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七仔冬冬

2、（二）

　　斗完嘴那尹小姐才瞧见小少年心口窝着的我，大眼睛兴味十足地转，伸出手指来摸：“张副官，这小狐狸你抱着跟个宝贝似的，死的活的？”
　　原来是副官大人，哎呦喂辛苦您呐抱着老子这一路……
　　张副官竟有些欣喜地向尹小姐展了展怀中的我：“报告夫人！活的活的！这小狐狸屁股上中了一弹，还是活的！”
　　哟，是夫人呢……
　　小夫人捋了捋我的毛：“嘿，真可爱。”
　　张副官压低了嗓音：“佛爷吩咐让扒了它的皮，给您做个暖手捂子过冬……”
　　小夫人微微红了脸，喜上眉梢地咧着嘴，手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没停，老子听了张副官的话在他手心里抖了一抖，瞥了眼小夫人的神情，咬了咬牙闭上眼。
　　赌一把。
　　“张启山！你还说你不关心我！”小夫人三两步跳到张大佛爷跟前，喜滋滋地扭着：“还知道惦记，怕我冷呀？”张启山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继续板着一副木头面孔。
　　小夫人蹲在他面前，双手托着腮撒娇：“那小狐狸还活着呐，我不想要暖手捂子了，我想养着玩儿。”
　　张大佛爷冷着脸不说话，小夫人也不说话，高高兴兴地欺近他笑嘻嘻的。半晌张启山又清了清喉咙，站起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不是要吃饭么？吃饭。”
　　走到饭厅又回头与管家道：“去给尹小姐找个小笼子。”小夫人欢呼一声扑上去挽住他胳膊，甩也甩不脱。
　　耶，老子的赌运真好。

　　小夫人叫做尹新月，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名字是个寒字。
　　老子屁股上的伤口被她包成了个大麻花，通体雪白的毛上一个滑稽的花色蝴蝶结儿，尹新月给老子起了个名字，叫“小黑”，因为老子白。
　　奶奶个熊。

　　其实老子不应该有名字，你见过狐狸有名字的伐？
　　老子生在东岳泰山，拜于泰山娘娘碧霞元君座下，修炼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因曾是泰山娘娘的点灯童子，师君唤我做点灯，座下小弟子们，尊称我一声上人。
　　两百年前，老子冲破了仙狐之限，化成人形，只差一步渡了那情劫，便可达天狐之界，通天升仙。
　　师君为我爻了一卦，算出我那应定情劫之人，命当从军，身怀异兽，名讳里有土有石，八字奇硬。
　　而我，当与他人生历程一般，自北往南走，方能寻得。
　　所以，南岳衡山洞天，现在是老子说了算。

　　老子等了两百年，等到了这个人。
　　长沙布防官张启山，命格中有三味真火驱邪，“山”有土石，而老子偷看他洗澡的时候，那穷奇凶兽护主，差点灼破了老子的隐身诀。
　　嚣张得很。

　　张启山，咱们会一会，你助我渡了那情劫，我将我师君赐我的法宝保你百岁太平，好不好呀？

　　在尹新月的房里养了小半月伤，见天好吃好喝地喂着，老子都胖了，胖了！
　　不过这小半个月老子也磋磨出了一件事。
　　张启山这个人，是个大闷骚。
　　尹新月房里那好吃好喝的哪儿来的呀？张副官差人长沙城里四处搜罗来的。
　　尹新月身上常换常新的小裙子哪儿来的呀？张副官差人一箱箱往府里送的。
　　张副官归谁管的呀？呵呵。

　　尹新月这姑娘，却不是个缺心眼。
　　看似没心没肺的吃了穿了，心里剔透着呢。张府上下事宜都被她打点得井井有条，且带着这清冷的张大佛爷的日子，都热乎了起来。连老管家，都竖过拇指。
　　我得速战速决，不能给她留下什么困扰。

　　这天终于清静了些，新月白天逛街累着了睡得早，府上倒也没有访客，张大佛爷一个人，歇在卧房里。
　　老子趁着夜色，捏了个隐身诀，悄无声息地飘到张启山房门口，化了人形，是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呃……腰有点……有点肉……咳咳。
　　敲了敲房门，张启山嚯地一下抬头瞪着我，凌厉的眼神可以杀人。
　　老子倒是没在怕的，哗啦一把掀了身上的纱袍。
　　“张启山，我想跟你困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