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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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说我女儿嫁人了。
我姓苏，名破天，是京城破烂街里的一个生意人。
我是卖瓷碗的，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女儿。
我的女儿很漂亮，可惜是个老古董，比我手里那些卖不出去积了灰尘的瓷碗还老。
两年前，这糟女儿嫌弃我管她太少，不够细心体贴，还不给她买山楂葫芦，便在一天夜里收拾好了细软金银，第二天一大早就卷着大半家财奔向了一个边疆偏远城市。偶尔写几封书信回来报告死活。
“爹，我把你钱带走了。你别气，气死了你也拿不到这钱。”
我的女儿还在桌上留下这么一张信条，狗爬字难看得要命。
我看着她一手好字，感动到回信里忘了告诉她，我放家里的都是□□，放我□□里的才是真货。
2.
我的女儿似乎嫁人了。
十里红妆温铺脸，南珠金线缀嫁衣。
娶她的人搞的排场似乎还挺大。
但她没和我说。
这不孝的女儿。
别说，还挺争气。
3.
这个消息，还是隔壁总爱揉搓豆腐和她丈夫光滑肚皮的王大妈告诉我的。
“大天，”当时王大妈大拳砸我肩上，声音里透着羞涩，“你……”
我觉得，她肯定又是要找我告白。
可惜我为人风流，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男人，怎能为一区区女子，停下我玩弄生意的脚步？
于是我握了握拳，正要拱手作揖，同这大概暗恋了我多年的粗豪女子表明我心意已决，无法回报她的感情，王大妈就再往我胸上锤了一拳。
“你女儿嫁人啦。”
王大妈似乎挺高兴。
忘了说，我的女儿，叫雯雯。苏雯雯。
是我在一个冬夜里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她总数十多年，如今终于出落出个好模样。
4.
等王大妈离开后，我斟酌片刻，觉得我应该收拾了东西去看望我的女儿。
怎么说我都是她的父亲，做父亲的去看自己的女儿，总归是合情合理。
于是我翻开衣柜，抽出时新衣服，扯块布匆匆一扎，钱袋里放几个碎银，就前往边疆。
一路上风很大，不过还算平安。
我怕风沙进眼睛顾不了钱袋失了方向，便厚着脸皮和一个公子哥挤了同一辆马车。
这公子哥是个好看模样，英气俊朗极了，一身贵气，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上都绘着银色蛇纹，大概是什么皇亲国戚。我拦下他马车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盯了我片刻，便让我上车了。
还很亲热地让我坐在他身边，又端来糕点，恰好都是我喜欢的式样。
大概是个好人。
5.
公子哥很尽职尽责地把我送到我女儿面前，我这才知道我从垃圾堆里出来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子贤王的王妃了。
这子贤王，可是当朝皇帝的异母胞弟，掌握兵权，富贵得很。这等风光，当朝除了皇帝本人，大概也只有皇帝那同母胞弟，子善王可以与之一匹了。实际说起来，这子善王可要比子贤王厉害得多。但任把旁人差过来，却是比不得的。
也怪不得有那般大的成婚排场。
苏雯雯见了我很开心。
完全没想到她成亲不告诉我这等重罪。
她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子贤王。子贤王似是十分迷恋她，总痴痴地望她，不肯错过她一个表情，生怕她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我正打算敲打敲打他，我身后的公子哥就咳嗽了一声。
子贤王和我那傻女儿见了我身后的公子哥，脸色都有些紧张了，似普通百姓见了本地县令，恨不得马上跪下去，把头磕进地里。
公子哥很自然地把他手搭在我肩膀上，语气平静：“苏兄，在下还有事要处理，暂别。”
其实这公子哥比我还要大上一二岁，不过我脸皮厚，硬要他唤我一声苏兄，嘴皮子磨几下，公子哥竟也应允了。
他挥袖潇洒离去的时候，我回头目送他离去，却忽地觉得他这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不过很快我女儿就冲进我怀里，撞断我思绪。
“爹！”苏雯雯语气欢畅明快，“你怎么来了呀爹。”
6.
子贤王大概常讨不了苏雯雯欢心。为了让苏雯雯面上多点笑容，他便请我在府上留住些时日。
我虽不好意思看两人黏腻，思及子贤王府中那么多京城破烂街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也答应多住些时日。
王府上人多是守规矩的，平日话憋了不知多少，我一来，大概是给了这些憋话太多的人一个吐露真心的机会。因此隔三差五就有下人找我聊天，我也由此得了许多了解这王府和那些在这待过的人的事情。
比如说，在漂亮的女侍嘴里出现最多的就是那比子贤王还要风光厉害的子善王。
这些女侍都是花般的年纪，难免会有心上人。
这子善王，便是她们爱慕的对象。
不过在女侍里子善王是万般地好，男侍那里就听不到多少子善王的好话了。
在男侍口中，子善王几乎是一个妖魔鬼怪了。他卑鄙至极，谎话连篇，为人阴暗得不行，而且行为残暴，多少子善王府家丁做了错事都被他生生折磨至死。传闻，他折磨家丁的刑具都放在子善王府的地牢里。正是为了掩盖住他这般阴暗的一面，子善王府才从不开什么庆祝宴会。哪管子善王生辰也好，功名簿再添光辉也好。
我在子贤王府上住下不满一周，子善王的生辰便到了。
7.
说来奇怪，这从不玩弄排场的子善王，今年竟是大摆宴席，来庆贺他的生辰。
子贤王也收到了邀请。
说起来，那些女侍不爱慕子贤王而去爱慕子善王的原因，竟有一部分是子贤王十分惧怕子善王。在女侍看来，子贤王与子善王同是王爷，又是兄弟，子善王也不是什么恶鬼之流，无需恐惧。子贤王倒是把子善王供得跟尊大佛似的，可鄙可叹。
“岳父大人也一同前去吧。”子贤王恭恭敬敬。
我本想拒绝他这份好意，毕竟我与子善王本人不熟，就这样前往，总归不大符合礼数，再者我与子贤王本人也没有多亲密。如果不是苏雯雯，我与子贤王根本不会有一点交集。
可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苏雯雯冲我不停地眨眼睛。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苏雯雯一定是看出了我要拒绝的意图。
于是我到了嘴边的话一转：“既然贤婿希望我去，这宴会，我是定会到场的。”
子贤王听我愿意去，脸上明晃晃地透着喜意：“那真是好极。若岳父大人还没有挑选好贺礼，请随本王来。”
我故作深沉地点点头，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会儿要拿什么宝贝好好观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