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四月之末》四月之末

2、疑惑

　　晚自习上，英语老师又来唾沫横飞，舒睿和小娴都有些漫不经心，两人索性传起纸条。
　　“韩舒睿，你来解释一下这个语法现象。”
　　“老师，这个我来答好了”小娴抢先站起来，朝英语老师谄媚的笑着。
　　“哪个叫韩舒睿”
　　“这个”舒睿站起来，后悔昨天没有看一下，“这个••• •••”
　　“昨天不是才改正过吗？”英语老师摇头，昨天的字迹明明是别人的，“昨天是你自己改的吗？”
　　“••• •••”
　　“小睿以前学的是法语，才一个月时间当然不可能一下子记住那么多”
　　英语老师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看舒睿很是不顺眼，长得跟妖精似的，态度总是冷冷的，又几次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
　　“学法语，没基础是吧，没基础就要多花时间。你呢，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懒懒散散。
　　上课也不好好听，每次还总是面无表情，真不知道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脑袋里装什么不麻烦老师您操心！”依旧是淡淡的眼神，没有波澜的声音。
　　“什么！你们听听，这是什么态度！”
　　“那老是希望是什么态度？”
　　“不像话，你以后别上英语课了！”
　　“老师你•••”小娴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舒睿制止了，英语老师针对的是自己，又何必让小娴趟这浑水。
　　“那么，现在您讲课我也要出去咯”
　　舒睿没等英语老师说什么便径直出去了。

　　漆黑的夜空，只有三三两两的星光，旁边的路灯也因为是少有行人而没有开。舒睿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望着同样残缺的下弦月，伤口一点一点裂开来•••

　　“阿姨，再见。”
　　“再见，小睿，以后常来阿姨的店啊”
　　“恩”
　　舒睿推门出去，才四月的天，太阳已如此耀眼，后悔出门时没有把遮阳伞带出来。
　　但是终于买到这双心仪已久的舞鞋，还是很开心的，这么想着，脚步也不由轻快了起来。
　　站在十字路口，舒睿将手挡在额前望了一下天空，腕上七个思华洛世奇的仿水晶手镯闪着耀眼的光芒••• •••淡紫、粉红、浅黄、嫩绿、湖蓝、透明、淡栗••• •••
　　现在可以算是初夏了吧，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四季轮回，繁荣萧条，反反复复，多么奇妙的事情。那么，自选舞蹈的主题就选奇迹好了，舒睿边走边想着舞步。

　　白色的舞鞋飞出老远，身子也被弹了出去，恍惚间，摩托车上的金色少年，美丽的轮廓，胸前振川标志性的菱形校徽闪着耀眼的光芒•••

　　到处是刺眼的白，空气中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耳边是医生不带情感的宣判词：右膝撞得有点严重，即使恢复也有极大可能留下后遗症。当然，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而已。其他就没什么了，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建议令爱不要学习舞蹈了。
　　要多做复建，但如果复建半年后仍没大改善，那么，肯定不能继续学习舞蹈。
　　••• •••
　　“妈，为什么小睿是A型血？她和我不是双胞胎对不对？她不是妈和爸的孩子对不对？”
　　••• •••

　　紫藤掩盖下的长廊尽头，一对男女面对面站着。
　　“你搬家是在躲我吗?你在逃避吗？”
　　“那和你没关系”
　　“聂昕訸，那你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你不肯承认我？”
　　“你知道又何必再问”
　　“我不知道，我们相处那么久，在班级、在学生会、在家，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有默契。”
　　“••• •••”
　　“而且，而且同学和老师都公认，你爸妈和我爸妈也•••你有什么理由•••”

　　“会不会是昕訸学长，听说他有一次骑车出了车祸后就在也不骑两轮的东西”
　　“不然这样好了，感情伤害，□□他，然后甩了他”
　　••• •••
　　“听说他有一次骑车出了车祸•••”
　　••• •••
　　车祸 两轮的东西
　　••• •••
　　胸前振川标志性的菱形校徽闪着耀眼的光芒•••
　　••• •••
　　小卖部
　　••• •••
　　金色的剪影 细碎的刘海
　　••• •••

