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
【相信我，PLANT和地球之间不会爆发战争的】
绿色的机械鸟从一只手跳到另一只手上。
【你也会来的吧？】
温润的少年一身白衣，同样白色的帽子下露出蓝色的发丝，随着微风微微摆动，和着不时飘过的粉色花瓣，宛如梦境般的温柔。
忽然背景改变，缓缓飘落的花瓣被猛烈的气流吹走，瞬间消失在视野中，远处不甚清晰校园背景则迅速崩裂，然后揉碎融合成满目疮痍的废墟，讽刺的是这废墟却远比那温暖的背景清晰得多。
硝烟弥散，枪声遍布，连大地都微微震颤，基拉慢慢睁眼，模糊中隐约看到黑色的身影在身前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称得上纤细背影却没来由的让他感到心安。忘记自己为何会闭着眼，然后刚睁开没有几秒钟的眼睛又重新闭上。
梦境继续，眉眼温和的少年忽然变得成熟，身形也拉长，穿着象征扎夫特精英军人的红白战服，露出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狰狞表情，手中匕首反射着苍白的冷光。
一旁的废墟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人，黑色的衣服上凝结着发暗的血色，沾染着泥土和灰尘让衣服的主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但那双紫色的眼睛却是不和气氛的冷静，紧紧抿着的嘴角，有一道红色缓缓流下……
不对，鲁鲁修！
基拉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仪器的按钮和知识灯，还有被舱口四方切割出来的人造天空。
“基拉？你醒了。”
下方传来好友熟悉的声音，基拉用力摇摇头，才意识到刚刚不小心喊出了声，接着就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比之前被强塞进来时更为扭曲的姿势窝在高达驾驶舱的空隙里，旁边是和他差不多情况的女军官，她受伤的右肩已经不知被谁用纱布以不太熟练的手法包扎。
颇为艰难地从夹缝中爬出来，不自主地抬头看着这个不久之前陪着自己战斗的高达，此时正以单膝着地的姿势立在一辆巨大的拖车上，已经恢复为灰色的外壳上有淡淡的划痕和一片片灰黑，那是被吉恩自曝波及的结果。而那辆承载着高达的拖车——基拉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是之前装着高达的车。
“你醒了就好，把那个人弄下来吧，”鲁鲁修疲惫中透着庆幸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只见他重重关上拖车的车门，沉重的声音反应了主人的心情，“我可没有再爬上去一次的精力了。”
“鲁鲁修，你没受伤吧？”没有听完对方的话就直接跳了下去，连中间的攀爬过程都省略，足以说明本人的心情有多么焦急。有些慌张地拉过对方到处检查，却只看到一身沾染了少量灰尘的整洁黑衣，完全没有记忆中大片血色的影子，“咦？我明明看到你身上出了很多血……”
“应该是你记错了吧，”低头掩去眼中过于深沉的色彩，不动声色地拿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然后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调笑，“难道我没受伤你还不放心吗？”
“……当然不。”忽然想起对方不喜欢别人过于亲近的动作，赶紧抬手后退一步，苦笑着回答。
对于对方的意思，两人都心照不宣，默契地停止之前的话题。
所以，基拉没有看到鲁鲁修后退时抓紧的袖口下白色衬衫上刺目的鲜红，而鲁鲁修同样没有注意到基拉看向高达时复杂的目光。
好友的平安让基拉终于放下连昏迷都悬着的心，不过对方那疲惫不堪的状态他担心了也没用，然后在鲁鲁修有些怨念的目光中轻松地将依旧昏迷的女军官背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然后终于彻底冷静并且清醒过来的基拉和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的鲁鲁修就开始讨论起正事，或许说单方面的提问和解释更加合适。
“这到底……”
“再明显不过了，地球军方向赫利奥波利斯运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鲁鲁修指指车里依旧昏迷不醒躺在那里的女军官，而她胸口上绣的花纹正是地球军方的标志。
“然后扎夫特看上了这些东西，就驾驶着战舰载着一群新人类把它们夺走了，至于那个东西，”鲁鲁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几乎一眼望不到顶的巨大人形机械，“应该就是这个了吧，看样子应该是地球方研制的新型MS。”
“所以，这只是……”基拉看着巨大的高达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立在那里，眼神一暗，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没错，地球军和扎夫特冲突下，一个不可避免的‘意外’，被‘不小心’当做战场的结果。”鲁鲁修平静的声音作最后的总结，听不出讽刺也听不出愤怒。
“……”基拉低着头，额发落下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但紧握的双拳和不自主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忠实地反映了本人的状态，“明明，是中立国……”
