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玄砂瓦当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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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绯狐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只是拿那种明显“有阴谋”的眼神凝视舒凡，“说吧，你要解释什么？”
“我……我刚才作了个梦，梦见一棵很大的树！”舒凡抬眼瞅瞅寒绯狐，见他没有暴走的倾向，便壮着胆子说下去，“那棵树很奇怪，有点像山栀子吧，又太大了，是没见过的品种呢，有空我一定要研究研究……”
“咳咳，说重点！”寒绯狐敲了敲桌子。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本来想为她摘花的，没想到那女孩的父亲突然出现，害我从树上摔了下来，不过本人福大命大，有那家伙当肉垫，一点都没伤到，倒是那个男人被我砸得七荤八素，哈哈……”舒凡笑了两声，发现寒绯狐额间青筋暴增，赶紧回到正题，“嗯……后来我跟着去了他们家，给那男人包扎了伤口，再后来……好像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然后就醒了。”
“看来我的曲子结束得太早了呢！”寒绯狐暗中嘀咕一声，“就这些了吗？”
“嗯？不，我听到那个男人喊那小姑娘‘娴儿’噢！”舒凡得意洋洋地说，“我敢拿祭瓷斋打赌，那个小姑娘就是鱼君娴！”
“看来釉主的通灵能力不在我义父之下呢！”寒绯狐笑眯眯地说，“不过下次请不要拿祭瓷斋来打赌，要赌的话就赌你自己好了！”
“绯狐你的话太伤人了……”舒凡郁闷地蹲到墙角去种蘑菇。
“釉主，你和祭瓷斋都不能拿来赌。”刹忙打圆场，“你知道梦中的地方是哪里吗？
“当然！幸亏我问了！”舒凡瞬间恢复灿烂的样子，“在玉江！不过很奇怪耶！那个父亲在画作上题的姓是‘李’诶！”
“玉江……玉江！”刹沉吟两声，“话说回来，鱼君娴确实是玉江人氏。”
“莫非那个传闻是真的？”寒绯狐也秀眉微蹙，“难怪……”
“哎！你们还没告诉我鱼君娴到底是谁呢！”舒凡硬是把头挤到那两个人中间，打断了他们的话，“想岔开话题吗？我可不允许！”
“属下不敢。”寒绯狐把舒凡按回座位，“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鱼君娴……是前朝的皇后！”
“皇……皇后！！？”舒凡呆住，“是那个‘皇后’？不是‘红后’，‘绿后’，‘蓝后’什么的？”
“釉主您真会开玩笑！”寒绯狐不声不响操起纸扇给了他一记，“我指的当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
“在先王建立日月王朝之前，我们国家被称作‘天惟王朝’，天惟的末代国君在一次出游中偶然遇到了鱼君娴。”刹不紧不慢地说，“据说鱼君娴姿色倾国，天性聪慧，才思敏捷，国君当下将她带回皇宫，不久就册封为贵妃。”
“唔唔唔，那小女孩确实挺可爱的，原来长大后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呐！”舒凡点点头，“然后呢？”
“也许真的是红颜祸水，国君得到了鱼君娴后竟然不思朝政，终日花天酒地，纵情极欲。”寒绯狐接过话头，“鱼君娴也真是个奇女子，在后宫的倾轧中始终屹立，占尽宠爱。当年我和义父曾进宫探望过国君，当时义父就断言鱼君娴是亡国妖姬，但国君没能相信……”
“嗯，了解！”舒凡暗想，这种故事我从小到大都听烂了，什么妲己褒姒，妹喜郑袖，难道鱼君娴也是这样的人？可是，那个女孩的眼神明明很干净，不像是……妖姬啊！
“不就鱼君娴就被封为国母。”刹继续说，“但是国君不可能专心于她一人，为了能专宠，她用了不少手段。那时正好另一个妃子怀上了龙种，鱼君娴竟然派人烧了那位贵妃的寝宫……母子俱亡！国君大怒，想要处死鱼君娴，没想到鱼君娴入宫多年，早已在朝野上下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国君反而被她软禁，鱼君娴以皇后的身份摄政，但是终究是有人不服，当时的晋王，也就是日月王朝的开国之君，率先起兵讨伐鱼君娴，没想到鱼君娴天纵奇才，虽是女子却能运筹帷幄，晋王殿下联合其他亲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到京城，等到闯进皇宫，才发现国君早就被鱼君娴杀死了……”