　　“你说呀，到底什么理由”
　　“原因很简单啊，就是他女朋友在这里，而且比你优秀。”声音娇嗔。
　　紫藤花下，一袭浅绿色洛可可风格的连衣裙 ，层层叠叠的下摆，胸前大片坠下的褶皱，从肘处渐渐散开的荷叶袖；嘴角浅笑盈嫣，眼底慵懒娇媚；左腕上的六个水晶镯子折射出冷冷的月光••• 妖娆如妖精•••长廊上的两人都不由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认识？你不过才来一个月！凭什么？”
　　“比你漂亮，比你善良” 刚才的神情早被恬静优雅替代，她走过来，轻轻抓住昕訸的衣袖，微微仰起头，“学长”声音流转，轻轻眨了下眼睛，似多年的恋人。
　　然而，昕訸分明看见她眨眼的瞬间眼底若有若无的慵懒换作了愤怒，嘴角亦成了嘲弄的微笑。是错觉吗，她的神情看起来那么恬静优雅。
　　“新转来的，我不信”
　　“事实如此，由不得你不信”嘴角浅笑，目光挑衅。
　　或许，这样让她离开也不错。
　　昕訸伸出手，在舒睿头顶揉了揉，微笑温文尔雅。
　　“新转来的，我们走着瞧”女孩愤怒的跑开了。
　　“你不用谢我，不过是你们的存在打扰到我了”
　　“韩舒睿，等一下”
　　仿佛没听见一样，只留下一个背影。
　　那被拉拉得长长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无助倔强，无形中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次见到她，似童话中的睡美人；第二次见到她，似冰雪国度的女王；第三次见到她，似传说只在午夜出没的妖精。再见到她又会是怎样一种神态？这个转校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刚才明明事不关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明天不知到会出什么状况。
　　嘴角浅笑盈嫣，眼底慵懒娇媚。
　　声音流转，轻轻眨了下眼睛，似多年的恋人。
　　舒睿越想越不对，刚刚我是干了什么？怎么会？又不确定是他。
　　“小睿，你跑哪去了？”看到舒睿没事，小娴总算松了口气，“别管那欧巴桑说的，她
　　老公跟小秘跑了，看谁年轻漂亮都不顺眼”
　　“我没地方去只好随便走走”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会躲在哪里哭呢”
　　“这样的话，我就该求英语老师别生气才对，不是吗”
　　“也对，以后英语课我陪你，讲那么烂，才不稀罕听”
　　其实英语老师也是个可怜人，老公跑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学校压力又那么大。也许自己不该顶她。
　　三年级的附楼，在主楼的西南面，而二年级在主楼最东面，舒睿想以后也不会常碰见，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还是等确定以后再说好了。那个人每次看到都温文尔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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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客厅里，一家其乐融融。
　　舒睿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开口，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改选主修课的机会了。“爸，妈，韩奶奶，我想把主修换成美术。”
　　“不行，你不能•••”
　　“你不可以学画”妈妈和韩奶奶不约而同喊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老师说我很有天分，而且芭蕾好辛苦。”舒睿不明白，明明大家都知道自己在美术方面的表现要比舞蹈好得多。
　　“不行”韩奶奶语气坚定。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然•••”
　　爸才要开口就被妈妈打断，
　　“一定要放弃芭蕾的话转学去普通中学好了”妈妈说完闭上了眼睛，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可是•••”舒睿想说些什么，想到韩奶奶坚定的语气、妈妈的表情，欲言又止。
　　“小睿，我们是双胞胎啊，当然要选一样的啊。”舒虞端这水果出来，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虞！我的基本功不扎实，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都不认真练习，你悟性那么好，况且你都学了那么多年了。以后我陪你多练习就好啦。”
　　••• •••
　　舞蹈教室内，练习之余，舒睿做在练功栏上。心想还好当初没放弃，真正融入到芭蕾的世界，又是另外一片天。
　　“小虞，我发现越来越喜欢芭蕾了，你知道吗，就像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而且它让我看起来像个公主。”
　　“你在大家眼里本来就是啊”
　　“公主永远是你，美丽的徐舒虞•••”
　　“••• •••”

