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风间拾忆

7、第6章：命运伊始

　　光明历354年10月22日，夜。

　　星语王国，特玛行省总督府。

　　几个人围在一间房子前，焦急地等待着，夜城离杀甚至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但是他知道，就算他冲进去了也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此时的他才发现人类在大自然的规律面前是有多么渺小，哪怕他这段时间实力再次精进，以及步入九级强者的领域，却连自己的妻子早产时无法给予一丝帮助。

　　千夜樱雨大概是在1月底有了身孕，但却现在就有了反应，早产，而且早了很多。虽然澹台落晨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但生活常识和请来的接生婆都告诉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是因为樱雨较弱的身子受不了双生子而引起的特殊反应。

　　10月23日，凌晨时分。

　　澹台落晨擦着汗小跑了出来，焦急地跑到夜城离杀面前，急道：“接生的医生说，因为有两个孩子，大人的身子又太过孱弱，而且还是早产，可能……可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最坏的准备？是说可能会有一方保不住吗？甚至说……大人与孩子都有可能丧命……

　　看着愣在原地的夜城离杀，澹台落晨心情复杂地补上了一句：“樱雨姐说，如果实在不行，要保孩子……”此时此刻，澹台落晨才终于确定千夜樱雨是真正地放下了自己的过去，与夜城离杀重新开始了一段人生，这种话不是说说而已。她也终于明白了，母亲是多么伟大的人，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离杀是完完全全愣住了，年少时参加军事学院面试时，他未曾犹豫、未曾恐惧；毕业后进入监察厅时选择了最危险的执刑司时，他未曾犹豫、未曾恐惧；因为纠纷而毅然离开星语王国自毁国籍时，他未曾犹豫、未曾恐惧；当收到来自星语王室的刺杀千夜国王的艰难委托时，他也未曾犹豫、未曾恐惧；当一步踏入九级强者的领域，面对未知挑战时，他仍然未曾犹豫、未曾恐惧。

　　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犹豫了，恐惧了。

　　他害怕他会失去她！

　　但时间不等人，大自然的法则是残酷的。就在他犹豫时，一声婴儿的啼声传了出来，犹如一片轰鸣声般充斥了夜城离杀的脑海。婴儿保住了，难道说……

　　“樱雨……”离杀目光呆滞，仿佛是经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晕厥了过去，身旁的凌风血宇连忙扶住了离杀，屋里屋外、整个凌风府都乱成了一团。

　　光明历354年10月23日凌晨，布瑞利安特大陆顶级刺客、前天网首脑，夜城离杀的孩子，双胞胎兄弟夜城赤魅、夜城古澈早产，原千夜王国公主千夜樱雨因早产时失血过多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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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城离杀幽幽醒来，眼前仍是一片迷蒙，睫毛上似乎还沾有未干涸的泪珠，多希望，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呢。仰躺在床上，夜城离杀只是静静地胡思乱想，这短暂的、仅仅不到一年的生活，却是他近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年。没有了无数的重担和责任，没有那么多委托和任务，只是全身心的体会生活的味道，做好自己。他说让千夜樱雨忘掉过去，做回自己，可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也只有这样有着同样心态和经历的两人，才可能走出这样的人生轨迹吧。

　　这一年来，两人过得都十分开心，十分幸福，即使他从未问过千夜樱雨这样的问题，但他仍能从千夜樱雨脸上的发自真心的笑容中看得出来。只可惜，因为两人的身份，却始终欠她一个隆重的婚礼。这段短暂的幸福，这个沉重的离别，虽未以泪洗面，却也刻骨铭心。

　　夜城离杀的嘴角带着苦笑，却也必须打起精神来，虽然樱雨已去，但他们的孩子却很健康，而且不出落晨所料，的确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走出这个密闭的房间，仿佛也在慢慢走出妻子逝去的阴影，但整个总督府里却也被这个阴影深深笼罩，周围的仆人早已知道这位“家族总管”大人与总督大人是竹马之交的挚友，甚至总督大人私下直接叫他“大哥”，所以仆人们对待这位总管的态度就如同对待总督大人一般。在得知总管大人的妻子诞下双胞胎后便难产去世后，仆人们也是真心的为之伤心和遗憾，往日里总督夫人和总管的妻子两位对仆人们的态度也是甚好，是让仆人们真正尊重的几位大人。

