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汉水烟云

6、对面相逢不相识

　　陈梦吉坐在大堂上喝着闷茶，天气不是很热，他却脱掉了外衣，除掉帽子，只穿着白绸内衫。
　　郑贵小心翼翼地问这笔钱从哪个帐上出。“你看着办”，他不耐烦地说。
　　他心想：“本来是看这姑娘长相不错，说不定会有大用。不曾想还没发挥一点作用却闹出这么大一笔帐来。还落得其他人好一顿嘲弄。真是。”他后悔不迭。“明日就叫郑贵送她走，不想再见到她了，真是灾星。”
　　这时，念月扭捏着来了。“老爷，小女无知，今天给您闯祸了。小女真是惭愧。”
　　“事已至此，你也无需多言。”陈梦吉冷冷地说。
　　念月一看他的态度，泪水马上出来了。她跪在地上说：“老爷，请您不要生气，更不要赶我走。我会想法弥补您的损失。”
　　“弥补？怎么弥补？就凭你？”他生气地喝问。
　　念月低着头说：“是这样的，小女想，这县令是想重修县衙所以要大伙儿捐钱，我们捐的最积极，又捐的最多，那何不找县令大人商量把重建的工程交给我们，然后再从中赚回一部分。另外我们这次虽说出了不少钱，但也赢得了县令大人的好感，以后在县里的生意肯定会更好做，不是吗？”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但你说，工程的事谁去说合适？你去吗？”他心里虽说好受点，但仍是冷着一幅脸。
　　“要是老爷认为可以，小女就去会一会县令大人。”念月心想，“县令大人，你若是不同意，我可会让你好看的。”
　　陈梦吉本是吓她的，不想这小女子答应的还挺爽利，倒象是胸有成竹。
　　“那好，三天之内此事交付于你。”
　　“若不能成，小女必定离开府上。”念月抬头说。

　　柳时俊坐在大堂上，快午时了，衙门里告状的人才散去，衙差也休息去了，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松鸣给他沏上茶说：“少爷，这放告之后事情还真多。看来以前的县令有点怠工啊。”
　　柳时俊说：“也许吧。不过忙点也好，省得老是想家。”他伸了伸懒腰。
　　这时门口衙役来问话：“大人，陈梦吉府上有人求见。”
　　“什么？”松鸣望着时俊。
　　“不会是来要钱的吧。反悔了可是不成的。”时俊心想。
　　“传他过来。”
　　不一会儿，他们看见两个人出现在眼前。太阳有点大，照得人眼前明晃晃的，只觉一个湖蓝点，一个淡黑点，从大门口越走越近，待走进大堂，定睛一看，柳时俊和松鸣吓得一齐往后倒。
　　念月和丁香是鼓鼓勇气来到衙门的，念月是怀了最坏打算，若是狗官不同意，必要威胁。所以带着送死一般的决心走向大堂，也没注意堂上坐的是何人，再说一打明处走向暗处眼睛有个适应过程，她向堂上之人施礼之后，却发现这县令在用袖摭面，他身边的小僮也侧身而立。有点奇怪。她又施一礼：“大人在上，受小人一拜。”
　　“请......起。”
　　这大人是怎么了，念月好奇地抬头看。
　　不看还好，一看，念月手指柳时俊尖叫起来：“丁香，丁香。”
　　丁香赶紧跑进来，顺着手指一看，赶紧把脸蒙上，跑了。
　　念月也想跑，准备转身之即想起身负之责，她稳定心神：“大人，小的来此，不是告官，是有事相商。”
　　“莫不是想退钱？”松鸣大声说。
　　“你说哪里的话，我家老爷怎么会做这种事。小人来是为了别的事。”
　　听念月说一不是告官二不是退钱，柳时俊稳定了一颗心，咳一下，缓缓说：“那你所为何事来找本官？”
　　念月将心中打算说给柳时俊。柳时俊沉吟半晌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请你家做这件事？你们能最省料最省时最好质量吗？能符合我的要求吗？”
　　念月说：“大人您做的事是我县最大的工程，而我们在本县是最大的商人，并且您又资金并不宽裕，难道您还能找一家比我们更合适的商家吗？”
　　柳时俊听后哈哈大笑，“姑娘，你先请回，待我们商量一下再回信。”
　　“谢大人，告辞。”听他说，姑娘二字，念月脸红了。
　　“下次来请穿女装。”松鸣在后面打趣地喊了一声。
　　念月头也不回，赶快退出大堂。
　　丁香在门口等她。“没事吧，小姐，没打你板子吧？”她可怜巴巴地问。
　　“没有，只不过事情还没定下来，只好等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回到府上，念月将事情说给陈梦吉听。陈梦吉赞赏地点点头，“那就等两天再说吧。”
　　退堂之后，柳时俊把师爷和县丞叫来商量修衙一事，并把念月的提议讲给他们。二人认为念月所言不虚，县丞说：“现在府库空虚，我们想建县衙资金肯定有缺口，若找那小商家来承办此事，衙门资金不济，商家又无钱垫付，那衙门永无建好之可能。若是陈家来建，他有钱，只要建后有钱支付就没问题，拖个几年他也自个能周转。这样衙门在钱的问题上不那么紧张。他们能赚钱，衙门能修好，是个双赢之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师爷去回话，然后和陈梦吉商量修衙之事，图纸也要赶紧地拿出来。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柳时俊激动地拍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