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63、第 63 章

　　其实笑霜早就认出，和弥香一起作案的白英，就是曾经在光之国酒家给他们煮酒的女子了，她倒也老实，被降服以后不吭一声，倒是弥香，从不可一世秒变成楚楚可怜，她跪倒在北迢界和燕木零乐师跟前，哀求，哭泣，请他们跟海堡主人求求情，放过自己。
　　影姗瞧她这么快就卖弄起来，气坏了：“你别白费心思用美人计了！他看不见的！哼哼！”
　　影姗说了以后还不过瘾，干脆扒眼皮吐舌头，冲弥香使劲做鬼脸，一向不苟言笑的笑霜被她滑稽的表现逗得“噗嗤”乐了，影姗则一脸懵状：“咦？”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用香料熏昏这里所有人的。”笑霜对弥香主动发起了语言攻势。
　　一看这是个女孩，弥香的气焰刹那间复原了三分：“香气致人神经麻痹，不奇怪吧。”
　　“可耗时之短，却绝非寻常吧？”
　　“算你聪明，确实，我的香天下无双，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我最想要的效果，比起其他调香师，我不知要高段多少！”
　　笑霜无心听她吹嘘，可弥香的话匣子似乎是打开了：“人最避无可避的感官知觉，就是听觉和嗅觉，味觉可以不尝，触觉可以不碰，就连视觉都有可能避开，唯有这听觉和嗅觉，是防不胜防。”
　　“声传千里而无形，香飘万米而无相。气味和声音……嘿嘿，这果然是老天的恶趣味，让你们同出一处呢~”北迢界一开口，弥香立刻就不敢多言了。
　　“这个我知道。”影姗看燕木零又比划起来，自己习惯性的从旁解说：“曾经有两个女孩，好像是对姐妹，就靠这两样武器，摧毁过一座大岛，还有一座宏伟的城。”
　　这一刻，弥香的面色极度惨白，几乎是慌不迭的打断了影姗的描述：“少啰嗦！既然不肯放过我，那就抓我走好了！不就海上监狱吗？我早就想去参观了！”
　　“你傲娇个什么劲儿啊！”因为闻了太多，“受害”最深，犀言直到这一刻才醒来，从笑霜这里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就朝弥香发作了：“你这家伙，太阴险了！枉我那么欣赏你的手艺！还有白英，你不在光之国好好的当调酒师，为什么跑来和这个女贼混在一起？”
　　“我缺钱。”
　　“就这样？”
　　“不然呢？”白英反问，虽一脸悔意，却似乎不是因为偷盗：“被抓了正着，我已没话好说，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笑霜闻了闻北迢界从弥香身上顺走的解毒香：“这解药一股酒气，莫非你们两个的合作，不仅仅是表面上这样？”
　　“是，能破解弥香‘迷香阵’的，只有我的‘酒香阵’，花香换酒香，为了方便行事，我们都会把最得意的杰作放在对方身上，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只有一点……北迢界，是吧？”
　　“白英小姐有何贵干？”
　　“我有几句悄悄话，必须私下跟你讲。”
　　“这……恐怕不太方便诶，哈哈哈。”
　　“那就在这说吧……”白英走到距离北迢界最近的地方，低语：“我知道你擅长调查，可这次我拜托你，不要查我。”
　　“你不觉得，你越是这样，我越容易因为好奇而去查你吗？”
　　“那就随你。”白英态度的变来变去，直接让北迢界懵了，她则得逞的一笑，再也不发一言。
　　弥香和白英被夏堇叫来的海上警务队带走，即将交给这片海域的司法审判庭处置，据说，弥香乖乖服从了北迢界的指示，放弃享受特赦权利，连白英也莫名其妙的认栽了。
　　两个横行莉兹海域数月的窃财大盗，终于落入法网，引得民众一片欢腾。

