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絮儿奇遇记》谢长宁

26、第二十六章

　　何姑瞧着妄念手上的画像，李郎一直掩饰的非常好，若不是真的被抓，这些人有怎会知道李郎的相
　　貌。

　　“唐阳公主并非被李郎凌辱之后杀死。”何姑低声道。

　　“哦？”裴文德坐到椅子上。

　　“这画像上的男子，叫李虹，想必你们都清楚，他去白马寺中，定然是去盗那被信仁法师讹走的文
　　书。”何姑思考片刻，道，“这信仁法师其实并未如你们所想那般，真就是纯心向佛之人。”

　　“其实信仁法师的异样，小僧大致也回想起来了。”妄念思考着道，“小僧年幼之时，随师父乃白
　　马寺，曾被人绑架，不过后来师父寻到了小僧，也就没做追究，想来那个时候也是你们所为吧。”

　　何姑有些疲惫的抬起头来，“不错，正是我们所为。我们听命与赞普朗达日玛，信仁本就是吐蕃国
　　的细作，包括裴公子的挚爱桃芸姑娘也是，我们从不同的地方渗透到大唐国内。桃芸的失误导致前
　　太子被废，唐阳公主出走，她也逃回吐蕃，只可惜那年吐蕃王朝已然瓦解。”

　　“这些我们都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就是唐阳出走后发生的一切吧。”裴文德握紧拳头说道。

　　“正是如此。当年，唐阳出走之后，沦落到了洛阳，她除了空有一身美貌与心机一外，一无所有，
　　可是这美貌便是杀人利器。李郎原本与我一同游历，机缘巧合救了奄奄一息的唐阳，可是唐阳居然
　　要来抢走我的李郎。”何姑双眼通红，极其愤怒。

　　“唐阳公主的美貌，只怕无人能抵，尤其她那年已经性情大变，并非善类。”裴文德道。

　　“确实，她就是故意的，因为她发现了我与李郎之间的异样，以及我们总是传信回吐蕃王朝。所以她用计逼走了我，并且骗得李郎讲绝世武功魔魅功传给了她，她一直修炼魔魅功，需要吸收人的精血，所以便在白马寺住了下来，那两年里很多人失踪，都是被她所杀。”何姑道。
　　何姑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里面，“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仅李郎的魂儿被她勾了去，连信仁法师
　　都无法幸免，那年的她，才不过十六岁啊！我都不敢想象她练成魔功之后，会怎么样，所以我便杀
　　了她！”

　　“什么！？唐阳是你所杀？”裴文德吃惊道。
　　“不错，我杀的。我杀了之后，毁了她的身子，制造成了被人凌辱之后杀死的模样，信仁与李郎二人，皆是
　　高傲之人。我们三人一同长大，他们二人的性子我最是了解，定然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论此
　　事，所以唐阳之死也导致他们二人开始互相敌对。”何姑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可叹我这蠢顿
　　的心机，就算杀了唐阳，也换不回李郎的爱，自此之后，李郎便开始大势寻早复活唐阳的方法，运
　　用秘术制作千言奴不过是九年一毛而已。”

　　“就算能复活唐阳，尸身都没有，怎么复活。”妄念道，那豆绿下唐阳的尸体，不是早已经腐败了
　　吗。

　　“尸身，那尸身被李虹藏起来了，你们找到的尸体，不过是李虹为了哄信仁那个大和尚造的假
　　的。”何姑不屑道，“在邙山以北，度过洛河，石窟的第三个门里进去，你们就能真相大白了。”

　　裴文德转身对妄念道：“还请妄念法师代为跑一趟，让寒玉他们速速派人去调查。”

　　妄念应声离去。

　　裴文德思索片刻，“何姑，其实你这是何苦呢？你们本为细作，陷入在这情爱里面，已经爬不出
　　来，留下来不正是死路一条吗？”

　　何姑叹息道，“爬不出来又能如何，已然陷了进去，我现在最后悔的不过是杀了唐阳，害得李郎与
　　信仁反目。”

　　裴文德低声笑道，“对你国来说，也许会说你这是妇人之仁，不过对我来说，你反倒是解了我大唐
　　之危，潜伏在我们数十载，直到今天才被抓获，着实是好手段。”

　　“还请公子遵循自己所言，保李郎不死。”何姑请求道。

　　“其实，若不是你们内讧，也许我们根本无法把你们抓获，只是可惜，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你如
　　此，信仁法师如此，李虹如此，唐阳亦是如此。”裴文德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可知，苏
　　絮儿姑娘昨日被人掳走了。”

　　“什么？”何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谁会掳走她？”

　　裴文德拿起妄念留下来的画像，“正是这画像中人，我们其实并不知晓他叫李虹，他也并未夜闯白
　　马寺去盗取文书，只不过他昨日来了我裴府，掳走苏姑娘的时候，被看见了脸。”

