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及莫》班师

4、醒来

　　炼烔域在及莫大陆上属于二等域，靠近七宗中的雾岸宗的雾岸域，以炼药一门闻名于及莫大陆，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域内盘踞着六大炼药世家——齐、原、吕、艾、卫、蒋；六家皆以炼药传家，拥有各自的炼药法诀，重视血脉传承。因有着“任何一家遭遇外敌时，其余五家必须救其于危难，共同防御外敌”的祖训，六大世家维持着表面的融洽，；内里却争斗厉害，有扩张势力的野心，却因相互牵制，不得其法。域中其余小势力依附世家才可立足，是世家进行角逐的工具。
　　此时的艾家，白缟素纱，族府被悲悼的气氛所笼罩，目之所及，一派哀色。
　　“橦少爷，快醒醒，家主宣见你呢。听白叔的话，别太低沉下去了。主母去了，你可就失了依靠，要得到家主的宠爱才行啊。少爷现在是家主唯一的血脉，可以后就难说了。”一中年人边试图唤醒床上的人，边念叨着。“唉，看来少爷一时也醒不过来，我先去灵堂盯着，你们好好照看着少爷。”吩咐完，中年人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少年，转身出了房门。
　　谁，刚是谁，好吵。不对，怎么会还有感知，自己不是应该不存于世了吗？这，是哪儿。艾橦乍然睁眼，眸子里寒光闪现，杀气凛然；他忽的直起身子，探查自己所处的环境。
　　嘭，门口端着水进屋的婢女抬眼正对上艾橦的眼睛，心中一悸，打翻了水。好可怕的眼神，室内立马陷入无声状态，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异常安静。
　　环视四周，艾橦呆住了。这应该是自己在忘问阁青染院的卧居，自己成为少主前住的屋子。多久没来过这里了，心里升起一种违和感，低头抬手一瞅，手骨不对。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闭上眼用灵力探入大脑，触到了魂识空间，略微一扫，有魂体。
　　惊了，艾橦忙抓过一旁吓得发抖的小厮，急切地问道：“我叫什么，今年多大？”啊，头脑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厮张嘴作出了回答：“艾橦，十五岁。”小厮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虽然对艾橦的问题感到困惑，确也没多想，只是把自己龟缩到墙角，降低存在感。没办法，此时的艾橦过于恐怖离奇。
　　得到答案的艾橦神经一松，狂笑起来；浑然不顾婢女的惊愕，小厮的害怕。居然重生了，还是艾橦的躯壳，却有着前世经历了背叛与生死的艾辄染的魂体。
　　自己为何重生，魂识空间和魂体又是如何进驻这个身体的？无法想通，艾橦便停止了思索，先了解当前情形为好。
　　放下思虑，打量起房间的陈设，简单质朴，根本就不像个世家少爷的住处，让艾橦这个习惯了奢靡生活的主不由皱起了眉。看来，以前的自己在艾家当真是不受待见啊，不，该说他艾橦一直就不受待见，就是成为了艾家少主，拥有的好东西，不也大多是他自己历练获得。不说其他，就是比起记忆中艾寸的房间，这屋子差的也不是一点两点的。
　　瞥见窗外的白纱，心头一跳，略回忆了下，明了，应该是娘亲下葬的日子吧。故意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挂起了白纱。”
　　屋里的其余三人见艾橦望向窗外，松了口气，以为少爷是伤心过度，被魔怔到了，才会如此。
　　“少爷，你终于醒了！”刚走出去没多久的中年人的报赶来，正好听到艾橦的问话，答道：“少爷，你晕糊涂了吧，今日是主母出殡的日子。自你听闻主母死讯后，一时承受不了，昏了过去，这已经过了二天了。家主派人来催，让你赶快去灵堂候命呢。要我说······”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在艾橦实质性的目光下，闭上了嘴。转动着眼珠，在心里盘算。这少爷好像没以前好拿捏了，大小姐又没了，他跟着个半大的小子，也捞不到啥；前几天四房的韵夫人来拉拢自己，要不要弃暗投明呢！都是莫家的小姐，待他这种莫家出来的老人也不会差的。
　　从中年人一开口，艾橦就蹙眉，白叔，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作为管事，属于仆从，有他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一点自觉意识都没有。那骨碌转的眼神，一看就在打主意，这种人，不能再留了。哼，娘亲身边的老人是吧，就不是个好的。娘亲不仅不敢面对现实，还识人不清啊；她早早殒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心底嗤笑一声，没空理会这种小角色，艾橦踏出了房门。

