。”

　　曹渊将公司开在南京，也便就回了那里。这间屋子里仅剩他的几件冬衣西，但这些月里，都是宋席之一人独付房租。

　　曹渊将衣物都搬走，宋席之一人过的也将就。卫生间里架子上，只有一个漱口的茶杯，一个剃须刀还有一条毛巾，不多余物。

　　男人虽不似女人过的精致，但洁面的东西至少也需备个，脸洗干净了人也舒服。

　　曹渊爱惜自己的脸，面膜又或护肤品摆满了架子，如今他一搬走，架上空空如也，但早已习惯洁面的他不能理解。

　　“我先洗澡，”曹渊捋了把头发，吩咐道：“要是衣服洗好了，你帮我晾晒，这样我明天也有衣服穿。”

　　曹渊洗完澡吹好头发，宋席之恰好将衣服给晾起。

　　因为没有衣服，曹渊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他在腋窝下闻了闻，又去看晾晒的衣服，叹气道：“还是贵的东西好，这破洗衣服要是能烘干，我怎么会还穿脏衣服。”

　　“要不先穿我的？”

　　“你那身材板，只怕我穿不下，”曹渊又手掌搓着脸，又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擦，“不行，我受不了，这脸等于没洗。我们出去吃吧？顺便买洁面乳，等回来彻彻底底洗个干净。”

　　“行。”

　　曹渊买了好几个洁面乳和一堆的护肤品，看样子，他是有打算长留北京。

　　二人去吃烤鱼，曹渊要了两瓶冰啤，一边吃一边叹气，说羡慕宋席之。

　　吃饱喝足后，又买了些宵夜回去。二人步行回去，走到楼下，看到有几辆警车停着。

　　“不是杀人了吧？”曹渊左右张望，抬头看了看楼上，现在时间还早，熄火的也没几家，也瞧不出是哪层楼出了事。

　　电梯里，宋昔之的手机响了，是宋昊打来的电话，询问白天，关于他和姜晨曦的事。

　　曹渊在旁幸灾乐祸，说这事要是传到施一耳中，只怕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出了电梯门，宋席之草草两句将电话挂断。曹渊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听到走廊里有人在说话。

　　“钥匙呢？我得赶快洗脸，”话毕，就看到赵允熙站在走廊里，用手指着他们，几个警察跑来，一把抓住曹渊，也将宋席之给控制住。

　　“就是他，”赵允熙抓住一个女警的手臂，另一只手几乎戳到曹渊的眼睛。

　　“你干嘛呢？”购物袋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曹渊的手被扣上手铐，别在身后，“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赵允熙破口大骂，踹了曹渊两脚道：“你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疯婆娘。”

　　“好好说话！”在旁的警察语气严肃，制止二人对骂，“就是他？”

　　赵允熙连连点头道：“就是他，你们快把他抓走，最好枪毙。”

　　“你们凭什么抓我？”曹渊喊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警察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曹渊的？”

　　“我？”曹渊看着宋席之，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出现在这里，“你认不认识曹渊。”

　　宋席之还好，不似曹渊被铐，“你们为什么抓他？”

　　“有人举报，你们这发生了命案。”

　　“谁？”

　　警察指着赵允熙道：“举报人说自己的男友被杀。”

　　宋席之不信警察会如此武断，可他忘了，赵允熙是个演员，虽演的电视被人诟病演技，但在常人面前，她的一举一动却又表现的令人深信不疑。

　　“男友？能告诉我他的男友叫什么名字吗？”

　　赵允熙尖着嗓子让警察不要回答，而根据得到的答案，所谓的被害者就是曹渊。

　　宋席之将曹渊的身份证拿出，递给警察道：“他就是曹渊，不存在所谓的杀人事件。”

　　警察将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做对比，待确认所谓的杀人犯就是被害者后，其将手铐给解开，让曹渊和赵允熙皆去警局。

　　宋席之将掉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放进屋子，也跟去了警局。

　　赵允熙一路上都在哭，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甚至有坐牢的可能。

　　曹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事情。赵允熙坐的第一辆警车，从打来的电话判断，警察对哭泣的女人也是束手无策。

　　“这女人到哪里都烦，”曹渊抓着头发，对坐在身边的宋席之道：“这次给她长长记性。”

　　开车的警察道：“小伙子，虽然这事是小姑娘的错。但是，谈对象怎么没磕磕碰碰，你说几句好话不就成了？你看现在这样子，小姑娘哭的气都快接不上了。”

　　“她活该，”曹渊指着脸上的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怎么办？你们都出警了，而且来了三辆警车，事情闹得也不小，总不会将我们放了扔路边吧？”

　　“当然不行，你们都得回去录口供。”

　　曹渊又瞥了眼宋席之。在许多人眼里，医生和警察的职业总会被特殊看待，一个是拿钱办事，另一个则拿钱不办事。

　　曹渊在医院呆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医生的难处，对于警察的职业，虽然他身边的朋友没有从事这份职业，但在医院里，他所接触的警察里，却皆都负责认真。

