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下》麦片儿捞

36、摔个屁墩

　　前去滑雪场的那天天气不错，除了冷空气依旧那么刺骨外，我们一群人的心情都是很开心的。穿着曹陆给我买的新羽绒服，坐在大巴车内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和沿途风景，尽管来北京几年时间已经看习惯了这些，但每次坐在车里往外观赏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这个都市被那些耀眼的高楼大厦衬托的永远那么繁华，那么拥挤，那么让人觉得心生震撼。

　　而大巴车内，已经其乐融融的一群人唱起了流行歌曲，嘻嘻哈哈的欢乐气氛乱成一片。

　　我和冯娇娇并排坐在一起，位于大巴车的中间部位，前面两个座位是赵鹰和阿方，后面两个座位是程杰和领队老师，我们三十个学生第一次脱了校服穿着自己的衣服，聚集在一起出去玩，感觉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新鲜事儿。

　　冯娇娇还从家里带了一书包的零食，什么旺旺雪饼浪味仙的，还带了果汁饮料跟一大袋喜之郎果冻，她特别自来熟的给车里几乎每个人都分了点吃的，立马跟其他班级的人说笑着打成一片，让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蛮佩服她的。

　　去往密云的路程不算近，再加上北京条条马路都堵车，从车上观望，每次都能看到大批骑着自行车的大爷大妈悠闲的超车，他们已经练就了对堵车现象视若无睹的功利，而我们一群人在车里晃荡了两个多小时才快要到目的地。

　　刚开始坐在车里还没觉得什么，一边吃着冯娇娇的零食一边看沿途风景，觉得挺开心的，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后，我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了，头也沉沉的，难受的再也吃不进半点东西，车开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力气说话，胃里是翻江倒海，恶心头晕的感觉让我想吐。

　　我本想忍一忍到了滑雪场下车就好了，没想到最先发现我不对劲的是班长程杰，他坐在我斜后方的位置上，估计是刚好能够透过两个椅背中间的缝隙看到我，他就伸出手穿过椅背拍了拍我肩膀，我却实在没有精力跟他说话，只是睁眼朝他摆摆手。

　　然后我闭着眼睛休息就听到了旁边和身后传来程杰和冯娇娇的对话。

　　“冯娇娇，你看看季祥怎么了。”

　　“啊？怎么了？班长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我家季季了！”

　　“他应该是晕车了，把药给他。”

　　“我的天呐季季，你怎么这么娇弱！”

　　……冯娇娇在我耳边惊声尖叫，我睁眼看了她一下，果然她刚把手机放下，手忙脚乱的拿着程杰给她的药，正从书包里翻水，然后一股脑的全塞给了我，那脸上的表情还极其夸张做作，边眨眼边说道：“季季你难受怎么不言声儿呢，要记得跟我说啊，你看把我急的，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还去哪找这么美型的同桌！”

　　“……”

　　我没搭理她，心想她可真是她家哥哥忠实的粉丝，抱着手机坐我旁边眼睛都没离开过，大巴车走走停停也不见她难受，我根本没指望她能发现我不舒服，要不是班长程杰，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症状是晕车的表现，还以为是吃东西没吃好导致的。

　　而吃了药之后，我立即昏昏沉沉的歪头靠着车窗睡着了，隐约间好像还听到赵鹰问了我的情况，但具体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在车里并没有睡多久，因为之后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已经到了南山滑雪场门口，吃了药又休息了半小时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下车的时候我故意留在最后跟程杰道了谢，他也只是摆摆手没说什么。

　　我们一大帮学生下了车都像是撒了欢儿的野鸟，一个个叽叽喳喳望东望西，有不少人也是第一次来滑雪，我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人工滑雪场，心里一边好奇那些雪都是怎么造出来的，一边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因为正赶上周六日的放假时间，来滑雪的人非常多，领队老师举着小旗子走在我们前面，生怕我们跟丢了。

　　进到滑雪场里面换衣服的时候，赵鹰就凑过来问我：“祥子你没事吧？你这小身板儿撑的住不？”

　　我白了他一眼：“没事，吃过药了。”

　　说着赵鹰就揽过他身后的阿方，半是嘲笑着说我道：“阿方，以后可别轻易碰我祥子弟弟，那可是一不小心就碎了，瓷的。”

　　我也任由他吐槽，懒得搭理他。

　　等到所有人都换好衣服拿好滑雪道具后，每人脚上都绑上了两个长长的双板，然后用两只滑雪杆撑在地上亦步亦趋的走着，模样全十分滑稽，就像是一个个刚学会走路的笨企鹅，大家互相嘲笑着对方的姿势，然后笑作一团。

　　当然笨企鹅里也有真正厉害的企鹅，比如程杰。

　　他和我们玩的都不一样，他用的是单板，就是酷酷的侧着身子站上去的那种，一开始我还以为程杰也是为了耍帅什么的，结果没想到他说他双板滑的不太好，只是玩单板更顺手，而且看他轻而易举踩在板子上滑起来的样子就不像是初学，随意的几个动作就让旁边不少女生为之尖叫了。

