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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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林江茗是李梦芸，那一路认识的最后一个人。她相信她，这一路上，她就是凭着对陌生人的信任来治愈自己的孤独。可是没有人像她一样，那样灿烂的笑容，眼神明澈，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霜。所以她说给她指路的时候，她就跟着她走了，看着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切，她竟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她以为她喜欢郁达夫，幸好不是。她已经不愿意再遇到任何一个悲伤的人了。
她说，明天来找我，我带你走遍整个城镇的时候，她是相信的。
坐在她的车座上，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明明自己也是讨厌着与人亲密接触的，她感觉到手抱紧她的腰的时候，江茗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可是她放任着自己，听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李梦芸的心里很安静。像她们路过的街道与风那般安静。
路灯灯柱上的风车很慢的转着。
少有的几个人来来往往，她抱着她腰的手，更紧了。
听她用蹩脚的普通话给自己介绍着一切，她的声音里满是快乐，渐渐她也被那么愉悦感染，她猜想着她的脸上，此刻定是眉飞色舞的。
她带她去看桐乡的许愿树，上面挂满了红布条，可是于她说来，这不过是一颗寻常的老树，大概有一天就会死了。
李梦芸没有愿望，也没有希望。她曾经期待的那么多的都一样一样的失去了，还有什么可希望的呢，还有什么可以有了再失去的呢，什么都不可以有。
她听江茗说，它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可是却有那么多傻人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
而她，大概连做傻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没有任何期望的了。
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谁都不可能再从我这带走什么。
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孩，随意的t恤、短裤、和拖鞋。风吹动着她略大的t恤，看她伸手把本已经被风吹乱的头发揉得更乱，她想给她拍很多的照片，想她在自己的生命里停留更久一点。
可是离开的时候，她连回头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再见，林江茗。
我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你，你只是我路过的那么多人里的一个，距离我，是在那么远那么远的远方。
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敢给她寄了简短的信与照片。明明该让她像所有自己遇到的陌生人一样，消失在时光里的。可是竟然舍不得。
九月北方的风很凉，阳光穿透凉风。
她常常站在画室的窗边，感受着习习凉风。想起那个中国西南的小镇里，她遇到的那个女孩告诉她，静静的风里常常带来愉悦。
她经常无意识的就画出一个女孩，站在树下的样子，看着天空的样子，想象着她，骑车穿梭在风里的样子，她想象着她脸上的笑容，如魔怔般。
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回信的，信封里常常有一些小物件，枯黄的树叶，风干的桂花瓣。她从字里行间去猜测她的心情，快乐与忧伤。
一个月，收到她的三次来信，大概是最开心的事了。
但是她很少给她回信，偷偷的贪恋着有关她的一切的时候，心里却又顾忌和害怕着。
钢琴与血，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梦境。
她担心她的高三，向优秀的学妹问一些文科学习的方法，却不敢在信里告诉她。听她说今年没有下雪，只是给她寄一些照片。她画天津的雪，白茫茫的一片，想象着那个女孩在雪地里欢快的跳舞，留下了一个个的脚印。六月的时候，她因为这幅画获得了出国交流的机会。
她想她的考试也结束了，正好，可以，说再见。
每一次再见，我都是真的想再见到你的，但是也是真的不敢有一点期望。
李梦芸从来没想到会再见到林江茗。
2537公里的距离。
她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天空是湛蓝的，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她那天一样。她穿着运动短裤，t恤，运动鞋，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旁若无人的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快乐，让她移不开眼。
她自然而然的拉过她的手，看她偷偷的打量自己。她们像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手牵着手走在路上，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一起吃饭。
江茗说，你知道，再不遇见你，我真的会忘记你的。
李梦芸只是微笑，可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即便再不会遇见你，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她在画室里画画，江茗赖在旁边不走。她知道她是翘课的，她知道她拒绝了朋友的约会，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却终究放任她陪在自己身边。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偷偷的画了很多张，各种表情，各种姿态的林江茗。
她记得江茗第一次亲了她的那个晚上，昏黄的灯光让她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听见了两个人的心跳声。在那么吵杂的环境里，那么清晰。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霍军竟然已经冲出来。
“啪！”的一声，震得她的脑子生疼。她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忘了这个晚上的所有目的。只是紧紧的护着江茗，她要带她离开这杂乱的环境，她要带她远离这肮脏的人心。
她听见她说：“芸，你看过《局外人》吗？莫尔索杀人那天沙滩的阳光明媚而刺眼，所以他无意识的就开了枪。”
“你想说你也是无意识的吗？”
“不是，我只是顺应我心里的声音。”
看着灯光下她的影子，她的手插在裤兜里，低垂着头。她明明想要紧紧抱着她的，想要摸摸她红肿的脸，想要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的，可是，可是说出口的只是。
“江茗，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如果我开始，不顾一切想要远离你，那你要知道我一定是爱上你了，所以别害怕我的疏离，紧紧跟上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