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风间拾忆

8、第7章：初入军伍

　　光明历367年4月9日，清晨，亚特城近郊。

　　初春的太阳洒在人们身上暖洋洋的，数十个少年在清晨的阳光下站成一个方阵，整齐而肃静。这些孩子们大多是特玛行省各地前来报名加入凌风家族私军预备役的孩子，与其他贵族的私军不太一样的是，凌风家族的封地处于边境，王国便赋予凌风家族戍边守疆的职责。所以使凌风军的编制也与普通的私军不太一样，但毕竟也还是贵族私军，能够入伍凌风军的一般都是特玛行省当地人。

　　根据凌风血宇的命令，要求重新整治预备役，于是前几个月就从特玛行省各地征召了许多自愿前来报名的士兵——只不过大多都是刚刚成年的孩子，甚至也有很多未成年的孩子。

　　好在这只是预备役，在未编入正规部队之前，未成年的少年也可以参加，但如果想加入正规部队，根据王国法律，只有成年了才能加入——除非是战时紧急状况。

　　而负责训练这些孩子的，是很得凌风血宇信任的一个副官，名字叫做路德维希。脸型轮廓坚毅，刚正不阿，但双眼却又十分狭长，给人一种略微违和的感觉。他在训练时会异常严格，但是在私下里却又是个很温和稳重的人。

　　路德维希的目光扫视了一周，看着几十个少年们脸上的朝气，仿佛自己也找回了当年的年少轻狂，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进行了之后的训练。

　　两个小时后，训练终于结束了，而这时候，也才刚刚八点左右。

　　路德维希笑笑，宣布解散后便离开了，少年们一哄而散，这里离亚特城本就不远，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也有一些孩子太累了，只好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再回城里去。

　　例如，因为迟到而被罚训练内容翻倍的乔罗克。

　　乔罗克是凌风血宇的一个亲信的儿子，其父在凌风军中任后勤兵团兵团长。乔罗克从小便和凌风忆影几人关系很好，但他身体却并不强壮，反而有些瘦弱。他父亲原本没想过让他进入军队，但是本着让他锻炼身体的想法，就让他一起加入了预备役。

　　但乔罗克更为出众的地方，是他的脑袋瓜。刚刚十岁的他却十分机灵，在私下和伙伴们玩耍时，经常能搞到一些小孩子们喜欢但大人不给买的东西，这一点和他父亲倒是很像。

　　今天在训练开始了十几分钟后，乔罗克才急急忙忙赶到，几人正盘问他迟到的原因呢。

　　“我说乔罗克，你小子虽然身体单薄了些，但是我记得你跑的很快啊，怎么还迟到了？”

　　“是啊，我记得之前我们几个踢球时不小心用球踢碎了格兰特将军家的窗户，你溜的可比猴子还快，连我都追不上啊。”夜城赤魅笑道，他是这几个人里最年长的，也是身体素质最好的，而他口中的格兰特将军，则是凌风军里一位出名的火爆脾气的将军。

　　“哎……别说了我的哥哥们，”乔罗克唉声叹气的，他和凌风家的小儿子凌风星羽一个岁数，只不过星羽在几年前就被西兰学院录取了，就留下他这个年纪小的，“我这还不是听说城北边驻扎着从王城来的使者，跑过去看看嘛！”

　　“哦？估计又是个贵族吧！”凌风忆影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很常见，时不时就有哪家的贵族少爷带着考察队跑来军队里“视察”一下，然后回王城之后就在履历上写上一笔“在某某军团服役，担任某某将军的参谋”之类的。

　　因为都是朋友，乔罗克也毫不顾忌，笑道：“我说凌风哥，你也别说人家是贵族老爷，你不也是个贵族嘛！凌风将军已经是公爵啦，等你成年了，估计也能拿个爵位呢！”

　　“那也是宫廷爵位，只是个好听的称号，我倒是无所谓。”凌风忆影撇撇嘴，“我倒是想赶紧成年了，就可以去军队里了，听说我父亲当年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凌风军的正规部队了！”

　　“那是因为当时是战乱时期啊我的哥！”

　　听到乔罗克这句话，夜城赤魅也不禁笑道：“确实，二十多年前正是大陆最混乱的时候。现在虽然好了一些，不过也并不太平。”

　　夜城赤魅这话一说，几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久，夜城古澈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说了句“和平，那得等大陆统一了才有可能吧。”

　　“行啦行啦，不说这个了，乔罗克你歇够了吧，回去咯回去咯！”