　　影姗和犀言高兴到了极点，抱成一团笑个不停，完全忘记对方在不久前还是“可疑分子”呢，笑霜也走到燕木零面前，问他是否能听见自己说话。
　　燕木零无声颔首，笑霜便郑重的，向两人道出来意和真相，燕木零银鼠灰色的碎发和半睁的眸子总给人一种黯淡无光的感觉，直到额心闪现出光亮的标识，他整个人也才脱胎换骨，变得生机焕发了。
　　影姗对于自身的变化反应更大，蜜合色的半长卷发裹住她精致可爱的小圆脸，妃色的眼睛总是亮晶晶充满了活力，额心中间封印标志光芒大作的刹那，她的嘴巴张得溜圆，久久合不起来。
　　“啊！我的脑子里在放电影！真的是电影！”
　　这新鲜的说法把大伙儿逗得哈哈直乐，处理完一部分事情的夏堇也赶过来凑热闹，其实她的本意没有变，那就是全力挽留住犀言和她的朋友们。
　　虽然不打算长待，不过犀言也不想让堇姨失望，她明白，堇姨有这种失而复得的情感，正是因为堇姨是一个重情义的好人，犀言最不忍心伤害这样的人，就央求笑霜他们，再留几天。
　　“也好，那就叨扰您了，堇前辈。”
　　“客气什么，跟犀言一样喊我堇姨就行了，这次让你们跟着我受罪，我可要好好给你们压压惊！”
　　本以为堇姨打算就地安置，没想到她的巨型海堡漂游到一个方位就静止不动了，少顷，夜雾散开，日头跃出海平面，百米开外一座中型大小的岛屿硬生生的闯进眼帘。
　　这也是夏堇的私有财产，是一座海之国王室准许售卖的小岛，两年前的公开竞标上，夏堇一举夺中，成为了它的新主人。
　　岛上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就是那座耗资百亿的海中花园，花木种类之多，堪比当年轰动世界的第一皇城“凝光”，不过笑霜他们对于凝光城的印象有些模糊了，因此这里，才是最真切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人间天堂”。
　　在这样的海中花园里，举办一个私人家宴是随时随刻的，夏堇兴致颇高，宴请犀言一众，和他们畅聊多多，影姗和燕木零的顺利加入，也为这样的团聚平添很多欢喜，不过最让犀言和笑霜开心的，还是细心的夏堇，找到了一位了不起的解毒师，屏红善雨体内存积的毒素已经被慢慢排出了，不日便会醒来。
　　屏红善雨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心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堂，可一想到她助纣为虐这么多年，野心勃勃这么多年，就对这样的幻象不报期待了，她想，地狱为了惩罚恶灵，多半会让他们先做一场美梦，最后再残忍的醒来吧。
　　直到笑霜和犀言走进来，一个人拿着温热的湿毛巾，一个人端着甘甜的海泉水，她才逐渐意识到，这里不是天堂，但也绝非地狱。
　　“果然和解毒师说的一样，你今天就会醒来！”
　　“喝点水吧。”
　　屏红善雨的气色仍旧很差，她愣愣的看着眼前俩姑娘，又呆呆的接过玻璃杯轻轻喝了一口：“……我，没有死？”
　　“你当然没有死，我们大家都不会让你死的！”犀言高兴的坐都坐不稳了，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善雨！谢谢你救了我，还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善雨有点不知所措，看笑霜一副淡定沉默的样子，心下确定了八分：笑霜，你没有对他们说起……我和绿棠春勾结的事实吗？
　　不然，凭借夏犀言这爱憎分明的个性，应该不会有当下的态度才对。
　　“犀言，其实你不用谢谢我，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
　　“都是绿棠春搞的鬼，她已经伏法了，善雨是被蒙骗的，犀言，你要记住，她和影姗、燕木零、明镜台一样，是我们的新成员，更是我们的老朋友、旧伙伴。”笑霜准时打断善雨的自我揭露，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知道！”犀言大力的点头答应。
　　一句“老朋友、旧伙伴”，让屏红善雨的泪腺顷刻崩溃，一种极致的悔意卷向她的心头，吞没她的思维，屏红善雨化名山奈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从未想过，除了实现复活亲人的理想，她还有其他的期许。
　　“笑霜……对不起，我……”
　　“什么都别说了，勿忘初心，就算记忆可以抹掉，过去的经历，也是不可消除的，对吗？善雨。”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伤感啦！我去拿些果子给善雨，你们等我哈！”
　　犀言蹦蹦跳跳飞出了门，卧室里，只剩下笑霜和善雨两个——曾经一起度过童年时光的伙伴。
　　屏红善雨有很多肺腑之言想说给笑霜听，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讲起，对于这些，笑霜还是心知肚明的，她理解的宽慰善雨，告诉对方来日方长，她们会有数不清的叙旧时间。
　　当善雨额心上出现“雨滴”的封印之心标识时，笑霜也不觉意外，唯一困惑的，是为什么善雨明明早就想起来，却直到这一刻才显现。
　　善雨思忖了半晌，给出揣测的答案：“会不会是因为‘自愿与否’的关系？当你第一次靠近我的时候，我确实因为生命之元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不过那时候，我并不想和你相认，也不想回归，可是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的，它竟然就出现了……”
　　“对啊，这一层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笑霜的眼慢慢瞠圆，恍然大悟：“和生命之元接触，会恢复记忆，但不表示召回者本身心甘情愿啊，只有甘愿回归到‘光’的旗帜下，才能浮现封印之心，否则……”
　　“否则，就会跟我一样，就算想起来了，你也认不出来。”说起这个，善雨还是有万千羞愧：“对不起，笑霜，是我给你，还有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善雨，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了！”笑霜心情大好，但是她往日里再高兴，也很少像现在这样喜形于色：“我要去告诉大家这个新发现！”

