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事倍功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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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结果呢？
结果是姬无夜高兴得太早了。
失去了武功的墨鸦仍有着十几年的实战经验，有着任何一个没有尝试过刀头舔血日子的高手都不具备的准头。羽刃以极快的速度自高处划下，又以极快的速度停顿在距离白凤脖颈只有半寸的地方。
“嗯？”姬无夜剑眉一蹙，面上杀气骤现，“怎么不动手，墨鸦！”
“将军，”墨鸦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丝的不信，“将军答应过我的——”原本的计划里，他只需对白凤下手搅乱其心志，稍后自然会有人中途拦截，借机对白凤施展咒术，抹去他的记忆，但现在，墨鸦发觉这个计划里，有了一些他不得不小心觉察的致命危险，如果，这是个陷阱呢？
“哈哈哈——”姬无夜大笑几声，满面狂傲，“墨鸦，我早说过，你的命早就不属于你了，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墨鸦沉默片刻，神情里有些慌张，他摇了摇头道：“不，我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与将军讨价还价，我只是希望将军能完成与我的交易。”
“交易？”姬无夜哈哈大笑，“当日你放跑这小子，你的命就已经不是你的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与我做交易？”
一切终于又回到原点，那些曾经有过的温存，不过是水月镜花。但墨鸦仍旧抱着最后一点幻想，要看看自己的命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究竟还有多少价钱。
“墨鸦，你做什么！”白凤一声惊呼，令刚转过身去为自己倒酒的姬无夜忍不住又转过身来。“嗯？”姬无夜眉头皱起，墨鸦就在面前的地上郑重地跪了下去。
“你应该知道背叛的下场！”姬无夜厉声喝道。
墨鸦沉默片刻，难掩伤痛，他低声道：“属下并不想做叛徒。”
“你为他杀了红鸮，还不算背叛？”姬无夜打了个酒嗝，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墨鸦和一旁受了重伤的白凤，不禁恶意又起，他想继续这个游戏。“不过，你把本将军伺候得不错，我就宽宏大量一次，你现在杀了白凤，我可以给你机会，不仅你私放囚犯的事我不再追究，你杀戮同僚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
“然后，将军会将我继续关在这雀阁之中，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高兴了就赏根骨头，不高兴了，就随意打骂？”墨鸦凄凉地笑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一个多蠢的梦，现在，梦醒了，该回到现实中了。
“你刚才说，你还能飞，”墨鸦向后挪了两步，轻声道，“你能保证你飞得出这座雀阁吗？”
“你真的肯走？”凭白凤的头脑，就算被墨鸦保护了那么多年，也足以从两人刚才的话中发现一点端倪，墨鸦果真不是想要他死，他就知道，但这样一来，便意味着墨鸦要和自己亡命天涯了，“墨鸦，你真的——”
“我只问你，你还能飞吗？”墨鸦攥紧手中羽刃，神情决绝。既然已经不能回头，倒不如拼死一搏。
“我带你走！”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姬无夜反应过来，白凤便捉过墨鸦双臂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人扔出了窗外。
“你！”姬无夜反应过来时，屋中已经不见了他二人的身影，只剩下打在窗框上的雨声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要活剐了你们！”姬无夜再不顾大将军的尊崇身份，也不再管八尺是否还在自己手中，他只像个妻子被人拐走的丈夫一样，怒吼着冲出雀阁。
那一夜，风声，雨声，怒吼声，兵戈声，纵横交错，夜幕和罗网倾巢出动，几乎搜遍了新郑的每一个角落，但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得到姬无夜亲口许诺的黄金，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底在王城失去了踪迹。
“你说他们会去哪儿？”红莲坐在紫兰轩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已经乱成一团的街市，姬无夜的愤怒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为激烈，不过，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杀人的好机会。
“如果我猜的不错——”卫庄看着眼前已经下了小半个时辰的棋，仔细思量片刻后，终于将手中白子放到了棋盘的右下角。
如果将王城新郑比作一盘棋局的话，那么雀阁无疑占据着天元，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彰显了将军姬无夜的辉煌，也代表了他率领手下结束那段黑暗岁月后的褒奖，而右下角的位置，便是如今新郑最为荒凉的一片无人问津的坟茔，那里记载了今上的荒唐，却也是姬无夜行伍出身走向辉煌的起点。
“我们要去看看吗？”红莲皱起眉，一个雨夜，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到那里去打扰死人的安宁，但如果是为了白凤，她可以考虑。
“不必了。”卫庄断然拒绝。他起身，危立窗前，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紫女已经去了。”
“她——”红莲张开嘴，很快又闭上了。紫女对于她来说，像是一个秘密。自嬴政登位以来，秦国便在六世的积累上更加野蛮而疯狂地成长着，她与韩非夜谈时，也总不免将秦国当做未来最大的敌人。而紫女——紫女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了韩国的新郑，在这里一掷千金，盖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销金窟。
然而，红莲知道，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对于财富的渴求，而是对芸芸众生最深的嘲弄，每次与她对视，红莲总像是身体被吸进一条没有光阴的隧道。
无论外面人声鼎沸，日进斗金，还是门可罗雀，生意寡淡，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常常躲在自己的房中，不像一般秦楼楚馆的主人，反而像是彭祖那样的高人或是许由这样的隐士，只不过，她的南山究竟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红莲抬眼看着负手而立的卫庄，忽然有了一点好奇。或许在紫女的心中，只有一个男人才值得他去关注，而那些踏破紫兰轩门槛的豪门贵胄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对方的一个眼神。这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红莲看不清，也说不清，她只知道，紫女和卫庄才是真正的知己，他们在自己没有看到过的世界里生活着，然而，红莲想要介入这个世界，想要了解那个令韩非都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人，何况以她公主的身份，既然已经居庙堂之高，何妨再涉江湖之远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事倍功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