　　我看着程杰这种无形中的装逼，不得不感叹真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比如赵鹰的篮球，程杰的单板滑雪，冯娇娇的社交技能，有一些羡慕他们的同时，也不由得反过来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唯一拼了命去做的事情就是学习，可成绩到现在还不是很理想。

　　虽然有时候心里清楚不能和他们做比较，因为过去至少有十年的时间里我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有很大差距的，也没什么可比，但往往思想不受大脑控制，不由自主的就对比起来，然后输得一败涂地，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

　　“——季季！快过来一起玩！”

　　冯娇娇突如其来的叫声挥散了我埋在心底突然涌起的一丝自卑感，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她好像正缠着程杰教她滑雪，旁边赵鹰和阿方已经坐在地上起不来，不知道是摔第几个跟头了。

　　我两手撑着滑雪杆，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挪动，脚上的双板完全像是多余的东西，脚底下的皑皑白雪也变成了重重阻力，真的是在不会滑雪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栽跟头，我慢吞吞的走着，有几次差点就栽了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留下的两条深深痕迹，和前面依旧有一段距离的雪路，忽然觉得脚下的路好像就变成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此时此刻的我就像个蹒跚学步的笨企鹅，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而他们也在原地不动的笑着等我。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豁然的开朗起来，也笑着不断的靠近他们。

　　终于耗尽力气的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冯娇娇已经笑哈哈的抓着程杰自豪的宣布道：“班长大人决定教我滑雪啦！伟大的班长！”

　　而旁边的赵鹰刚刚费劲巴拉的站起身来，厚着脸皮转头说道：“也带我们一个呗。”

　　他伸手拉起地上的阿方，对着冯娇娇笑的一脸讨好，冯娇娇却突然来了女王范儿，摇头摆首的说道：“那可不行，我们万能班长是我家季季的，你得讨好季季。”

　　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我还没回过神来，赵鹰就已经鼓掌说道：“祥子不用问，那我几年的兄弟啊，是吧程班长，咱要教就一块儿教吧。”

　　我见他那副表情又贱兮兮的，想起之前换衣服还嘲笑我瓷做的一碰就碎，这么快就变成几年兄弟了，我还是挺记仇的，学着曹陆的口气哼了一声说道：“不教。”

　　赵鹰顿时石化，冯娇娇也笑的前仰后合，阿方则是无奈的拍了拍赵鹰肩膀，更不可思议的是程杰，听完我的话居然真的不打算教赵鹰他们了。

　　当然，最后我们五个人玩的还是很开心的，虽然赵鹰为了讨好我答应下次出国回来给我带一箱子吃的，我也同意让他跟着一块学滑雪，结果程杰教是教了，我们一个人都没学会，最后干脆玩起了摔屁墩儿游戏，看谁摔的多，满地打滚的玩起雪来，程杰也不得不放弃了教学，因为我们根本没怎么认真学，不过起码能撑着杆子滑两步再摔跟头了。

　　后来冯娇娇觉得在下面玩没意思，提议去玩刺激的，然后我们五个一起坐着缆车去了上面，从高高的雪道往下滑，五人里四个人笨拙的几乎从上面一路又摔又滚的到了下面，只有程杰是滑着下来的，而且为了照顾我们四个，他一路走走停停，还得时不时拉我们一把，真称得上是中国好班长了。

　　天色渐晚的时候，我们拍掉身上的雪，脱下脚上的双板，坐在雪地里围成一个圈，闲着侃起大天儿来。

　　冯娇娇第一个叫唤道：“赵大黑，今天你摔的屁墩儿最多，赶快来回答本姑娘的真心话大冒险！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被她称为赵大黑的赵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是是有有有，娇女神您可满意？”

　　冯娇娇眼睛都亮了起来，追问道：“是谁啊？你们班的？还是我家季季？那可不行啊，季季我得留好了，以后给他找个好人家才行。”

　　赵鹰不服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好怎么着，再说祥子这么弱鸡，我也看不上啊。”

　　冯娇娇一下就抓住了赵鹰的语句漏洞，眼冒精光道：“呦，你喜欢壮实的呗？”

　　赵鹰摆手求饶：“说不过你，咱换个话题吧。”

　　旁边阿方则是插嘴道：“估计他喜欢S型身材的。”

　　我在旁边不禁点头同意，回想起初一时赵鹰拉着我看小黄-片，补充说明道：“他还早熟。”

　　班长程杰有点无奈的听着我们的聊天内容，冯娇娇这时候已经八卦心起，叽里呱啦的开始说起来：“我懂了！赵大黑你其实早就对我家美人季季有不轨的心思，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完美的班长大人，你斗不过只能委屈求全的选择了阳光男孩阿方，可阿方已经心有所属，硬是被你使用手段拆散，你得到了阿方后还对他始乱终弃，转身找别的女人！你这个渣男！”

　　我&赵鹰&阿方&程杰：“……”

　　我实在忍不住，硬着头皮奉劝道：“娇娇，以后少看点电视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