　　台阶上，舒睿抱膝睡着，依旧如童话中的睡美人。明明嘴角带着笑容，脸颊上却有泪珠划过。
　　或许是因为听到脚步声，或许是不想让过去把现在的自己衬得过于凄凉，舒睿抬起头来。
　　白净修长的手递过一方青灰格子手帕，主人一脸温柔，“为什么哭？”
　　“学生会管得是不是宽了些，聂主席！”
　　话语里带着尖刻，表情淡漠疏离，仿佛在责备这位不速之客，又仿佛事不关己。
　　“现在距某人说的•••十二小时都不到。”昕訸浅笑，故意又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舒睿颤了一下，还是被提起了。
　　“只是昨天某人太聒噪而以”。
　　“那就当是感谢吧”
　　舒睿转过脸去。
　　昕訸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
　　“谢谢你的解围”语气很是真诚。
　　舒睿接过手帕，动了动嘴角，“不客气”
　　“你的镯子很漂亮。”昕訸叉开话题。
　　左腕上，六个剔透的水晶镯，粉红、浅黄、嫩绿、湖蓝、透明、淡栗，光线如音符般跳跃着。

　　草地上，舒睿面无表情地望着斜坡下的池塘。
　　“小睿，不要难过了”
　　舒虞见舒睿不断拨动着手镯，便将自己左腕上浅紫色的镯子拿下来。
　　眼前闪过一道光芒。
　　“你干什么？”
　　舒睿急忙跑下去，却被舒虞拉住。
　　“你的只剩六个，我的这个也不要了，不要难过了好吗？”
　　舒虞认真的表情让舒睿又气又好笑。
　　“傻瓜，我难过不是因为我的镯子丢了而你的没丢。”
　　“不管啦，我们得一样。”舒虞硬拖着舒睿往回走，“回去吧！”
　　“那我们长得也不一样，是不是你要去整容一下。”舒睿故意说道。
　　“让我考虑一下•••”
　　“还是韩舒睿去整好了，因为徐舒虞比较漂亮•••”
　　••• •••
　　舒虞总是那么善良，她现在应该在舞蹈教室练习吧••• •••
　　舒睿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眼神也顷刻温柔起来。

　　这个应该是真实的韩舒睿吧，恬静优雅，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
　　“镯子是不是还有一个颜色？”昕訸小心翼翼问道。

　　舒睿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
　　“为什么这么问？”舒睿盯着昕訸，眼神回复一贯的淡漠。

　　池塘边上，昕訸双手撑在草地上仰望黄昏。
　　有冰凉的东西从手上滚过。
　　浅紫色的仿水晶镯子，晶莹剔透，外圈，精致的郁金香花纹，内侧，施华洛世奇标志性的天鹅标志。昕訸捡起来，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找便把它带回家了。
　　可是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放哪去了，算了，等找到再说吧。而且她刚刚•••
　　“一般卖的不都是七个吗？取七色彩虹之意？”
　　“不可以是六六大顺吗？”语气柔缓，看不出任何情绪。

　　叮•••叮•••响亮的铃声提醒振川的学生午休时间到此为止。
　　台阶上，舒睿和昕訸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上课吗？”昕訸诧异的问。
　　“你呢？自己不用上课吗？”
　　“三年级下午都是自习课。”
　　“我免上英语课。”
　　“••• •••”
　　“我昨天和英语老师吵架，她把我赶了。”
　　昕訸诧异，她竟如此不在乎。
　　“和英语老师吵架”“免上英语课”
　　听上去一切理所当然，又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既然以前学的是法语就该去好好上课。
　　“我们都是健忘的人，英语老师也一样，她不会记得昨天的事的。”
　　“是吗？”
　　“你基础不好，还是去听吧？”昕訸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其实法语和英语有相通之处”
　　也许他说的对吧，英语老师以前还是蛮照顾自己的，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去上课。
　　“聂昕訸，谢谢你”舒睿起身离开，“改试卷的事。”
　　“韩舒睿，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舒睿停住脚步，淡淡说道，“聂昕訸，你越界了！”
　　••• •••
　　舒睿回到教室时已打过上课铃，英语老师只淡淡说了句，下次别迟到便继续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