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夏弋心擦干泪,勇敢地走进阳光里,迎接那个在辉色里等待她的男人。 高筑迟见到她身影,立马熄了烟,给她开门。 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问,只是静静开车,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路况太好,一路畅驰的街景,如摇曳的汪海上的浮标,把窗影里哭泣的她染得越来越淡。 红灯闪烁,汽车刹停。 “诶,我去剪头发怎么样?”她突然自己开口了。 “嗯!”高筑迟点燃一支烟,然后慢慢地吸着,吐出一口白雾:“剪了吧,剪了......”目光却只盯着前方冻结的红色。 《Almost lover》幽怨沙哑寂的嗓音萦留在车厢,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再见了,我无望的梦想 她撒了一个这辈子就最大的谎言,她一直以为人只会对别人撒谎,原来不是,人还会对自己撒谎。因为她在享受和高筑迟在一起的同时却不能做到不爱他!只要一想到她要和他分开,就阵阵针刺般的心痛。 可是,袁湛啊,你真的隐藏的一点儿也不好! 夏弋心第一次知道骆晓缦这个人,还是在英国的时候。那是在一本很小众的期刊上,名不见经传,而骆晓缦当时同样并不出名,只占了一个需要放大镜的版面。可她忘不了袁湛双手停在那一页,几乎无法自控的模样,他那永远波澜不惊的表情像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狂潮,彩页在他的指尖渐渐变形。火辣的焰光在眼中怒燃,后来,他带着无法名状的愤恨将杂志扔进垃圾桶。可是之后,她在清理垃圾时却没见到它……直到他们搬回上海,有一天打扫时,在她用椅凳够到高度的书柜里再度相见……保留着他留下的折痕,放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蒙着灰,留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伤口。夏弋心骤然觉得他可怜。从此,她看着他面对骆晓缦时那张扬的怒火;看着他一遍遍加深自己对骆晓缦的恨意。 本来,她也想再坚定一些,可那一晚,袁湛受伤那天,当她看到骆小姐奋不顾身的模样。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你们是两情相悦的。而她,已经被排除在圈外。难道她要一辈子都站在那个圈外吗?她习惯了忍耐,习惯了想哭的时候强颜欢笑。可是只有这一点,她做不到。后来她告诉自己,如果哪一次,又产生想把袁湛那本藏在书架里的杂志撕掉的想法时,就和他分手吧! “现在就好了,他们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说对不对?” “或许吧!” 弋心笑起来,却又仿佛不相信自己真的在笑似的,用手捂着脸,笑着笑着,便有清凌的水顺着掌心留下来。。 收音机的歌声还在继续: Clever trick I never want to see you unhappy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