“就算你喊再大声也没有用啊……”眼神一暗，声音低微仿佛自言自语，“没有力量的话，也只能抗议而已。”
“……”
“先不说这个，”鲁鲁修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轻松像是谈论着无关的话题，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拖车，“关于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基拉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很明显，两个选择：你是想留在这里直到她醒来，还是趁着现在没人赶紧离开，说不定还能找到避难舱。”无视基拉惊讶的表情，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步行还是搭车，“当然，我的建议是第二种。”
“你的建议是怎么回事？不对，怎么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吧？”
“我是说……看来我们不用争论了。”
鲁鲁修突然转头，那个女军官已经醒了，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玛琉慢慢睁眼，被上方蔚蓝色的人造天空散发的光线微微刺痛，想要抬手遮挡一下，却忽然感到右肩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什么在粗暴地撕扯着自己的肌肉。
动作一滞，不过也因为这疼痛让她瞬间恢复了清醒，想起了自己昏迷的原因，以及那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的东西。
焦急地起身，抬手按住右肩以缓解疼痛，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不太熟练地包扎好，子弹大概也取出来了，而自己正坐在什么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再熟悉不过的高达配车。
那么，高达呢？
慌忙打开车门走下去，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正向她走来，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突然乱入控制高达击退扎夫特的人。
“你醒了！”
是他们救了我吗……
“先喝点水吧。”
“谢谢……”
大概是从废墟中捡出来的，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润湿了她有点干渴的喉咙，而且看周围那些破碎的东西，在几十分钟前应该是一座医院。
“对于你们救了我这件事，我非常感谢，但是……”右手摸上腰间，指尖碰到熟悉的冰冷触感，然后在棕发少年惊慌的表情中拔出抬起，“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离开，抱歉。”
玛琉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有些纠结的，一方面她要努力维持一个不友好的军人形象，而另一方面她还受着良心的谴责，上面的高达，右肩的绷带，以及手里的水杯，但她为了所谓的机密却要对这两个对她更是对军方有些恩情的平民作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对面棕发的少年脸上的惊慌已经消失，换上了有些不和年龄的严肃，而黑发的少年还是一副优雅的笑容，就像被枪指着的不是他一样。
玛琉可以感到眉头已经有点纠缠，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歉意和小小的惊讶，用她最严肃的语气。
“这是地球军方的机密，所以请配合。”
……
『这里是X105 Strike 地球军，请回话』
『地球军，请回话！』
『兹喇兹喇……』像是戴上听诊器后有人恶劣的用指甲刮划，尖锐并且起伏不定的震动敲打着鼓膜，如果可以画出波形，一定尖得可以扎死人。
迫于玛琉的威胁，基拉和鲁鲁修只得按照她的命令给高达装备上Strike Pack ，然后将拖车开往指定地点，调整无线电。
基拉坐在高达的驾驶舱中，即使只摸了不到两个小时，这部机体他也已经破为熟悉，此时他调整至信号最强的频率试图同地球军联系，但回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刺耳杂音。
根据鲁鲁修提供的信息，对方在进攻前就已经放出的强力的干扰电波，现在似乎也没有撤掉的意思。基拉有些烦躁扯掉依旧在不规则震动的耳机，因为他已经亲身体会了鲁鲁修的分析。
他可不打算继续折磨自己的耳朵。
另一边，在殖民星外围，橙色的梅比乌斯零式灵活地在乱飘的建筑残骸和纵横交错的卫星骨架中穿梭，同时一架手持盾牌和机枪的MS正做着完全不逊于梅比乌斯零式的高难度动作，两方充分利用地形和机体的优势，时而迂回躲避时而针锋相对的直接开火。
不过显然是扎夫特方的MS更具优势，而且从理论上讲调整者驾驶MS本身就是让自然人头痛不已的事情，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
意料之外的是对面MS一个假动作后忽然来了一个180度转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赫利奥波利斯中轴住内部，退得干脆利落，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连推动的气流都看不到了。
“啧，跑进里面了！”橙色机体内的人暗骂一声，赶紧加大火力追了进去。