“天……”舒凡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幼年鱼君娴天真的笑容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失神地喊道，“不会的，那个孩子……不会这么残忍的！”那般无垢的笑容，应该是纤尘不染啊，为什么会沾上血腥呢？
“釉主，请您冷静。”寒绯狐为他倒了一杯茶，“如果您说的那家人姓李是真的话，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鱼君娴要颠覆天惟王朝了。”
“为什么？”
“刹，你是否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寒绯狐眼中渐渐浮起怜悯之色。
“你是说……李氏冤案？”虽然是前朝旧事，刹还是略知一二，“前朝太尉李超涉嫌谋反，一家一百二十四口被皇上诛杀殆尽，不过传闻李超携幼女出逃，不知所踪。国君不断搜索，终于发现了李超的行踪，随后李超被处以凌迟之刑，而他的幼女始终不见……”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寒绯狐故意瞟了一眼舒凡，“比某人好多了。”
“那……那个李超究竟犯了什么大事？竟然和谋反扯上关系！”舒凡假装没看到寒绯狐的眼色。
“天惟国君生性多疑，太尉李超一直是敢言善谏，有好几次当着众大臣的面指出国君不是，国君对此怀恨在心。当年李超作了一首诗，不料被国君身边的人看到，硬是说诗中有谋反之语，李超有谋反之嫌……”刹露出惋惜的表情，“只可惜一代忠臣就此蒙上不白之冤……”
“文字狱……”舒凡已经想不出什么好说的了，原来……文字狱不是清朝的专利啊！
“釉主形容得真是恰当。”寒绯狐赞了一句，“当日起义军成功占领皇宫，鱼君娴被晋王拿下，关在牢房中。义父和我奉命进宫时顺便去看了她，我记得……虽然穿着肮脏的囚衣，但她的样子还是那么高傲，超凡脱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牢房里很暗，义父点亮了灯，我们才发现……鱼君娴竟然刺破手指，以血为墨，写了满墙的血书！！义父脸色大变把我带走，因此我也看得不多，只记得其中一句好像是‘至吾亡父李超’之类的。”
“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李超，鱼君娴就是李超的女儿了……”怪不得，他一再要求我保密呢！舒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后来呢？后来鱼君娴怎么样了？”
“……”刹看了寒绯狐一眼，见他示意自己但说无妨，这才说，“鱼君娴大逆不道，逆上判下，按律当……处以铜柱之刑。”
“铜柱之刑？？？”
“……就是褪去犯人的衣服，将其贴到烧得通红的铜柱上，直到皮焦肉烂。”即使冷血如刹，提到这种酷刑也不免脸色微变，“整个过程中犯人始终保持清醒，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皮肤被活活烤焦……”
“停！不要再说了！我要吐了！”舒凡捂住嘴，难过得弯下身子，喉咙一阵泛酸，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最终是落到了这种下场么？除了仇恨，那孩子是无辜的啊！那样柔弱的身体……怎能忍受被炙烤的滋味……
“釉主，你没事吧？”刹见舒凡弯腰，忙上前扶起他，一见之下大为惊讶，“你怎么……哭了？”
舒凡眼角微红，紫发散乱，两道泪痕划过白皙的脸庞，晶莹剔透，额间的泪状朱砂痣更是红得要滴血，竟然有别样的风情，过了好半天，他才出声：“我……看到了好多死人……都是书生，都是上吊而死，在他们身边，我……我都看到了这块绿色瓦当……”
“是作祟……”寒绯狐轻声叹息，“当年鱼君娴的父亲李超是状元出身，饱读诗书，也许她睹物思人，才犯下杀孽的吧！真是可怜啊，生前遗恨世间，死后还化为怨魂厉鬼，不得安宁……”
“如此下去会怎样？”
“……永远忍受回忆的折磨，痛苦却又永世不得超脱。”
“寒绯狐，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她解脱！”舒凡抬起脸，眼中竟有前所未见的坚定和执著，“我要救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玄砂瓦当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