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及莫》班师

5、长相

　　艾橦肖其母，长相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莫问柔还美上几分；同时还继承了艾家人的些许俊朗与英气，美而不俗，不会让人错认为女子。不过，即便是女子，也没他妖，即使现在年纪尚幼，仍可看出其妖孽的潜质。他这样貌，在过几年，只会更甚。
　　所以说，众人呆住，意料之中。发现他人呆然的表情，艾无城更加愤恨。他一向看不上艾橦这个儿子，好好的男儿，长着一张惑人的脸。平日窝在院落中不出来惹眼也就罢了，如今成了少主，总会被人议论的，连带着把自己的脸也丢了。
　　唉，看来，生的美也是一种罪啊！
　　光瞧艾无城表情，艾橦就知晓自个这张脸惹他不高兴了。不再如从前傻傻地认为，他老子是睹脸思人，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娘亲。活着都没见他惦记，死了又哪来的思念？不待见，还就要在你眼前晃荡，多添点堵，当找乐子。
　　说到底，艾无城是不待见莫问柔，厌乌及乌，艾橦只是受到了牵连。
　　回过神的人们在心里暗叹一声妖异后，同时忘了先前的问题。结合艾橦的表现，在心底留下艾家少主生得美却唯唯诺诺、没心机的结论；又胡扯了两句话，极为满意的告辞离去。
　　“父，父亲大人。”孺慕之情溢于言表，小心翼翼的唤着，将一个想亲近父亲，又怕父亲不喜的不受宠儿子形象极好地显现了出来。父亲大人，艾寸的父亲，我的大人吧，艾橦心底暗讽。
　　艾无城面部僵硬极了，努力摆出一脸慈爱，宽慰他刚失母的儿子：“橦儿，作为少主，以后的当家人，你需铭记振兴家族的重任。没了娘亲，还有父亲呢，你婶娘他们对你也亲厚；大男儿不应沉溺于悲伤，实力才应是我们的毕生追求。”
　　“既为少主，三日后就入阁院修习吧，往后族内没人敢欺压你，为父也就放心了。待你束发成年后再接手族务，现在要在修灵上多用点心才好。下去吧，有事找族府总管。”端着父亲的架子说了几句，艾无城挥手打发了他出去。
　　“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之命。”艾橦恭敬地应着，只是心里对父亲的这席话再无当初的感动。
　　不会傻傻的认为，父亲始终是在意娘亲与自己的，不然怎会因娘亲的遗言就立自己为少主；肯定是怜惜自己，担心自己受欺负，给以无上的地位傍身。
　　艾橦汗颜，当年的自己到底有多幼稚单蠢缺爱，就是后来实力变强了，也对父亲敬爱有加。看来，艾无城最在意的还是艾家，是自己的权势，如果这一切没了，他会怎样？想想，就让艾橦兴奋，他可真期待父亲大人的表现啊！
　　退出灵堂，府里高挂的白纱没能再令艾橦伤情。于现在的他来说，失母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他那个娘亲，太傻，死得一点都不值。
　　“橦儿，别怪娘亲心狠，我从未恨过谁，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当年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你父亲是家主，肩负着一族的兴衰大任，他不插手也是对的。娘亲多年来避着他，连累你也与他之间的父子之情淡了。”那是娘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仙气，说着接地气的话。
　　“你婶娘是莫家人，尽管只是旁系，可她答应过我会照应好你的，你定要尊她为母。别怨你父亲和我，我以前对你过问太少，让你现在过于平庸了点，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不好。”看，连临死遗言也全是让他妥协，甘于平庸，她最在意的始终不是他这个儿子吧。
　　人死如灯灭，用死来逃避一些东西，方法太蠢了点；就是遗言，也半句没提及她那薄情虚伪的夫君，怕是心死了。艾寸比自己也就小一岁多，怪不得莫离韵在她眼皮下都能与艾无城暗通曲款，她没防过莫离韵，把人家当好人呢。
　　她就没看清过艾无城，抱着回忆活着，失了术师应有的自我。或许，替那个男人死，给儿子换来应有的地位，于她，是最好的结局。
　　她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她临死前的句句遗言，使自己的儿子也失了猜忌之心。因果循环，定有它义。
　　没同以往那样低头降低存在感，艾橦仰头挺胸的坦然平视前方。上一世对自己脸的讨厌感不会再有，过于在意他人的目光干嘛。至于觉得阴柔的面容影响自身的霸气，缺了男儿应有的豪迈这类想法过于极端，当初他病态的反感他人望他时那惊艳的表情；现在重活一世，艾橦释然了。
　　美，并无过错。用得好了，还可成为一把利剑。
　　死亡，让艾橦懂得，实力，才是一切；只有这副身体，完全属于本人。

