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孽》玄火玫瑰

4、第四章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钱呢，偷的钱藏在哪里的？”

　　温子汐张嘴咬下去，似乎早有预料，男人一把把她摔在墙上，“妈的，臭丫头，老子辛苦十几年的积蓄被你捡了便宜偷走，说，在哪里，不说老子打断你的手脚，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话出手到，拧起温子汐瘦小的手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温子汐惨叫，“嘿嘿，臭丫头，嘴硬，嘴硬，跟你老子我玩手腕，门儿都没有！说不说，不说的话，下一次我就拧断你的腿。”

　　“啊，子汐！”南裕昕出现在巷口，他哭过后又追来找温子汐，一定要带她回去，听到温子汐的惨叫声找过来。扭头要喊人，被男人三步赶过来抓起扔到角落里。

　　温子汐趴在地上伸手要抓男人走向南裕昕的脚，手却无力垂下。

　　“嘿，和你一伙的臭小子，长得不耐，抓回去养着，过两年就能赚钱，怎么样，臭丫头，说不说，不说我就打断你的小男朋友的手脚，嗯，先断哪一部分呢，不如先断手，你看怎样？”男人恶心的声音一步步靠近摔得天旋地转倒在垃圾堆里的南裕昕。

　　温子汐虚弱喊，“不要，不要，裕昕，快走，快跑啊！”

　　男人靠近南裕昕把他提起来，残忍血腥大笑。

　　“喂，你笑起来很难听。”不知何时小小的身影已经站在身后，眼神冷漠看着男人，男人打个寒战回头，看不清矮小男孩的脸，但那睥睨浮沉的高傲眼神，浑身冰冷骇人的气势却让人不可小觑，也不敢造次，男人扔下南裕昕，走来。

　　欧阳即墨嘴角悠扬，身影腾空而起，两腿踢在男人胸口，男人经受不住，靠在墙上，欧阳再一腿踢在他下身，男人顿时蜷成热熟海虾在地上哆嗦打滚，欧阳还不放过，操起手边一根铁棍，三两下打下去，后面管家没可奈何的声音已经带了哀求之意，“少爷，别再玩了，回去晚了，老爷询问起来不好交代。”

　　“谁说我在玩，我在教训坏人，管家，报警了吗？”

　　管家唉声叹气走进来，今天的少爷真的很任性，上车后不让司机开车一定要看着那两个孩子上车才走，刚才也不顾阻拦跑下车，还大发脾气，唉，今天的少爷太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少爷了。

　　欧阳把男人打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后走向温子汐，她和南裕昕正奋力爬向对方，手总也抓不住对方的手，南裕昕连声说：“我喜欢子汐，喜欢子汐，所以，子汐讨厌我也没关系，裕昕还是喜欢子汐的。”

　　温子汐咬着嘴唇，手上的剧痛让她身心麻木，那天她是要去向院长求情的，可是在门口听到他病情恶化是因为她时，她就决定离开了，她不能像害死爸爸妈妈一样害死他。

　　她永远记得两年前大使馆被暴民袭击那晚，妈妈全身护着她，挡下所有的子弹，爸爸也一样，爸爸在把她窗口放下后没来得及出来就被枪杀，满脸血水现在还在灼烧面皮，温子汐记得爸爸大睁的眼，他半个身体挂在窗外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往外跑，他告诉她跑出去就能活着，就能活下去。

　　“我说过不会没有下一次。”欧阳蹲下用力把温子汐拉起来，温子汐吃痛轻呼，南裕昕爬起来，扑到欧阳面前，推开他，“不许碰子汐，不许碰她，她是我的！”

　　欧阳即墨被推倒在肮脏的地面，冷笑着看南裕昕：“她不是你的，我会把她抢过来。”

　　南裕昕抱紧痛苦呻吟的温子汐，“子汐，我们走，我们回去。”

　　温子汐仰头看他，抚摸他的脸，“裕昕，我们逃吧，这个世界没有容身的地方，我们逃吧。逃，逃，爸爸说，要逃，逃，逃得远远的——”埋头昏倒在南裕昕怀中。

　　欧阳即墨黑暗中的眼睛是幽蓝色的，散发森然的光芒。

　　温子汐在欧阳府邸的客房里醒过来，睁眼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南裕昕，长长的睫毛抖动，手紧紧抓着她的手，紧皱眉头。