　　何姑怒道，“你竟然骗我！”

　　裴文德眉目如画，笑起来很是好看，“我并未骗你，不过你已经告知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他转身

　　对着狱卒喊道，“过来，你可有把她刚才说的都记录下来？”

　　狱卒战战兢兢道，“裴公子，都记录下来了，只待画押了。”

　　“好的，那画押之后，就上呈大理寺吧。”裴文德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一脸愤怒的何
　　姑，随后甚是闲适地说道，“既然这里审完了，我便先行离开，去那邙山石窟看看。”

　　何姑一脸焦急，喊住正要离开的他，“裴公子刚才所言当真？李郎真的掳走了苏姑娘吗？”

　　狱卒一听，接着道，“这还有假，现在全城已然封锁，都在找寻那苏姑娘。”

　　“坏了。”何姑皱眉道，“只怕苏姑娘凶多吉少了。”

　　“此话何解？”裴文德停下脚步，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吐蕃秘术记载，千言奴纯能有度魂的作用，就是能把死人的魂魄困在尸体里面，待遇到相容之
　　人，魂魄就能直接度到那人身体之中，而李郎的侍童最擅长的就是这度魂之术，只怕他们是想将唐
　　阳之魂渡入苏姑娘体内。”何姑不可置否道。

　　“简直闻所未闻。”裴文德不敢相信，天下竟还有如此神奇之术。

　　“这秘术在吐蕃曾经成功过，松赞干布就曾为文成公主度魂成功。不过，这被度之人，假以时日，
　　就会慢慢变成度魂之人。”何姑道，“没想到，李郎竟是爱唐阳公主至此。”

　　裴文德面色阴鸷，“难道你就如此甘心，你所杀之人，又活过来。”

　　何姑冷笑一声，“不甘心又能如何，李郎爱的又不是我。”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裴文德一挥袖子，身边的狱卒晕倒了过去。

　　他拔下墙上挂着的短刀，劈开锁链，“你走吧，我希望你能带你的李郎离开，不过，我却要我的苏
　　絮儿安然无恙。”
　　疼痛传遍全身，何姑艰难地站起来，“我凭什么信你。”

　　裴文德隔着袖子，捏开何姑的嘴，逼着她吞下一粒药丸，“就凭这个。”

　　何姑伸手准备去打裴文德，他却是很轻巧的就避开，“何姑啊何姑，你以为世道如今，你还能轻易
　　的出去。如今你想与你的情郎在一起，只能站在我这边，救出苏絮儿，不然，你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何姑被裴文德一推，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不过是一日醉。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你带不回苏絮儿，那你就与她一同陪葬吧。”说完裴文德拂
　　袖而去。

　　夜色渐渐降临下来，整个裴府突然觉得空荡荡的。三个时辰已然过去，裴文德推开窗子，就连小记
　　都未回来，只怕也被寒玉派出去。

　　突然，院落下来，一人飞身而来，站在对面的屋顶上，低声道：“裴施主，小僧跟随李少卿去了邙
　　山以北的石窟，那里面不过是个生产井盐的地方，并未发现任何东西。”

　　“没有吗？”裴文德道，“那是被人转移了，井盐且阴冷的地方最适合保存尸体了。”

　　“那依裴施主所言，难道唐阳公主的遗体在那里吗？”妄念一开始也觉得是尸体，可是深深爱慕唐
　　阳的人都已经死了，还有谁会去盗取她的遗体呢？

　　裴文德顺手从屏风上取下披风，道：“咱们去走一朝吧。”

　　戌时已到，吵闹的洛阳城与安静的裴府形成鲜明的对比，妄念与裴文德顺着上阳路朝北走，遇到了
　　搜寻的洛阳城士兵，走了约吗小半个时辰，拐到莲花寺街，就在这时，妄念发现地上竟然出现了零
　　碎的绿色亮光。

　　“这是磷粉，夜幕深的时候，会发出悠绿的光芒。”裴文德道，“我先前放走了何姑，若是她真的
　　认为是李虹掳走了苏絮儿，必然会寻去，顺着这走吧，只希望苏姑娘无事才好。”

　　此时妄念竟有一刻失神，这裴文德与苏絮儿只怕也是故交，不知怎得，他有些觉得自己是多余
　　的，“既然裴公子已然知晓苏姑娘的下落，那还劳烦您亲自去寻他，小僧速速去通知李少卿与萧先
　　生，以便前来支援。”

　　“也好。”

　　妄念使劲让自己不要多想，心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和尚，这事情弄完了，回去还得去戒律堂领罚，
　　尘世间的种种，也无太多的关系，以后也许一生都不得出少林寺了，想到此处，妄念不由得加快脚
　　步，只希望苏姑娘真的是平安无事才好，否则，萧先生所托，他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