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63、第六十三章

　　景瑞的是事，盛和先联系了律师。别的不说，就施一是否为盛和艺人，还有其在曼彻斯特拍电影给出说明。

　　至于施一被陷害一事，公司更是道误会，反说景瑞求爱不成，信口开河。

　　盛和与景瑞对簿公堂，至于远在国外的施垣倒是从中受益。不过，得罪人的事情也不能仅凭白纸黑字说清。

　　不出所料，景瑞与盛和解约，澜山影视支付了赔偿金。盛和虽拿到钱，但与前期的支出还有人力，显然是笔赔本买卖。

　　一直身处事外的施垣却处于风口浪尖。景瑞粉丝的态度再又发生变化，她们害怕偶像的前途被毁，她们不喜欢看他一人单打独斗。

　　所以，景瑞的粉丝留言要求施垣在这个时候能帮自己的偶像说几句。但是，施垣只想和景瑞撇清关系，不管被误解还是被骂，她继续装聋作哑着。

　　宋席之和施垣之间比打官司的人事更为复杂。

　　那天，施垣打电话让他去机场，宋席之明白，假如他去了一定会跟着她一起离开。可他去不了英国，如果做解释，他不得不说出当年回国的那场车祸。

　　宋席之不希望施垣对他的感情感动大于爱。

　　他知道她必然会生气，却没有料到她会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宋席之心里也有气，他所做而她却不知的事情，一切看来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忙于工作，忙于说服自己。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冷静下来，随后发了条信息给施垣，就如当初一样的结果，他并没有收到回复。

　　日复一日，陆泽突然请他吃饭。宋席之刚刚结束一场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的他直奔约定地，冯馨乐也来了。

　　“大忙人，”陆泽似乎心情不错，点了瓶红酒，给他杯里也倒上，“都晚上七点了，不用再回医院值班吧？”

　　“不用。”

　　“看你忙的不见人影，”服务员陆陆续续将菜端来，陆泽掩口轻咳一声道：“我们结婚了。”

　　宋席之放下碗筷，愣住了几秒。

　　“就昨天，选择施垣生日的那天。馨乐还把结婚证拍给她看了呢。”

　　宋席之愣住，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又打开信息看了看发给施垣的最后一条消息。

　　这两天里，他在做什么？

　　“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奇怪。”

　　“没事，”宋席之盯着手机屏幕。他想起，因为伦敦和北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他本想在伦敦时间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结果因为一场手术让他忘了这件事。

　　现在不管是哪个时区，都已晚了。

　　“这是你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怎么过法？”冯馨乐显得十分八卦，谁都不知道这二人已经分手。

　　“补过，”宋席之发了四个字过去，生日快乐，就像是完成作业那样敷衍。

　　在英国留学时，每每她的生日，他都会选在北京的凌晨时分发一封邮件过去，虽然现在知道她从未阅读过邮件，却又让他在这时无比怀念那段时光。

　　那七年里，他在爱与恨之间徘徊，知道自己想要的而毫不犹豫，而不似现在，顾及的越多，越贪婪便越害怕失去。

　　“宋席之，”冯馨乐的叫声让他从回忆中清醒，“这个过法可一点都不烂漫。”

　　他笑了笑，喝了口红酒。是啊，就算她没有生他的气，最多也就是多与她说两句话而已，他的骨子里本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宋席之继续上着他的班，医院里除去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外，另有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医生提出过一起吃饭的事。

　　而有关于施垣的绯闻，他也浏览的不少。乐文勋做过的事网上也都有报告。施垣拒绝赔偿金的事令宋席之介怀，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的出现，令他不得不多想。

　　他越来越迷茫，对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有关于施垣的还是工作，都极容易令他分心。

　　最近一月里，层出不穷的医患纠纷，不知是否是他太过关心的原因，似乎每日就会有这么一条新闻。医院里晚上的值班，他翻阅着书籍，却总走神的会想起那个人。

　　施垣。

　　手机里的一条条信息，都是他的自言自语，但却有许多的不能说。

　　他在想，在她的心里，他又代表着什么。

　　“宋医生，”宋席之愣了愣，他又走神了，打开的书页上被他画上一条条横线。

　　“嗯？”他将书阖上，姜晨曦在闳博已有三年的时间，虽说二人年纪相仿，却可说是他的前辈。

　　“今天我休息，”姜晨曦平日打扮不是T恤就是衬衫，今日却穿起连衣裙来，就连黑框眼镜也摘了，看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陪朋友过来？”宋席之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施垣也喜欢香水，几乎每次逛街都会买几瓶。

　　“不是，”姜晨曦将精心打理的头发别在耳后，坐下道：“今天倒是清闲。”

　　“是啊。”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晚上......”宋席之的生活，如果晚上不要值班，他回家后吃完晚饭，基本到九点就睡了。日子虽过的无趣，早睡早起的习惯，倒是让他的大脑在白天里十分清醒，“晚上和朋友约好了。”

　　“这样？”姜晨曦两手握着放在膝盖上，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宋医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宋席之没有回答，曹渊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北京，来闳博找他。

　　“不方便？”曹渊也是阅人无数，虽然他没有听到什么，却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脸怎么了？”曹渊的脸破了相，有两道抓痕，一道出了血，一道从眼角垂向嘴角。

　　“疯婆娘抓的，”曹渊摸着脸上的伤口，气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独处机会被打破，姜晨曦起身离开，曹渊坐在椅上，拿着手机开了相机，当作镜子用来查看脸上的伤。

　　“赵允熙？”

　　曹渊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道：“就她，跟个疯子似的。”

　　“吵架了？”