　　在看到夜城离杀走出房间后，就有仆人主动上前搀扶夜城离杀，生怕总管大人过于伤痛而身体虚弱。夜城离杀倒是摆了摆手，的确，因为还未走出昨晚的伤痛，导致夜城离杀现在精神有些恍惚，但毕竟还是九级强者。他只是问了问，“总督大人和总督夫人现在在哪？”

　　于是便顺着仆人的提示而走向书房，夜城离杀此时也确实是有些思想混乱了，如果是平时的他很容易就能猜到此时此刻两人应该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虽然王国里一般情况下，政府官员是不会让自己妻子之类的家属涉入政务，但澹台落晨不同，事实上她自己本身也就曾在王国财政部任文官。

　　当看到两人时，夜城离杀不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希望能让两人尽量看不出自己的悲伤。不过，这似乎是徒劳的，凌风血宇与他是过命的交情，对他是最为了解的。

　　还未等他说话，两人便安慰了他，澹台落晨也深知人心，希望说到孩子能让离杀冲淡些悲伤，便安慰他：“大哥，樱雨姐虽然已经走了，但两个孩子是你们俩的结晶，孩子们都身体健康，让家里的医生和我们最信任的老仆照顾着呢。”

　　夜城离杀倒是真心诚意地感谢道：“谢谢。辛苦你了。”不仅仅是谢谢她安排好了人手照顾自己的孩子，更是谢谢她昨夜对樱雨的照顾。事实上，澹台落晨此时也有将近半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因为昨夜太过突然，家里的人手实在不够，她自己主动来帮忙的。

　　而比千夜樱雨要幸运的是，澹台落晨在之后两年里接连诞下两个孩子，母子平安。夜城离杀虽也伤感千夜樱雨的不幸，却也衷心感谢和祝福自己的挚友和弟妹，更是决定亲自教导四个孩子的武技——如果他们愿意学的话。

　　光明历355年孟秋，357年深冬，凌风家族诞下两位嫡子，凌风忆影、凌风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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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虹霓王国，坐落在王城的光明教会圣雅利安教堂的顶层。

　　乳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泛着淡淡的白色微光，周围白色柱子支撑着这象征着大陆上最高信仰的房间的屋顶。房间内无规律地飘荡着白色星光，圣洁的气息弥漫在这不算小的房间内。

　　房间内最中央的地面上镌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中心却放置着一个婴儿的襁褓。

　　两个男子站在魔法阵边缘，一个男子身披金袍，左手中捧着象征着身份的皇冠，右手中持着象征着权力的权杖。另一个男子则一身乳白色的牧师袍，头顶戴着一顶高高的白色礼帽，使得他看起来甚至比身边的国王还要高一些，而他的右手中，也持着一柄乳白色的权杖。

　　光明教会的教皇陛下轻声对身旁同样身份尊贵的男子说道：“恭贺您终得一女，而更要恭贺的是，贵国这唯一的一位公主的魔法天赋……惊为天人！”

　　国王双眼中泛起一丝精光，嘴角也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看向教皇，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也听闻贵国前几年出现了一位魔法天才少年，似乎是叫叶尔科林？6岁便取得了正式魔法师的证明，被称为‘天之骄子’，虽说我听闻他三年前就莫名失踪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此时此刻，贵国便诞生了一位‘天之骄女’啊！尤其是令爱在水系魔法上的天赋，如若她长大后钻研水系魔法，恐怕她的魔法造诣，绝对不会亚于现在贵国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呢。”

　　虽说教会一直自称自己使用的是神术，不是魔法，教会的祭祀也和魔法师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但事实上在如魔法协会会长、光明教会教皇、以及大陆上众多九级以上的强者眼中，什么魔法、神术，乃至斗气，其实都只是力量的表现形式。各国皇室都有实力强大的人才，所以国王也深知这样的道理，此时也就没有反驳教皇身为教皇却评价她人魔法天赋的作为。

　　反而国王陛下却深信不疑，堂堂教皇陛下都对自己女儿的魔法天赋感到惊叹，只是这样想，国王脸上的笑意就愈来愈浓。

　　“就当是成全一个魔法天才，我就亲自为她赐福罢。”教皇陛下温言道。

　　一道温和的乳白色光辉从教皇的权杖顶端的玛瑙石中闪烁而起，随后渐渐充斥了整个大厅……

　　光明历356年7月21日，虹霓王国第一位嫡系公主，冰凌蝶花出生，并由光明教会教皇亲自为其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