　　所以，他没有想用钱去解决这件事情。虽然对赵允熙抓伤他和报警一事心存不满，但怎么说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总不能真的让她吃牢饭。

　　“我能打个电话吗？”曹渊征询起警察的意见。

　　“可以。”

　　曹渊给赵允熙的父亲打了电话，将事情长话短说。

　　赵允熙的父亲立刻联系了在北京的朋友，同时也准备赶回北京。

　　“烦，”曹渊捧着脸，疲惫道：“真烦人。”

　　宋席之一副若有所思，“快到了。”

　　曹渊将车窗降下，抬起头看着高楼道：“要是赵允熙出了事，她爸一定会整死我。”

　　“你不担心她吗？”

　　“我和你不一样，”曹渊道：“你是从一而终，我都快三十了，交往的女友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人早已麻木了，图的就是个新鲜劲，喜欢不了谁。我也想担心她，但我的心骗不了自己。”

　　宋席之没有将与施垣分手的消息告诉过任何人，若有人问起她的事，他总能说的从容不迫。

　　“我们一样，只不过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你没有失去过。”

　　曹渊笑的一脸无所谓，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在向父母妥协，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这之中会失去人生的许多意义，但将近三十年里，他也活的顺风顺水。

　　“我试过很多活法，你没有。宋席之，要不要试试另一种生活，说不定你会成为另一个我。”

　　宋席之对那样的生活并无兴趣，在英国留学时，他也曾试着去改变自己，放纵自己。

　　可每每喝醉，他脑中想的都是施垣，那个时候的他会特别冷静，却又总是做出冲动的事，就如那次喝酒出车祸。

　　他有些怀念酒精的味道，怀念圣诞节时他一人独自站在街头，在群人中驻足想念着她，在新年里喝的酩酊大醉，大喊着她的名字。

　　“怎么不说话了”

　　到了警局，曹渊和赵允熙先被带去录口供，宋席之打了电话给陆泽，喊他出来喝酒。

　　陆泽说在医院，冯馨乐怀孕了。

　　宋席之点了根烟，十月的北京已经有些凉意，他的衣橱里的衣服都是施垣买的，现在她与他分手，衣服......睹物思人。

　　赵允熙被拘留是肯定，赵导虽找了人不过却没能起到作用，曹渊做好笔录便可回去，不过，他虽然依旧说着那个人的不是，却说要等一夜。

　　曹渊在联系朋友，看是否能先将赵允熙弄出来，花钱还自由。不过，时间已经近十一点，既是求人帮忙自然得挑时候。

　　几个电话后，曹渊瘫坐在大厅的长椅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联系赵导了，只能等他明天过来再想办法。”

　　“没事，”宋席之掏出烟盒，只剩下两根烟了，“要不要来一根？”

　　曹渊摆手拒绝，并打了个哈欠，“你不用陪我。”

　　宋席之双手环胸，眯着眼睛，“没多久就天亮了。”

　　深夜，警局大厅的门敞开着，冷风从室外出来，曹渊连打了数个喷嚏，宋席之也被冻醒。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

　　他吸了吸鼻子，走出大厅，点上一根烟。

　　警局里悄然无声，偶尔会有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四下也没有人。

　　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打开网络，想看看这附近哪里有便利店，要是能喝口暖的最好，如果没，买来一包烟提提神也可以。

　　他已经不打算睡了，赵允熙的事一时三刻是解决不了，既然是曹渊的事情，他也不能坐视不管，必要的时候，只有找父亲宋昊帮忙。

　　宋席之回到大厅，警局的附近有个便利店，他询问曹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随便，”曹渊哈欠连天道：“要不要我陪你？”

　　“有路灯。”

　　宋席之去买了一包烟，又去买了两杯奶茶，对了，施垣最喜欢喝这个。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北京的凌晨三点，七个小时的时差，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睡了。

　　宋席之刚到警局大门，曹渊打来电话，“我快到了，你别急。”

　　“不是这事，”曹渊道：“我问你，施一是不是在曼彻斯特拍戏？我们在南京玩的朋友建了个群，刚乐文勋发了条消息，询问是否有人在曼彻斯特，说那边发生了一起爆炸，他联系不到朋友。我就私下问他，联系不到的朋友就是施一。”

　　“我知道了，”宋席之加快脚步赶到曹渊那，拨打施垣的电话是在通话中，娜娜的电话无人接听。

　　“可以肯定，”曹渊联系到了一个在曼彻斯特的朋友，半个小时前，曼彻斯特的一个体育馆发生了爆炸，体育馆附近也有枪击声，网上已陆陆续续有了些视频。

　　宋席之看着曹渊和文乐勋的对话，他不知施垣是否安全，也无法飞过去找他。

　　而文乐勋，已准备包机赶去曼彻斯特。

　　“电话打通了吗？”

　　“没，”宋席之又试着拨打着娜娜的电话。

　　“肯定不会出事的，”曹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