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七仔冬冬

3、（三）

　　“滚出去。”张启山的声音竟难得地有了温度……嗯……怒气……
　　我抖了一抖，硬着头皮朝他抛了个媚眼，再嫣然一笑，又说了一遍：“张启山，我想跟你困觉。”

　　喀拉，一把驳壳枪抵了老子的额头，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不要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嘛……你看我又不好现在捏个诀就跑是吧……
　　张大佛爷吼了两声：“副官，副官！”，那小张副官噔噔噔地抢上楼来：“佛爷！”
　　“你是废物么？！这么个大活人进了院子上了楼，你手下的兵都是死的吗？！”
　　哎哎哎你别骂人啊，老子下回走路出点声响还不成吗……

　　张副官惨白着一张脸，低着头认错。张启山哗啦一下不知扔了条什么布兜在我身上：“把人给我丢出去！去给我查清楚，这是哪个不长眼的送来的窑姐！”
　　哎哎哎，老子不是窑姐啊……
　　“张启山，大半夜的你吵吵什么呢？”
　　“这女的是谁？”
　　空气瞬间凝结了。
　　张启山你别瞪我呀，我我就是想跟你困个觉，你那要杀了我的表情是吓唬谁！

　　尹新月半醒半懵的，神情迷迷糊糊，揉着眼往这边晃。站定了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眼，将要开口呛那张大佛爷，张副官着急忙慌地给她行了个军礼：“报告夫人！是……是属下的失职！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送进府的窑姐，我这就处理了！立刻整顿府内防卫！”
　　“哐”地一声，张大佛爷的卧房门在我们仨面前合上了，留我们面面相觑。
　　尹新月彻底醒了，抱着胳膊歪着头看我，冷笑了一声。
　　老子甩不脱张副官揪着我的胳膊，气急张嘴就咬了一口：“妈的，老子不是什么窑姐！”

　　尹新月房里，我指着她窗边空着的小笼子，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小娘子，你就别对我使这招迷魂眼了，你这把戏连我夫君都不受用，赶紧招吧，你是谁？从哪来？有什么企图？”
　　我又指了指小笼子，冲她再笑了一下。
　　“你是来偷我的小黑的？快把小黑还给我！”
　　奶奶个熊。
　　“老子就是……就是你的……‘小黑’……”
　　尹新月的眼睛瞪大了，可真圆啊。老子这么赞叹着，抬手合了合张副官的下巴。

　　张大佛爷是土夫子世家出身，这张副官跟着他应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想必是百无禁忌。妙的是这新月大小姐，竟也不怕。老子化了原形给她露了屁股上的疤，又再化成人形与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渊源，她居然乐了。
　　“哈哈，怎么着？居然让本小姐遇着活的狐狸精啦！”她扯了扯我的耳朵，像是想在那上面找狐毛。
　　“老子是狐狸仙！”
　　“是狐狸精！敢抢本大小姐的男人，还不是狐狸精！”尹新月冲着老子张牙舞爪。
　　“不不不，你的男人老子不要，老子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张启山，我想跟你困觉’啊？”
　　“老子困完就还给你，立刻马上！”
　　“你你，快滚蛋！”
　　她夺了张副官腰上的佩枪，也没开膛冲着我装腔作势地做一脸凶相。复了想了想，又说：“小黑你还是快走吧，不然等我夫君醒了想明白过来了，你这小命可保证就没啦。这么可爱个小毛球，死了多惨。”
　　老子不能走，走了，谁助我渡我的情劫！我想着，又化回了原形，扭着屁股在尹新月的美人榻上死皮赖脸地趴着，被她拎着尾巴提溜起来丢出窗去。
　　“小黑呀小黑，你就当你命不好。这张启山是本小姐的人了，断是借你不得的。你回山里去吧，再等两百年，换个人困觉呗。”

　　张启山的园子里，种什么不好，花花草草里，间一大堆苍耳！
　　老子周身都是那带刺的小果实，扎在雪白的毛上，都快成刺猬了！
　　待那张副官灰头土脸地下了楼来的时候，老子正在草堆里垂死挣扎。他也学那尹新月的样子，拎着老子的尾巴提溜起来，踱出了院门去。
　　老子实在是有点儿累了，一个诀也不想捏了，倒想瞧瞧这小军官究竟能把老子提溜到哪儿去。
　　月色下他的眼底闪着星光，刚捱过一顿削的嘴角抿得很紧，面色却出奇的温柔。
　　老子突然，又想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