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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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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徒儿可以打劫师弟吗……在挥金如土的花间面前,贫寒的紫霞在心中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愣着做什么,上路。”花间翻身上马,催促了一声。
“啊,哦……”紫霞定了定神,跨上马跟在了花间身后。
“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午阳岗的驿站。”花间说完,一蹬马肚子,先行出了城门。
紫霞见状,忙不迭挥动软鞭,让浮云马加快脚程。
一路无言。
紧赶慢赶的二人,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驿站。
安顿好马匹,用过了晚膳,紫霞早早便歇下了。
是夜,紫霞在一阵刺痛中转醒,惊觉到床边有人,他反手就想去抓身边的兵刃。
“别动。”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师弟?
辨清声音来自花间,紫霞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刚想问师弟为何会来自己房中,紫霞突感右肩一沉,继而有一只手顺着他的面颊、脖颈、锁骨一路下滑到胸前。
“师、师、师、师弟,你、你、你……”指腹划过肌肤的触感又酥又痒,紫霞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别说话。”花间俯身在紫霞耳边,仿若吹气般低语道,“一会儿能动了跟我去后院。”
喷吐在耳垂颈项间的温热气息一触即离,紫霞未及反应,方才被花间的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全都隐隐地痛了起来,体内更是有一股蛮横之劲在四处乱窜。他想要运气相抵,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竟是半分由不得己。
“不可运功。”黑暗中,伴随着花间低低的声音,数根银针被准确无误地刺入到了紫霞的穴位之中。
感觉到师弟正在为自己医治,紫霞缄口闭上了眼睛。
山谷间的夜晚春寒料峭,紫霞衣衫大敞地躺在床上,周身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体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紫霞睁开眼,之前漆黑一片的屋内此刻正亮着灯火,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光的来源处,但见花间正支着头坐在桌边望着他。
“师兄可感觉好些了?”花间起身,来到床前。
紫霞点点头,想开口,却发不出声。
“师兄余毒未清,不必勉强。”花间皱着眉,将紫霞身上的银针尽数除去,“此地不宜久留。”
紫霞明白这话的意思,复又点了点头,任由花间帮他抹了把身子,穿戴好衣物。
搀扶着紫霞来到后院,花间将他先安置在了一处木墩子上,而后自己走去牵马。
紫霞看着马厩,气若游丝地哑声问:“怎么只剩一匹马了?”
花间背对着紫霞,边松缰绳,边淡定回道:“芙蓉散量重,浮云被我药倒了。”
“……”
药、药倒了?
紫霞惊愕地望着花间的背影,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吧。”花间将紫霞扶上了马背。
从驿站出来绕过一座小山坡,紫霞陡然看到路边树下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和一匹正在低声鸣叫的马。
“师、师弟,这马……”不就是他白天骑的那匹浮云么……
花间扫了眼仍无力站起的马儿,淡淡回道:“我已给它服了解药,等芙蓉散的力道退去,它便自由了。”
“那、那边上的这些人呢?”紫霞又问。
“师兄可真心善。”花间低头看了眼软软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沉声问,“那些对你下毒之人的死活你也要管?”
“……毒是他们下的?”紫霞大骇,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分明是驿站里的伙计。
花间似是明白紫霞所思,微微紧了紧环抱住紫霞的双臂,冷冷开口道:“那个驿站,似乎早已成了黑店。”
黑店?
那个驿站居然是个黑店?
全然没有注意到驿站有什么不对劲的紫霞此刻震惊无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其他,便在之前服下的那颗药丸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安静了,呼吸也渐趋平稳,花间低头看着他的睡颜,眉头却是轻轻地皱了起来。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晌午,枫林水塘边,紫霞和花间被几个手持大刀的匪人给逼到了一处角落。
劫匪是趁着他们让马儿喝水小憩的时候,将他们包围起来的。
紫霞之前与师父外出时,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他们师徒二人三两下就把匪人打跑了。可眼下……师父不在,他的功力尚未恢复,师弟虽然医术不凡,但是战斗力似乎……
也罢,再怎么也不能束手就擒,只能靠他独自拼一把了。
紫霞的手握住了剑柄,刚想拔剑冲入匪群,却觉眼前一片金色的光芒。
对面的匪人在芒辉中纷纷倒地不起。
“……”
紫霞回头,只见花间轻甩了下袍袖,对着地上的人冷冷道:“钱赏你们了,再敢跟来,定不轻饶。”
……
钱?
紫霞又转头去看地上那些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顿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师父!师弟居然拿金叶子当暗器使!
回想自己寒碜得连匹马都买不起,紫霞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可转念再一想,师弟的“挥金如土”让他们成功化解了危机……
——嗯,其实金叶子这么使也没有什么不对的,紫霞在心里又暗自肯定了师弟的做法。
“师兄。”
花间双眉紧锁地上前一把拽住神游太虚的紫霞,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紫霞回神,对上面色难看的花间,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怯意,“怎、怎么了师弟?”
“在我点头前,你不可再擅自运功。”花间的声音从未如此低沉,抓住紫霞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紫霞有点吃痛,却不敢说,在花间凛冽的目光注视下,他诺诺地“哦”了一声。
花间的脸色有所缓和,盯着紫霞又看了片刻,才松开他的胳臂,“上马吧。”他扶着仍旧行动不便的紫霞再度启程。
傍晚,枫华谷,平顶村。
眼看着快到洛阳的地界,离目的地不远了。紫霞临时起意去平顶村张大婶家中借宿一宿。昔日年少时,他曾在张大婶家中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亲如母子。后来他跟着师父东奔西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探望过张大婶了。
花间没有反对,连日来风餐露宿,紫霞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个民宿安睡一晚,总好过继续露宿野外。
张大婶看到紫霞前来很是高兴,可再一看他满脸病容,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多吃一点,都是今天刚捕上来的,鲜着呢。”张大婶给紫霞夹了菜,又再盛了一碗鱼汤给他。
“嗯嗯。”紫霞乐呵应着,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的紫霞,一倒到床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晚。
拴在院子里的里飞沙突然发出嘶鸣,花间出屋去查看马儿的状况,岂料等他回来时,紫霞已经不见了。案头上放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花间把身上的钱财,还有行囊里的那个锦布包带去乱葬岗换人。
锦布包是他们此行要送去洛阳的东西。出谷前,师父亲手将其塞进他的行囊里,一路上他们从未外露过,这些劫匪怎会知晓此物?
花间皱着眉,一把揉碎了那张纸条。事情太过蹊跷,看来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得走上这一趟了。
简单地做了下准备,未去打扰张大婶休息,花间骑上里飞沙连夜去了乱葬岗。
乱葬岗位于枫华谷的东南方,三面环山,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是一座破旧的小吊桥。花间本以为这样的一个通行要塞肯定会有人把手,没曾想到那里一看,别说人了,连个火把都没有。
这很反常。
花间提高了警惕,翻身下马,将里飞沙留在了桥的这一边,然后趁着夜色独自潜了进去。
乱葬岗是个大坟场。花间在坟堆破屋间搜寻了一圈,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正欲沿着羊肠小径继续往里探寻,忽然间,一股甜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花间一个吐纳间便觉身体脱力,心下暗道不妙,伸手想去取药丸,怎料指尖才刚碰到药囊,他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