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浮生》牧学渣

5、村庄日记５

　　第二天郑德发现，小玉破天荒地起了个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郑德，昨天说了，我要学武功。”小玉嫌弃道，“你不是练武之人么，怎么起那么晚。”
　　郑德：“……”
　　难道我要说我出去转了一圈刚躺下就爬起来了？
　　郑德严肃道：“小玉，学武可不是闹着玩的，很辛苦。”
　　小玉点头：“我知道。”
　　郑德觉得喉咙有点发痒：“这里不比……家里，如果你一旦下定决心要学，不准中途放弃，不准喊苦喊累，嗯……最重要的是不准掉金疙瘩。”
　　小玉拍胸脯：“我保证。”

　　于是小玉在郑德的指导下，开始学武第一式：扎马步。
　　学武确实比想象中的要艰难。
　　小玉摆好了姿势之后，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小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双腿就开始打颤了，脸色也微微发红。
　　郑德也不说话，就做自己的事情。以前小玉被娇养惯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逛逛花园，连读书也是勉勉强强去先生那露个脸，大家知道他自出生以来就身子弱，都可劲地惯着他，有意无意，就养成了小玉现在这副内敛而不大健康的样子。
　　虽然小玉的娘想改变这样的情况，奈何小老婆总是越不过大老婆去的，正室明面上做得可漂亮了，体贴小玉先天不足，滋补药品一个劲地赏赐下来，住最好的屋子，穿最好的衣服，连亲生儿子都没这待遇，如果提出要让小玉学武，正室眼泪就下来了：这孩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长大了也是汤汤水水没停过，练武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他怎么能做得来！万一因为太累了，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身子骨又伤着了可怎么办！
　　所以小玉长了这么大，一直浑浑噩噩，所幸本性并不坏，养成个内敛不爱说话的性子，总好过被养成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
　　若是没有这契机……怕是小玉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小玉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看见郑德压根儿没理他，心里莫名有点委屈，忍不住就想稍微给自己偷个懒。
　　这时，隔壁无双家忽然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起床的时间到了。

　　“吱呀”一声，似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孩儿他娘，今天要把东边最里头那块地给翻一翻。”无双爹的声音。
　　“晓得了。”无双娘的声音有些模糊，“……趁着这几日日头不算毒，翻好了种些红薯。”
　　“不成，红薯不值几个钱……去年还留下些种子……”无双爹絮絮叨叨。
　　两人洗簌了之后，用过早餐就出门了。
　　天蒙蒙亮了。
　　不一会儿，无双也准点起床干活了，扫地，洒水，挑水，喂鸡，清理鸡窝，然后叫阿福和薇薇起床。

　　小玉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他一边努力按照郑德的要求做好马步的姿势，一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要想自己打颤的手脚。
　　小玉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总之在听完无双干完活的声音后，郑德“休息一下”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他觉得自己棒棒哒，能坚持那么久，自己一定是个练武的奇才～！
　　……以上内容来自闲来无事正室给小玉请的说书先生的故事之一《富家少爷外挂金手指成就旷世练武奇才纵横天下称霸武林走上人生巅峰》。
　　郑德欣慰地看到小玉坚持了那么久，虽然正宗的马步姿势只坚持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其余的时间所谓马步，简直是惨不忍睹。
　　但是，至少站也站了那么久，不是吗？

