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才是男神》张小鬼

16、为神女，望凡女

　　筷筷皱着眉头，心里很奇怪这个叫凤栖的狐妖竟然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不像妖，也没有传说中狐妖一族的妖媚惑人，他，只是美得不似凡人，但他现在仰头闭目，嘴角带着一丝落寞的浅笑让人看着难受，乌黑长发凌乱而有致地铺在他的紫衣上。他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却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筷筷不是那么怕他了，她把青帘剑放在一旁，盘起腿，看着前方那跳动的火星，“你不像妖。”

　　曲子戛然而止，凤栖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有些茫然在游离，“我现在是妖。”

　　“这么说，你以前不是妖？”

　　“刚才的那首曲子好听吗？”

　　“啊？好听！”

　　“这首曲子名为‘悄年幽’，是她的姐姐教她的。”

　　“她，她是谁？”

　　“她是个傻丫头。她的姐姐告诉她，‘悄年幽’只属于她们姐妹，并且在思念对方的时候哼唱这首曲子，对方就要立即出现。”

　　“‘悄年幽’，是她的姐姐创的吗？”

　　“嗯，那时，她的姐姐是三界最富美名的神女，静婉玉容，温柔善良。而她，那个傻丫头整日只知道调皮捣蛋，不是捅了哪个仙家的屋顶，就是淹了哪个仙家的药园。彼时，我还是青丘山上的小十九，少不更事，总想到青丘山外的世界去看看，我还记得阿娘说，‘小十九呀，你的命格显着你这辈子不能出青丘山，不然就再也回不来了。知道了吗？’，我当时以为阿娘是吓唬我，想要我听话，不要每天去山底试图穿过结界。我没有把阿娘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我后来还是每天都去。直到有一天……那天，青丘山外正下着大雨，我蹲在结界前观察着山外的雨，却发现天上下了一条小白蛇，小白蛇就落在结界的旁边。
　　小白蛇身上有道伤口，在大雨的冲刷下留了一地血。我一直看着它，虽然相隔结界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我就是想看到它好好的才心安。雨停后，太阳出来又把它晒得干干的，丑极了。就在我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它的尾巴动了，小小的脑袋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似乎很生气。我被它看得心虚，慌张地解释着不是我不帮，是我出不了结界。本来隔着结界，她是不可能听见我的话，但它就是读懂了，眼中的生气又变成了轻视，似乎在说一个结界都破不了，真没用。
　　哈哈，其实我想问问它是怎么会受伤从天上掉了下来。它的伤还没有好，这让它无法动弹，于是我又陪了它好几天，我和它隔着结界相对而眠，睡醒了我又给它讲青丘山有趣的故事。最后一夜梦醒，我看见结界的另一侧睡着一个女孩，弯弯的柳眉，纤长的睫毛，高挺玲珑的鼻子，还有不时呓语的朱唇，在月光下发着柔光的白发枕在脑后散了一地的光华。我就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直到天亮，她缓缓睁开双眼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你这只狐狸长得真丑，还没我阿姊的一半好看！’，那个时候我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傻傻地望着她，她又说，‘我叫若磬，是白矖腾蛇两族的二公主，你要记得我哦，丑狐狸。’她随意地将满头及地的白发高高地束起，拍拍手就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大声地叫着我，‘丑狐狸，你要是不想呆在青丘，三日后在这里等我，我来接你！’”说到她的时候，凤栖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和柔情。

　　筷筷忍不住问到，“那她来了吗？”

　　“来了，还为此闯了大祸，我也被罚关到青丘的思过崖。”，凤栖嘴角挂着一丝苦涩，“整日只知道闯祸的她，谁的话都不听，却只听她姐姐的话，对她的姐姐依赖至极。最后也是她姐姐带着才亲自上青丘赔罪认错。”

　　“她的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她的姐姐叫尤琴。可是她现在不喜欢别人叫她若磬。”

　　“啊，她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她若磬呢？”筷筷托着腮，很好奇，眨着大眼睛等待着凤栖的回答。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喜欢我这身紫衣。”

　　“紫衣……我倒是隐约见过一个身着紫衣的紫眸女子，很美丽，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筷筷啄着脑袋回忆着。

　　“紫衣紫眸，看来你真见过她。”

　　“你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神女尤琴。”

　　“神女尤琴？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回孤山出现呢，难道那“混羽弓”的主人就是她？但那些斑驳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里面的那个男子又是谁呢？

　　筷筷只觉得头大，理不出个头绪。她低头思索着，没有看见凤栖眼中的紫光大盛。

　　“筷筷，你若是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啊？”