　　“那是橦少爷吧，天呐，太妖了！他才十五岁吧。”
　　“以后要唤少主，刚传来的族令别忘了，小心祸从口出。”
　　“从前都没发现，少主是个俊美的少年。”
　　“就是，亲眼见到着实惊了一下。”
　　“也就张面皮而已，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少主之位，坐不坐得稳还两说。”
　　······
　　身后的悄悄议论声，十五岁的原装货肯定是听不到的；艾橦尽管灵力低微，可他拥有魂识，能轻易探听到。心中一哂，不予理会，嘴张他人身上，何苦自添烦恼。
　　回到青染院，白叔领着五个小厮婢女站于院落中恭迎，显然得到了消息。“少主，家主派属下前来指引。不知今日是否要入住乙袭峰？”家主身边的艾星管事貌似不卑不亢地询问，面无表情，让人挑不出错来。
　　艾橦从他眼眸深处却发现了轻视与不屑，即使他隐藏得极好。点点头，从嗓子里谈谈的“嗯”了声，“走吧”。艾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由地打量艾橦，正视起这个新任的少主。
　　“怎么，星管事不带路，是有其他事儿，还是我使唤不了你？”艾橦挑眉，这很奇怪，难道自己必须对他热情激动一番，再讨好他才对。
　　艾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没听错，略显狼狈地答道：“没，不是，我，我是想问，对了，少主不带上青染院的人，毕竟他们伺候少主多年，怕是您用习惯了。”瞟到白叔一行，急中生智，希望以此搪塞过去。
　　“哦，看来是本少主孤陋寡闻了，主子要如何做，需要属下过往吩咐；对主子还自称我。可惜，你艾星这身份不够看呐，不然，我姑且还听听你这奴才的。”艾橦丝毫没想过要拉拢艾星给自己培养个内奸，自然不客气的嘲讽。
　　艾星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压了下去。“是属下越矩了，少主教训得是。”“哼”，真不愧是莫离韵的人，跟他主子一样能忍能装逼。
　　没理睬一旁脸色早已变白的白叔一众，提脚出了青染院，也不等艾星带路，径直向乙袭峰的传送阵走去。艾星急忙上前指引，世家大族，主从界限分明，艾橦这个少主他表面上必须尊着，如何也不能显现出不敬来。
　　艾家在炼烔域的族地延绵数千里，艾橦现在所处的族府里乙袭峰有百里之远，在没能掌握灵行诀之前，只能通过传送阵到达乙袭峰的府殿。
　　传送阵将他们送到了乙袭峰的主殿沧漄殿，沧漄殿大气宏伟，是用于供主人接客的。艾橦随意看了两眼，就兴致缺缺的对艾星道：“先带我去看看我的住处，这地方，以后是机会瞅。”
　　“是，在沧漄殿左右各有两个厢院，供历任少主择其一为居所，看过后赐名。”说着，引艾橦往右厢走去。艾星认为艾橦这个一直不受宠的山鸡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以艾橦浅显的眼力见，看到右厢院的富贵华美，定会欣然入住。
　　见艾星这么急切地把自己往右面带，艾橦觉得他定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老爱往利刃上撞，恐怕有人希望自己选右厢。“走左边，先看左厢。”艾橦不耐的命令，毫不掩饰他对艾星的不满。艾星心里咯噔了下，产生种心思被识破的错觉；碍于身份有别，只好憋屈引路。
　　看着这自己上一世住了多年的院落，一种亲切感扑面而来。虽比不上右厢的华贵大气，却满足了修习者对住所静、隐、适的要求，看似简陋，每一处实则暗含深机，无处不透着精致。越看越满意，由此面上作出极为喜爱的表情。
　　艾星见此，思及韵夫人给自己的暗示：让艾橦选择右厢院落。不行，前面的事都被自己办砸了，不仅没取得艾橦的尊敬，白叔也没能进入乙袭峰。想到自己要想更进一步，必须身后有人，韵夫人在族中地位不低，得到她的赏识，无异于迈出一大步。可是，怎么才能让艾橦选右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