　　郑德给小玉打了洗脸水，兑好漱口的盐水，又煮了一些鸡蛋和挂面，小玉洗漱完毕之后，捧着饭碗吃得格外欢畅，感觉今天的早餐特别好吃嗷嗷～

　　没过多久，收拾完毕的阿福和薇薇拉着无双过来敲门了。
　　“小玉小玉，今天我们上山采野果子吧！”阿福提了个大篮子，“我们每年都上山，山上的果子可好吃啦！吃不完还能那去镇上卖呐！”
　　小玉为难地看了一眼他们雀跃的脸：“我，我……我今天不出去了。”
　　“为什么？”薇薇诧异地问。
　　小玉偷偷看了无双一眼，犹犹豫豫地说：“我要和郑德学功夫，今天才刚刚开始……”
　　还没等小玉说完，阿福尖叫一声：“学功夫！”
　　小玉被吓了一跳：“……是啊！”刚刚才扎了会马步……
　　阿福刺溜一下跑去抓住郑德的手：“德子叔！我也要学！王大爷李大叔张大婶都说你功夫可好啦！能空手打死一头熊！”
　　郑德哭笑不得：“小玉学是为了强身健体，你学来做什么？”话说空手打死一头熊是什么鬼！这个地方最常见的兔子和山鸡！哪里来的熊！狐狸都没见一只好吗！
　　阿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放开抓着郑德的手，扶着额头做虚弱状：“德…子…叔…其实我，我身体也不好，我，我我也想强，强体……”
　　郑德简直要哭了：这熊孩子哪里学来的！你身体不好！那个爬树掏鸟蛋下河抓鱼没事赶着山上的野鸡兔子到处爬的熊孩子是谁！
　　阿福见郑德不为所动的样子，更加卖力演出，扶着额头的手一路向下滑：“叔，你看我，刚才脑袋疼……现在，现在嗓子疼，胳膊疼，肚子疼，腿疼，刚刚跑两步还扭了脚，哎呀，不行了，我好虚弱……”
　　郑德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阿福就纳闷了，明明之前看到二花妞就是这么做的，每次看到郑德就全身不舒服，隔天换个地方疼，德子叔还好心给送回家了呢，逢人就夸郑德是个好的，热心肠，心软，最是会照顾人巴拉巴拉的……
　　郑德觉得拳头有些发痒：“小兔崽子我看你是屁.股疼！”
　　阿福捂紧了屁.股，“德子叔，你真能耐！你欺负小孩！”
　　“……”郑德在考虑是要把这作死的小孩丢出去呢还是扔出去呢还是踹出去呢……
　　“郑……德子叔，你就教教阿福吧。”小玉学着刚才阿福的动作扯了扯郑德的衣角。
　　郑德小心肝都要吓出来了。
　　“小玉好样的！”阿福给小玉点了个赞，“够哥们儿！以后我罩着你！”
　　“有他们跟我一起学我才学得快。”小玉想了个理由。
　　他说的是“他们”，他才不承认他想天天看到无双姑娘呢。
　　郑德一想，也是这个理，几个孩子一起学，能相互监督，有个对比效果会更好。郑德其实还是挺怕小玉学了没几天就不干了，这样对他可不好。
　　于是郑德点头：“可以。”
　　“太好了！”阿福欢呼一声，“我以后也要成为武林高手！”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像德子叔一样厉害！”
　　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这熊孩子！

　　于是原定上山摘果子的计划取消，几个小家伙跟在郑德后边开始了艰苦的学武生涯——扎马步第一式。
　　无双还好，这姑娘天生神力，对于扎马步这种小儿科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阿福和小玉就不行了，站个半盏茶的时间腿就开始抖了，薇薇呢，直接到一旁歇着去了。
　　“看你，还想成为武林高手呢，就一个马步都坚持不了。”郑德板起脸，用树枝轻轻抽在阿福的腿上，“站稳了！下盘稳不稳是关系到你以后能不能成为高手的条件之一。”
　　阿福咬牙。
　　“站好站好。”继续抽。
　　“姿势姿势。”接着抽。
　　“稳住稳住。”还是抽。
　　阿福怒了：“德子叔！你忒不厚道了！怎么老打我！小玉的腿也在抖！你怎么就不抽他呢！”
　　郑德老神在在：“我乐意。”
　　阿福简直要怒起咬他。
　　“站好了，没得到我的允许就乱动，那你就趁早走。”郑德笑眯眯地威胁。
　　阿福表示很憋屈，脸都红了。
　　“你看看你姐姐，姿势标准，腿也不打颤。”
　　“她是姐姐！她比我大！”
　　“那你怎么不说她还是个女的，你还是个男的呢！”
　　……阿福表示很心塞，我竟无言以对。

　　今天下地归来的唐家夫妇表示，今天他们的熊儿子很乖，吃完饭就睡觉了，也不顶嘴了，简直比无双还听话。
　　阿福一边揉着发软的腿一边渐渐睡去，他梦到自己成为了绝世武林高手，把郑德压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简直做梦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