　　“你是说，你当时是这么恐吓弥香的？”南晰有些吃惊的看着北迢界。
　　北迢界懒洋洋的搔头：“对啊。”
　　北迢界由于提前查出了弥香的身份，正是那光之国义演歌女冱英礼弥音的妹妹，所以他才吓唬弥香，告诉她如果不乖乖伏法，并且在刑满出狱以后改邪归正，她那在光之国的姐姐就混不下去了，北迢界甚至知道弥音不得不留在光之国的原因。因而，妹妹弥香的弱点和软肋也正在于此，为了姐姐，弥香有再多的不甘，最后也只能听命。
　　“那你直接告诉笑霜不就行了？”
　　北迢界扬起脸，面对着澄澈长空幽幽一叹：“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阴险的人。”
　　“阿界！南晰！南秀！霜霜有话要跟大家说！你们快下来呀！”犀言在下面招呼完，就连蹦带跳的提着果篮回去了。
　　北迢界一个箭步蹿下来，直接蹦到从一侧走出的笑霜跟前，一贯的嬉皮笑脸：“妹妹这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啊哈哈哈！”
　　南秀慢吞吞跟着哥哥往下走，一面吐槽阿界如今的形象：“你看他，跟个哈巴狗似的，就差没张嘴吐舌头了！”
　　“你见到漂亮姑娘不也一样吗？”
　　“哥！你是我亲哥啊喂！”

　　“找大家来，是有一个新的发现要通知你们，那就是，关于召回者的特征。”
　　笑霜指出，除了要满足引发生命之元的波动以外，还有封印之心，但是封印之心会因为对方是否心甘情愿而在“体现方面”有所差别。
　　“曾经被生命之元洗礼过的人，一旦再次接触，就会自动觉醒记忆和早已被点醒的力量，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而我们之前忽略的，恰恰是封印之心这一块，我们本能的以为，就算有波动、不出现封印之心也只能说明搞错了，但根据善雨的情况来看，从现在开始，一旦有波动，我们就必须紧盯目标，不论他的封印之心是否立刻浮现！”
　　“记住了！”
　　“但是有一种可能也不能排除吧？”明镜台也有自己的想法：“生命之元会对当年的选中者产生反应，不过我们几个，当年被‘浸染’的时间很短，会不会因为这样，和生命之元产生的共鸣就会很微弱？甚至微弱到你感应不到呢？”
　　“这点可能性也不能排除，所以，但凡有一点点波动，我们今后都不能放过，我也会时时注意，来知会大家的。”
　　“辛苦了，笑霜。”南晰的目光一直落在笑霜身上，此刻更是充满了关怀。
　　南秀从旁打趣：“哥，心疼啦？”
　　“胡说什么。”
　　“啊哈哈哈，我也很心疼啊！”
　　“你有犀言了，就别掺和这头了啊！”南秀利索的打断北迢界，两个小子又嘻嘻哈哈掐了起来。
　　燕木零听影姗嘴里嘀咕不停，就用手语问她在讲什么。
　　影姗掰掰手指头，一脸顿悟：“数明白了，至少四角！”

　　善雨的恢复，让寻人小队的进程无形中加快了，知道他们去意已决，完全把犀言当成女儿疼爱的夏堇纵有千般不舍，终究也没有强留他们，她给犀言笑霜这些孩子准备了很多路上用的东西，还有一笔可观的资金，还亲自送他们离开。
　　随着成员数量的增加，犀言知道，用钱的地方必不可少，将来往回折返的时候，或许耗费会更多，也就满怀感恩的收下了，不过她三令五申，等将来赚了钱一定会还给堇姨的，这次就当是她借的。
　　“你这丫头，和你母亲一样执拗，不过，都是坚强勇敢的好女人。”论较真，夏堇到底没战胜犀言这后辈，不过什么东西都算“借”，她这个当阿姨的也真是过意不去：“有一样东西，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因为，这里也有你妈妈的份。”
　　那是一块上好的白色龙涎香，经过了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杂质和秽物全都被隔离了出去，只有在这种环境下生成的龙涎香，才是上品中的上品。
　　“龙涎香比水轻，不会下沉，犀言，它比你借一箱子黄金都值钱。”南秀嘴贱，一句话就打消了犀言收下的念头。
　　“堇姨，这太贵重了，而且我放在身上也没用啊。”
　　“我说啦，这有你妈妈的一份。”
　　“堇姨，你不会为了骗我收下，故意扯谎吧？”
　　“傻丫头，说什么呢！”堇姨抬起手指，戳戳犀言额头，一面又爱怜不已的发笑：“我曾经和缡姐约定，出海后寻到的第一个宝物，就送给她当礼物，可后来种种原因，我的这第一件战利品，都没能亲自送到她手里……你是她唯一的女儿，请代你的母亲收下它，以圆我这小小的心愿吧。”
　　没有什么理由比这一条更充分了，犀言这才收下堇姨亲手递上来的盒子，这里面的东西，维系了夏家姐妹一生的情谊，作为夏缡的女儿，夏犀言自是有义务使它圆满。

　　在海上历时数日的寻人时光，也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