　　莫问柔，在艾无城许下只此一人的承诺后，不顾家族反对毅然要嫁入艾家的计隶域术师世家莫家的大小姐，艾家当家主母，艾橦的娘亲。她本身是一位术师，当初成亲时莫家风头正盛，算是下嫁。
　　后来，计隶域权力更替，莫家又恰逢内乱，虽保住了世家地位，同时也元气大伤；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还有走下坡路的趋势，自然再也比不上莫家了。说起来，艾家也够绝情的，在莫家求助时，断然拒绝；最后还利用姻亲关系在内乱中参了一脚，获取好处。
　　莫问柔没料想到夫家绝情如斯，丈夫一改往日的深情，一时受不住打击，心灰意冷，搬进了忘问阁不闻族事。毕竟挂着主母的头衔，族中倒是无人敢轻易得罪。同时，她因当年的事心念受阻，术法一途难以更进一步。对艾橦这个儿子，她也不大关心，但也会偶尔提点一下其灵力的修习；从不过问儿子的起居状况。
　　三天前，六族炼药大比，作为主母的莫问柔出席；大会上艾无城的仇家寻仇，莫问柔在紧急关头替艾无城挡住了中阶三级魂师的致命一击。由此，魂体受损，撑了一天，殁了。

　　在去灵堂的路上，艾橦回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照前世的记忆来看，艾无城出于各方面考虑，加上其他五家施加的压力，今日的将会在灵堂确立自己为艾家少主。既然如此，送到手边的权势为何不要。这一次，他不再为狗屁家族重任而活，不会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言；只为自己，随心而走。当然，他艾橦可是很记仇的，不介意顺带报复一下，呵呵，也只是顺带。
　　到了灵堂，艾橦理了下衣袍，换上满面的悲怆，低下头，作出一副丧母后应有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踏入灵堂。唔，来得真及时，该到的都到了，一个不差。
　　灵堂内，除了摆在内室的灵棺和挂了一室的白缟，真看不出这是死者为大的地方，缺了灵堂应有的森严。老祖宗坐于主位，家主位于右侧；其他看好戏的祭奠者依其地位列坐两边。
　　见艾橦垂首进来，明了他的身份，看客们都显现出同情与打探的神情，缓冲了些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橦儿，过来。”上首的老祖宗慈祥的挥手示意艾橦上前。艾橦乖巧地上前行礼：“艾橦见过祖父、父亲，以及各位叔伯。”然后被老祖宗安排在了他的右侧，艾家少主的位置上。各世家中人见此，会心一笑；看来，今日所行的目的到达了。
　　“老朽早就不管事了，就先退回遇吟峰了。城儿，好好处理这件事。”说完，老祖宗瞪了眼艾无城，颔首出了灵堂。众人起身致意，对老祖宗表示敬意。
　　得到父亲的暗示，知道目前形势所迫，艾无城不得不起身虚情假意一番：“正如诸位所言，我们世家，应当以嫡系血脉为主，传承后世。原本出于激励家族子弟的考虑，才迟迟没立少主，况橦儿还年少呢。唉，现今爱妻为我而死，临终前嘱托我照顾好橦儿，橦儿是我唯一的血脉，少主之位迟早是他的，各位着实多心了。”
　　“既然如此，艾家主何不借此机会立下艾橦贤侄为少主，以防底下的人误认为这橦公子不受重视，故意为难啊。毕竟，没娘的孩子，可怜见的。”位下的世家中人“苦心”相劝。
　　“传我家主号令：从即日起，立第七十五代弟子艾橦为艾氏现今少主，记入族谱，不死、无叛族大错而不得改。入主乙袭峰，享少主待遇。”见无法不立艾同为少主，艾无城只得站起身黑着脸宣布，心中不由暗恨。上有老祖宗这个老家主压着，下再设少主，自己家主的位置能好坐吗？要是艾橦是个强人，那自己手中的权力可就分散开了，父子夺权不是常有的事吗；若是软弱，底下弟子自然是不服，最后闹出点内争祸事什么的，他们不就好捡便宜了。
　　座位上的艾橦好似惊呆一般，直到边上的仆从唤了他一声后，才起身浑噩地从家主手中接下少主族令，似乎回到座位上坐定后都没从自己成为了少主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落到世家中人眼中，更进一步证实了艾橦不受宠的传闻。看来，艾家起初根本没打算立艾橦。如此一想，大家瞄一眼艾家家主那铁青的脸，又没了老祖宗坐镇，放肆的笑得更欢了。
　　在众人视线暗处的艾橦将灵堂里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他对世家没一点好感。表面仁义道德，总装作高高在上的好人样，背地里互掘墙角。不过，他还得感谢他们一二，不管他们出于何种考虑，毕竟自己这少主之位是他们勾心斗角后的产物。
　　堂中众人见自己想看到的局面已然形成，高兴之余，假装没看到艾无城的不满；放下身段向艾橦这个小辈道喜，顺带的探下这艾家少主有多大的水分。“贤侄，恭喜，以后可有什么打算？”“艾家少主，可就有半个当家的权力了，将来我们两家可得多来往啊。是这个理吧”……
　　一声声名为贺喜实为挖坑的话在艾橦耳边响起，本能地皱了下眉，又松开。提醒自己现在是15岁的艾橦，一个居于庭院，本不受宠，却突然成了少主的少爷。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无视世家，人人敬怕的煞神。
　　不再低着头，艾橦期期艾艾地抬起眼来，将自己的面容展现出来。要知道，相貌，有时同样可以成为一件武器或是工具，老少男女皆宜。果不其然，瞧着艾橦露出的脸，一伙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