　　……

　　回到家中，凌风忆影沐浴后先跑到城北悄悄看了看乔罗克口中的来“考察”的使者，之后便直接去了父亲在亚特城政府的办公室。这几天，他的心中一直有个想法，直到今天看到了来“考察”的使者的情况，他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虽然他刚刚十二岁，但毕竟从小就生活成长在父亲和各位叔叔的耳濡目染下，自然是比平常的孩子要显得早熟的多。

　　事实上在布瑞利安特大陆，十六岁就已经是成年了，忆影也到了有自己想法的年纪了。

　　向父亲的秘书文员汇报，并得到父亲的同意后，凌风忆影便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显然，父亲是个勤奋而公私分明的官员。

　　凌风忆影走入父亲的办公室，其实他也没来过这里几次，自从父亲任命特玛行省总督后，父亲就更加注意地把公事与家事分开，如果没有要事，很少会让家人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当忆影走进来时，凌风血宇还正在批阅公文，军人出身的凌风血宇曾在家中评价过他自己。他说自己出身是个军人，对政务和经济原本就不是很拿手，虽然小时候在军事学院也曾学习过简单的知识，但远远不够用，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和认真，也要善用能人贤士。

　　任职总督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间，千夜王国倒是没什么动静，所以凌风血宇也能安心的专注于政务，如今的他显然已经富有政治智慧。将手上繁杂但重要的几分公文批阅完毕后，凌风血宇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站着笔直的儿子。

　　内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但却表情严肃，口头上也十分认真严厉。

　　“凌风忆影阁下，请问有什么要事吗？”

　　“将军大人，”凌风忆影也明白，这不是在家里，要用职称来称呼彼此，但他还是稍稍耍了点心眼，他没有称呼‘总督大人’，而是‘将军大人’，以此为接下来的话题铺垫，“下官听闻军中正在征召士兵和低级军官，下官想毛遂自荐，加入凌风军成为士兵，希望大人批准！”

　　凌风血宇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那双炯炯明亮的双眼让他回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曾是这样向着他的父亲——凌风家族的前任族长凌风靖，这样请示过。凌风血宇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弛，他笑了笑，但他的回答却并不是批准。

　　“凌风军确实正在征召士兵和低级军官，但此时并非战时紧急状态，所以未成年士兵只能在预备役参与训练，不能进入正规军队。征召士兵和低级军官，也只是为了重建预备役制度，阁下难道连凌风军这么简单的规定和方针都不知道吗？”

　　凌风忆影略微低了低头，双眼看着地面的木板，思考了许久，低着头低声说道：“将军大人，要打仗了，不是吗？”

　　正在等待忆影回答的血宇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良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如此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风忆影抬起头来，毫不退缩的与父亲对视着，“将军大人，今日早上，王城的考察使者已经到了城下，我在预备役晨练回来的路上特意去了一趟城北。”

　　顿了顿，忆影还是坚定地继续说下去：“我亲眼所见，使者的马车上绣着的是雄鹰和八芒星图案，八芒星是太阳的象征，也是星语王国皇室的标志，而雄鹰，则代表了王国军部。这不是简单的贵族少爷跑来镀金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军务信使！虽然他们正在城外休息，但他们的马匹看起来仍然十分劳累，明显是火速赶来的，这是紧急军令。”

　　说完，办公室中便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从窗外传来的鸟鸣。大约沉默了十多分钟，凌风血宇才打破了平静，他没有正面回答凌风忆影的问题，而是重新坐回椅子上，从桌上拿起了他刚刚批阅的那篇公文。

　　“监察厅传来可靠消息，千夜王国正在策划一场大型的入侵计划。”他思考了十多分钟，终于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大了，应该让他多多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了。凌风血宇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已经是个正规军人了。

　　“大型入侵计划？怎样个‘大型’？”凌风忆影迅速抓住了重点。

　　“联合圣光、落羽及秋寒，四国联军全面入侵。”

　　听到这句话，凌风忆影瞪大了眼睛。

　　“四国联军？”“全面入侵？”“咱们王国？”

　　凌风血宇郑重地点了点头，忆影则苦笑不止，没想到，竟然知道了这么一个骇人的消息。又是一阵沉默，凌风血宇在沉默地等待他儿子的答复和决心，凌风忆影则沉默地在心中消化着这个情报。说是没有恐惧是不可能的，这样声势浩大的入侵还是近三十年来的第一次——当然，如果不是这么兴师动众，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星语王国的间谍所获知。

　　但想了很久，凌风忆影还是下定了决心，他盯着自己父亲的双眼，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

　　“我决心已定，希望将军大人批准。”

　　凌风血宇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感叹，当年，凌风靖心里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吧？有些担忧，有些烦恼，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和期待。

　　“兹令，预备役士兵凌风忆影阁下，即日起调入凌风军第一骑兵团，任格兰特将军亲卫队队员，次日起前往第一骑兵团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