其实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地球军一共在这里有五架新型机体，扎夫特收了四架，然后最高指挥官又跑出来，很容易就可以推测对方来做什么。
难不成就是坐时间久了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吹吹风在找找宿敌的麻烦？
当然上述目的是否有顺带还有待商榷。
在中轴住内部两人又上演了一场小型星际大战，梅比乌斯零式的驾驶者有着完全不逊于调整者的架势能力和空间天赋，如果虽然限于装备性能的问题一些动作会比较狼狈，但以自然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他们骄傲一辈子的了。
当然本人不会这么想。
穆·拉·弗拉达是地球军中空间战斗机驾驶第一人，而对面那架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点的MS中坐着的就是他的宿敌，也是扎夫特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更是他的宿敌，劳·鲁·克鲁泽。
但是，不管怎么互相看不顺眼，怎么不服，他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机体性能还是自己的能力都要和对方差了那么一点。
当然只是那么一点。
所以，在拖了几分钟后，还是让对方从中轴住的侧面开了个口然后逃了出去，而且那个口还是用他自己的炮弹轰出来的。
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浓烟和各种掉落的机械碎片，扎夫特的MS和穆驾驶的梅比乌斯零式一前一后地冲了出来。
一早就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而且基拉三人不是在高达内与无线电做斗争就是在下面车里看着基拉同无线电做斗争，所以即使那些爆炸附带产物带着不小的加速度从几百米的高空坠落也没给几人带来什么麻烦。
说起来不仅高达的外壳，连车的质量都有保证，不愧是秘密武器。
但终究他们的目标还是太大，上空劳很快就在MS驾驶舱中的显示屏中确认了最后一架，也就是基拉正坐着的那架高达的位置。
“啊，就是那架啊。”看着屏幕中用四边框锁定的人形机甲，语气轻松的想起在讨论面具的角度，然后也不管后方穆的追赶直接加速向下飞去。
“最后一架吗？”
与此相对，作为地球方的军人穆在锁定目标后自然是要尽全力去保护的，立刻加速跟紧。
至少要保住最后一架！
劳本想直接冲下去和下面的高达来个短兵相接，毕竟根据之前米基尔带回来的情报，这高达的装甲一旦开启防御力惊人，仅仅是远程火力打击，区区MS根本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那些子弹只有制造火花然后粉身碎骨的份。
但后面的梅比乌斯显然不会让他那么顺利的就达成目标，直接从侧翼绕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阵来过。
和高达不同，吉恩可没有那么变态的防御力，即使是劳也只能选择躲避，而对面的穆最开始就没指望这么几发炮弹能对吉恩造成什么伤害，或者说如果真的伤到了他反而会感到受辱。
只是一瞬间的躲避就足够，不让他近身，不让他对最后的高达作出破坏！
上空吉恩和梅比乌斯又开始了空战，下方基拉已经启动了高达的装甲，红蓝白三色再次以胸口为中心扩散覆盖在高达整个机体表面，暗淡的高达一下鲜活起来，仿佛被唤醒的远古魔物，在主人的命令下扫平四方。
上方吉恩和梅比乌斯已经绕了好几圈，浪费了几十颗子弹，最后吉恩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绕回去凭借速度的优势在赶超对方的一瞬间将梅比乌斯零式下方的机枪砍成两段。
不过现在劳再想灭掉高达的希望也变得渺茫起来，此时的基拉已经操控着高达在背部推进器的动力下飞起，向吉恩冲去。
『一切正常，嗯？这个数值……』耳机中是鲁鲁修的声音，此时的他正在下方的车里监控数据，却忽视发出惊奇的声音，『基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那把超高脉冲炮』
愣了一下，顺手对吉恩开了几枪“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用了那东西，我敢保证天都会被你开个洞出来』
“……这么厉害。”像是证明什么或者暗示什么一样，立刻抬手对着吉恩就是几炮，却都被对方过于灵活的动作躲了过去，甚至还有两炮打在了中轴柱上，而且看那效果似乎相当不错。
『顺便一提，你右肩装备的是对舰火箭炮』
鲁鲁修的声音又一次从耳机中传来，而且特别在“对舰”两字上加了重音。
“……”
轰……！
不等基拉发表意见，忽然远方天幕传来巨大的响声，这次是真的整个大地都震颤，因为上方的人造天幕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碎掉落，然后一艘巨大的战舰缓缓从烟雾和火光后挺进，白色的舰身反射着圣洁的光芒，为中立殖民星赫利奥波利斯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那就是地球军所属Archangel，大天使号。
后方，崩裂的大地和天幕带着灰暗的颜色飘散，消失在无尽的黑色宇宙中。
基拉默默看着这一切，几十分钟前尚且平静祥和的家园转眼间已是千疮百孔，而他不仅无法阻止，甚至这破坏本身也有他的一份。
“不要迷茫啊……”
黑发的少年抬头看着静止不动的高达，感叹般轻声呢喃，随即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