　　曹渊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的书，又看了眼自己受过伤的那只手，刀疤的颜色变浅，用手一摸，伤口处和别处的皮肤显然不同。

　　“刚才那女人是谁？想追你？”

　　“医院的同事。”

　　“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时候？”

　　宋席之低头苦笑，时间哪里有什么对错，错的往往都是人，不过他们皆不愿意承认罢了。

　　“要不先把脸给处理下？”

　　曹渊搓着脸皮，将结痂的地方扣下一块，“太麻烦了。”

　　宋席之没再多说什么。曹渊又深深吸了口气，闻嗅道：“这个味道可真熟悉，好像又回到当初在医院规培的日子。”

　　“是吧。”

　　“但现实却是人在向前过。不行！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必须和赵允熙分手。”

　　宋席之拿起笔，这个时候他希望有个病人来打破这种僵局。男女之间分手或复合很正常，但他却没有想过，也不愿承认。

　　“为什么要分手？”

　　曹渊指着脸，大声喊道：“你看看我这张脸，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做这种事？”

　　“你是做了让她生气的事？”

　　“是，”曹渊恢复了平静，他坐回椅上，说的面无表情，“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了，就玩玩而已。”

　　他说的满不在乎，宋席之忽然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过什么而浑然不知，所以施垣要和他分手。

　　“怎么不说话？”

　　他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你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宋席之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有生理需求，但是有太多在意的东西让他去恪守，如果哪一天这些东西消失，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

　　他拿起手机，再又拨通了施垣的手机，依旧是在通话之中。

　　“走吧，”他脱下白大褂，曹渊的突然到来，让他的心变得烦躁。

　　就如刚才的一瞬，当曹渊不以为意说出自己与别的女人上床一事，那一刻的愤怒不知从何而来，如果一拳挥下去，伤人却不伤情，他会毫不犹豫。

　　医院给宋席之配了辆日系车，车子不贵，开的倒是挺顺手。

　　曹渊对车子却有些嫌弃，可能当医生的都有些洁癖，虽然去了医院穿上白大褂，对待任何病人都可一视同仁，但脱了衣服，却又不愿碰触，或者说不愿去闻嗅那些熟悉的味道。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曹渊在车里点上烟，将车窗开了条缝，“先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我没带衣服回来。”

　　宋席之停好车，因为距离下班点很近，路上人和车都变多了，车没有停在商场里，要走一段的距离。

　　曹渊拿着烟头不愿意扔，宋席之走的很快，眨眼间二人就隔了一个红绿灯口。

　　宋席之等着他，但红灯变绿，曹渊却没有步行，而是对着马路另一边的他挥着手，信号灯的颜色继续变换着，二人并肩而行。

　　“好玩不？”曹渊将烟头扔进垃圾桶，打了个哈欠，“赵允熙就爱玩这把戏，时间越赶她就越爱折腾，有时一个信号灯要等她十多分钟。我就像个傻逼一样站在路口，如果手里有个碗，说不定还能讨钱。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宋席之和施垣交往期间，见面都是小心翼翼，一起逛街更无可能。

　　所以，他不知道，假如她也让他等在路口，自己又是否有耐心。

　　可转念一想，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短短的十多分钟，他应该会有足够的耐心。更何况，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如果能博她一笑，多等些时候又有何不可。

　　曹渊向前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他努嘴示意宋席之往前看，“看到美女没？”

　　“什么？”

　　“美女！大美女！”

　　“没。”

　　“看到你女朋友了没？”

　　“什么！”宋席之的神色不再镇定，他左右张望着，想在人群中找到施垣，她回来了？是否愿意听他的解释。

　　“傻了吧你？”曹渊指着挂在商场外的海报道：“广告牌，你不是还真以为她会出来逛街吧？”

　　宋席之抬起头，看着照片里的施垣。这段时间已经很难从电视里看到有关于她的新闻，就连广告也是寥寥数几。

　　海报里的她不及真人漂亮，看久了便会觉得笑容敷衍。但不知为何，在这样的场景里以另一种方式见到他，却又谈不上开心。

　　曹渊指着路人，说的头头是道，“你看这些女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幻想着自己能成为明星。”

　　宋席之出神地看着，北京的天到入秋后早晚的温差就变得格外明显，在这个城市里，虽然分四季，但每个季节，都有穿着不同衣服的人来往于马路上。

　　女人们皆打扮的光鲜亮丽，擦肩而过时总会比较一番，看谁谁谁的包A货还是地摊货，在心里发出嘲笑又或不屑。

　　“大城市就是美女多，”曹渊发出感慨道：“虽然改行没有多久，但假如现在你告诉我，我的这只手可以拿手术刀，让我回医院上班，我不愿意。”

　　“为什么？”

　　二人来到星巴克坐下，曹渊一直扫视着路人，寻找着可以让他眼前一亮的女人，“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明星也就是供热茶余饭后的闲谈娱乐对象，有了关注也就有了名利，谁愿意走？”

　　宋席之笑，曹渊继续道：“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可这个年代是笑贫不笑娼，现在的女人都现实的很，她们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各取所需。”

　　“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因为你们认识在一个不需物质的年纪，”曹渊喝了口咖啡，将杯盖揭开，手又摸着脸上的抓痕，“你看我现在，出去玩都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熟不熟的都叫一声哥。就这么糊涂地过着日子，时不时地有人吹捧你几句，这样的日子，谁不喜欢？更何况，明星有粉丝跟前迎后，说形象些，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如果是你宋席之当了明星，你愿意在当回普通人吗？”

　　宋席之想，这是否是施垣和他分手的原因。所以，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