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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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是有一天上帝突然来了兴趣，随手一指就给了别人。
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微不可见，而对于其中一人，是从此毁灭。
李梦芸在十九岁之前都是幸福的，名门世家。父母亲都是桃李天下的教授，哥哥是钢琴界年轻有为的王子，而自己的在青年画家界也是小有名气。如果没有那一天的话，她的十九岁以前人生的确是如此的完美。
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家里给她办了一个小小的Party,与其说是她的生日会，不如说是哥哥的相亲会。她记得那天晚上，一向温文儒雅的哥哥第一次发了很大的脾气，摔了很多东西。李梦芸和父母一般的诧异，静静的看着他直至这场暴怒结束。
他说，不用再这样了，我已经有了相伴终生的恋人，我们相爱八年，不会在分开。他，你们都见过，我以前的钢琴老师。对不起，我是同性恋这是个事实，我为伤害了你们而抱歉。
他说完话就直接上楼了，甚至刻意忽视瘫在沙发上喘气的母亲。李梦芸看见母亲在父亲的怀里一直哭叫，僵立片刻她去了哥哥的房间，没有叩门直接进去。没有开灯的房间并不漆黑，窗外的月光皎洁，连房间的地板上也铺了银灰。哥哥李锦风就靠在窗边，月光把他的影子长长的拉在地板上，他手里夹着烟，见进来的人是李梦芸便熄了手中的烟。
李梦芸从来没见过绅士般的哥哥抽烟。他走过了轻轻的抱着她，浓重的烟味令她难受。
小芸，对不起，哥哥破坏了你的生日。
她问他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要娶一个公主，一辈子保护她吗？为什么。
李锦风放开了她，她看见他的脸上他的眼里全是满满的忧伤。
他说，公主是心爱的，他现在就是我心爱的人，我要一辈子保护他。
可是谁来保护爸爸妈妈呢？年少的李梦芸，直直的问出了这样的话，她看见哥哥的脸痛苦的皱在一起，手中的烟掉在地上。
那谁来保护我呢？
李锦风的反问，也是那么无力，但是却深深击中她的心脏。她霎时间明白了自己的自私，却还是不放弃的说着，她以前以为的话。
哥哥，你不要喜欢上他，等一等你总会喜欢上别人的，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李梦芸扶门站着，急切的看着李锦风。她没有爱过谁，但她知道爱情，像书里那般让人不能自已，可是此刻，想起父母难过的脸，她自私的希望哥哥，淡化他的爱情。
小芸，你不会明白的。爱什么样的人哪能由我做主。爱上他，就是他。就像我爱钢琴，你爱画画，爱有不同又何必认为我是错的呢？
可是，人难道就只有爱吗？
小芸，我只求你不要劝我。
面对李梦芸的质问，李锦风别过脸去不看她，他知道她的话，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他问过需许多次自己，我有错吗？但是也许是他太过固执，他从不觉得爱一个人，像普通人一样有一个美好的愿景是什么错。伤害别人了吗？未必，不过是那些人自己非要自己伤害自己，非要让别人如自己的意，一旦不是，那就是受了那人伤害。
就像，你觉得吃苹果好，人家喜欢吃梨子，你偏觉得别人伤害了你。这样想着，他本会好受一点，可是，那些喜欢苹果的人不是别人。那些，自以为而受伤害的，是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爸爸、妈妈、小芸。
李锦风眼眶里满是深深的悲痛，李梦芸看不到。
“哥，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我没办法改变你”
小芸，世界那么大，你将来还会遇见许多人和你眼中本来以为的不一样，那时候你可以不接受，但一定不要试图去改变别人。世界上那么多人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去伤害着别人，其实不过是见不得别人与自己不同，明明是那么自私却还要冠冕堂皇。
你，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哥哥的声音那么温柔而无奈，她本来想要问，为什么的，为什么全家引以为傲的哥哥会是同性恋，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八年之久，为什么做自己想做的然后伤害那么多的人。可是看着哥哥的背影，静静的立在半隐的黑暗里，夜晚明亮透彻的月光，照亮了大半的房间，却无法驱散他的安静与孤独，她距他也就几部之隔，她的影子倒映在地板砖上，与他的将要叠在一起。可是她却感到，她的哥哥距离她越来越远了，好像要随时离去，再不会来。
她突然很害怕，没有办法再问什么。
后来的日子，再没有快乐与微笑了。
饭桌上，甚至不会见他，但是有他爱吃的菜。
她看见哥哥的朋友，在路上遇见后用鄙夷的眼光看他，原本邀请哥哥去学校演出的大学连委婉的话也没有就拒绝了他，她全都听见了，全都看见了。电话那边，没有礼貌的话语和哥哥痛苦的脸。
明明最痛苦的是哥哥的，但是母亲一天哀丧着脸，拉着哥哥的袖子不停的问他，父亲则是一脸的怒其不争。
家里充斥着暴躁与哀伤的钢琴声。
有一天晚上钢琴声停了，那一阵忧伤却一直停留在她心里，李梦芸偷偷的推开了哥哥门，却发现李锦风倒在了钢琴上，鲜红色的血染红了琴键，她甚至能听见血滴答、滴答、顺着琴键滴在地上的声音。她不敢开灯，只凭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这一切。
他说，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想与他一起白头偕老，何罪之有。
他说，我从来没有想伤害谁。难道一定要伤害自己，才可以换来所有的安宁吗？
哥哥的丧事是李梦芸处理的。十九岁的她，一下子长大了。
父母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谁伤害了谁呢？倘若哥哥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她那时候见着了哥哥的那个爱人，以前就见过许多次，他远远的看了许久，央求她让他进去送哥哥一程，奈于父母，她不敢答应，只让他远远的看了许久。
爱情，为何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呢？她想她永远不会明白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
后来，母亲郁郁而终。
父亲移居美国。
血红的钢琴键和滴答滴答的声音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偷偷的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年长的女人，对她哥哥的事满嘴鄙夷，于是她又偷偷结束这一切，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世界上，说对说错的人，又是站在什么的立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