　　迎上欧阳猝狭的笑容时温子汐又忍不住皱眉，他走过来，“你是两年前遭袭击身亡的驻外使馆大使温华的女儿。”

　　温子汐抚摸南裕昕的脸，没有表示。

　　欧阳坐下，“我们一直在找你，我爹的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而且，我们有婚约。”

　　温子汐手僵住，抬眼看欧阳即墨，他在笑，坏坏的不怀好意的笑，但是干净斯文的脸能看到平时装乖巧听话的影子。

　　温子汐也笑，现在欧阳即墨知道每次她笑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现在，她说：“你很讨厌！”

　　欧阳即墨几乎没有保持住风度，眼神冻结，“我很讨厌！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逃不出我这个讨厌的人的手掌心，爹的要收养你，所有手续已经办妥，你父母的遗产都已经划拨到我们欧阳家名下。”

　　温子汐侮辱轻蔑的笑容让欧阳即墨面上一红，他嚯的一声站起来，“你，你别乱想，我们欧阳家不缺钱，那些钱爹的暂时为你保管，等你成年就还给你，你的钱我们才不希罕！”欧阳总算尝到被逼得慌乱不知所措的滋味，汗涔涔半天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他是否有考虑以后对别人手下留情一点呢？

　　温子汐垂眼看睡得很好看的南裕昕，她想抱他，可是另一之手打着石膏不能动弹，淡淡问：“我有多少钱？”

　　欧阳即墨迷惑回答：“加上你祖父留下的连同你父母的一共大约五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是你在美国办工厂的爷爷留下的，真正你父母的钱只有很少一部分。”说道这里欧阳又笑起来，一个国家大使全靠父亲的遗产过活，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很丢脸呢。

　　温子汐没看他，说：“我要给裕昕治病。”

　　“你的钱现在是死帐不能动用。”

　　“那就用你们的钱，那些钱我一分不要，只要你们把裕昕治好！”温子汐的话多了三分激动五分懊恼两分怒意，十分对欧阳的不满，他总能挑起她的脾气，想必欧阳那边也是同样感想。

　　七年后

　　“情人节快乐。”十六岁迷人的欧阳正在变声，声音像大提琴的低音，打开加长礼车车门，温子汐回头看看校门口，南裕昕还没有出来，不禁有些担心。

　　“今天是情人节，裕昕想必不可能很快脱身，毕竟今天我也是拜托管家救驾才保住这条命。”欧阳的话换来温子汐忍耐的脸色，她看他一眼，又笑，欧阳有大事不妙的感觉。“欧阳，不知道你有没有自觉，你说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欧阳即墨保持绅士风度，向周围路过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女生们点头致意，为温子汐换来无数情人节冷眼，害她好半天消化不了，不得不低头坐进车，瞪着欧阳恨恨道：“你是故意的！”
　　欧阳顿时心情大好，愉快坐进车，“谁知道呢？”

　　温子汐不要和他坐在一起，爬往前排，却被高及车顶的一磊糖衣炮弹挡回来跌坐回座位，这才看清是重重叠叠五颜六色包装的情人节礼盒，惊叫起来“管家，管家，你在哪里？”

　　隔壁传来管家模糊的声音，“小姐啊什么事？”声音断断续续，看来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温子汐夸张拍胸口，“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被某个缺了良心少了肝无情无义的小人当作炮灰牺牲了。”书包抱在胸口，不在意望窗外。

　　欧阳被她挖苦得哑口无语，连连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君子不计女子过。

　　温子汐一声惊呼，打开车门，“慢一点，裕昕，慢一点，发生什么事，不要跑！”急得跺脚，五年前动的心脏移植手术，虽然过了排斥反应期，温子汐还是时时担心他的运动负荷量从来不肯让他跑步。

　　南裕昕边跑边回头，后面他的亲卫队们拿着礼物紧跟而来。“子汐，子汐叫司机开车，快开车！”