　　“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同门。”凤栖站了起来，向筷筷伸出一只手。

　　筷筷这才回过神，思量着凤栖话里的意思，她拿起青帘剑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终是放到了凤栖的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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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筷筷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一个洞穴之中。

　　入目的是遍地的紫色幽光，紧贴着石壁的地方还长着许多鲜艳夺目的蛇菇，只是四处的紫光让人忽略了它们的美丽。这洞穴也静得可怕，比无需山林中的静还死。

　　筷筷抱紧青帘剑，紧跟在凤栖身后，不一会儿，面前出现一扇石门。

　　凤栖突然停下，让没有注意的筷筷一下子就撞在他的背上，筷筷揉着发痛的鼻头，大眼睛里有晶莹的水珠，在紫光的映照下犹如梦幻的过往，凤栖一时有些恍惚。

　　“小十九，小十九？”筷筷发现凤栖盯着自己发呆，她挥挥手，叫着凤栖。

　　“筷筷，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为别人牺牲自己。明白吗？”凤栖抚着筷筷的头，一只手为筷筷拭去眼角的泪珠，一字一句地说得很认真。

　　筷筷懂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明白凤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话，但还是点点头。

　　凤栖神色复杂，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眸紫光大盛，似有漩涡一样要把人吸进去，他的身上也发生变化，本是乌黑的长发一寸寸变成妖娆的紫，发带松开了，满头的紫发邪魅地疯长，长得似乎能包裹住他自己才停下来，连他身上穿的紫色华服都变了样式，变得与筷筷回忆中的那个神女尤琴穿的紫衣相似。

　　此刻的凤栖，跟筷筷认识的凤栖完全不一样，十九的眉间是清明，有淡然和执着，却没有现在的邪魅妖娆、雄雌莫辩！

　　“十九，你！”筷筷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若说初遇凤栖时，他所带给自己的是一种陌生、未知的危险感，那么现在，他所带给自己的就是一种勾心惑魄的危险感，让自己不敢靠近，不敢去相信。

　　凤栖没有理会筷筷眼中的恐慌，打开了石门，一把吸过她，毫不留情地把她扔进去。

　　筷筷被狠狠摔在地面上，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和膝盖都被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她知道身后的脚步声是凤栖，可是他没有扶她，筷筷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她有些怕了，她想廉倾，想师父，想师姐，想师兄……可是，现在这里只有自己。

　　筷筷忍住想哭的冲动，她艰难地抬起头往前看去。

　　满目的紫光中，前方却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台，水晶台散发着莹白的灵光似乎包裹着一个人。

　　筷筷咬着牙，缓缓站起来，这才看清那白光中的躺着的人。

　　是一个女子，她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白皙若瓷的肌肤透明得像座下的水晶，她一会儿眉头紧皱，似乎做了什么让她不安的梦，一会儿又翘起了嘴角，笑颜甜美。曳地的白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衬出她的娇小，一身白衣似与她融为一体，这一切，都让筷筷以为前一秒的恐惧是莫名的，这一刻，筷筷只觉得祥和。

　　女子还在睡梦中，身后凤栖没有动静，筷筷也不敢贸然出声。静静地等了约莫半柱香，那水晶台上的女子从睡梦中惊醒，“阿姊！”

　　筷筷发现她竟然在哭，只见她伸着手拉着什么，满眼的委屈和不安，声嘶力竭地挽留着什么，“阿姊，不要离开磬儿，磬儿会乖乖听话，只要阿姊不离开磬儿！”

　　身后衣角带风，呆住的筷筷看见一身紫衣的凤栖冲上了水晶台，紧紧握住那女子的双手，轻声哄着，声音也带着魅惑，“阿姊不走，磬儿乖，阿姊不走。”女子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也渐渐转醒。

　　她眼中有一瞬间的欣喜，却在看见那和自己的白发相缠的紫发时目光转冷，一掌将凤栖打下了水晶台，“滚！”

　　筷筷看到那女子眼中的冷光，心中颤栗，又见凤栖嘴角的鲜血，不自禁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筷筷，她也不管摇摇晃晃又伏到她身畔的凤栖，任由他给自己束发，“你叫筷筷？”

　　声音有说不出的阴冷，筷筷忍住心里的害怕，低着头回答，“是。”

　　“谁给你起的名？”

　　“咦？”似乎没有料到那女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筷筷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女子看着自己的眼里有丝丝温和的笑意，“好像……是我自己。”

　　“呵呵，”那女子听到筷筷的回答笑了出来，“我倒是忘了，你们回生草一族灵识生得早。”

　　“你知道我？我还有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