　　进车扑到温子汐怀里大口喘气，礼车丢下一堆猛敲车窗的女生疾驰而去。这所贵族中学什么都好，就是女生们热情了一点点，泼辣了一点点，痴情了一点点，执着了一点点，如此作为她们偶像王子的南裕昕就不得不绝情一点点，狠心一点点，不然就会尸骨无存，迟早要被四分五裂。

　　欧阳非常不是滋味的咳嗽一声，提醒南裕昕是不是该从温子汐怀里出来了。

　　南裕昕缓过气抬头，把胀鼓鼓的书包交给温子汐，温子汐拉开拉链，里面全是包装精美华丽的情书，巧克力，还有小饰物，一样一样掏出来，仔细清理，巧克力扔到欧阳那堆垃圾里面，情书捡文采出色的叠好让南裕昕收藏，这是每年的惯例，反正南裕昕不会拆开看。

　　欧阳即墨不甘寂寞，拿起温子汐的书包打开，“咦，子汐，你也有情书，奇迹啊，太阳升起的放向变了吗？我看一下指南针。”

　　温子汐红了脸，手上的巧克力盒一个不小心脱手砸向欧阳，反正现在管家在前面看不到，平时有管家在一旁，温子汐不敢放肆，这一次正好连本带利全捞回来，打得欧阳七窍生烟。

　　南裕昕也感到稀奇，从温子汐背包里掏出一把情书，欧阳把书包整个翻过来，里面书本尽数落下，最后落在面上的是一个蓝色包装的方形礼盒，欧阳捡起来，漫不经心一看，本来打算念出来，却又尴尬闭嘴，南裕昕看他面红耳赤的窘样，凑过脸也要看，欧阳手一挥挡开，“这没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温子汐笑得得意，“裕昕，不用看了，是我为他准备的情人节礼物，有些人不自觉就自己拿了，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谁希罕，这种东西，你看前面这么多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说着扬手把礼盒扔进那堆东西，温子汐也不生气，说：“是，区区薄礼，欧阳大公子是不会放在心上，就是可惜了小女子整整一周全城大街小巷逛遍就只为为我们的大少爷找到一只趁手的好钢笔，真是狼心狗肺，好心没好报，裕昕啊，以后这样的心力最好就送给小雪，不要费心血。”小雪是两年前欧阳买给她的藏獒猛犬。

　　欧阳又被说得无言以对，两个人只管逞口舌之利，都没有看到南裕昕灰暗的脸色，他看着窗外，眼神落寞。

　　“咚！”“咚！”“咚！”

　　南裕昕打开门，温子汐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微笑，“子汐，这么晚了，有事吗？”

　　温子汐走进屋，把门关上，环上他的脖子，“有些人啊，下午回来就臭着脸，吃饭也没胃口，差点把碗底盯穿，我来看看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健在。”

　　南裕昕低下头，没有说话。眼神还是忧伤。

　　温子汐放开他，把礼盒举到他面前，“情人节快乐，裕昕。高兴了吧，嗯，笑一笑。”

　　南裕昕接过，“谢谢。”转身走到窗边。

　　温子汐从身后抱住他，“别这样好不好，裕昕，最近你总闷闷不乐，身体不舒服吗？”

　　楼下佣人们正在把车里东西清理出来，车里欧阳在翻找东西。

　　“子汐，我想回去。”

　　“你在这里不快乐，我知道。”温子汐声音变得僵硬，放开他，“我以为能拥有自己的东西，我以为自己能留住你的，裕昕。”

　　南裕昕回头，难言伤痛，“子汐，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不喜欢，你知道我的意思。”

　　“那你回去就能摆脱这样的景况吗，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留下来又是为谁？你也知道我随时可以离开，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能离开的！”温子汐倔强的冲南裕昕吼，脸色惨白，“好，你走吧，我也走！”说完甩开南裕昕的手跑出门。

　　南裕昕没有追，看楼下，欧阳钻出车，手里拿着下午那个礼盒，吩咐佣人把剩下的东西扔掉，南裕昕看手上的礼盒，眼神突然冷淡，随手把它扔到书桌下，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