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星》墨芒

3、第 3 章

　　到昭丽家，见大伯和大姨都不在，得知昭丽这丫头还没起，就悄悄溜进卧室。昭丽仍熟睡着，被子也没盖好，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衬得脸更加白里透红，昭清见她一条胳膊伸在外面，宽松的袖子向上翻了过去，就索性把刚刚在外面冻的冰凉的手往袖口里一伸，”啊！！！！！！“昭丽尖叫一声从睡梦中跳起来，倒把昭清吓了一跳，昭丽起身把衣服拿过来，仍坐在床上，笑着说：”你这家伙作死呢，大早晨来胡闹，打扰我的清梦。“昭清听了，瞪大眼睛，回道：”大早晨？姑奶奶，都快晌午了，你这会子做哪门子清梦呢，只怕是春梦吧。”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得喘不过气来，昭丽一听急了，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翻身把昭清压在枕头上胡挠，昭清瘦弱，挣扎不得，只得求饶。两人在卧室里闹了好一阵儿，累的又都躺着歇了会儿，昭丽此时已经睡意全无，看了看表，说：“我们待会儿去芝玉剧场吧，前儿赵玉雷答应我要教我【偷气儿】，现在正好去找他，你也认识认识，我知道你不喜欢京戏，在天津喝了不少洋墨水儿，也来听听咱老祖宗的东西，我爹不像你爹似的望女成凤，所以我整天的往剧院跑，爹爹也不管，没想到吧，我居然跟赵玉雷混熟了！待会儿介绍你认识！”昭清听了，应付的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样和一个戏子来往比较好，平常捧个场什么的就得了，怎么还跟着学上了？“昭清特意加重了“戏子”这两个字。昭丽不高兴了：“戏子怎么啦？玉雷哥唱戏唱红了，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没什么见不得人或是低人一等的，你们只知道一棒子打死人，玉雷哥唱戏唱的光明磊落，我也喜欢京戏，常常在一起玩儿怎么了？”说到这儿，昭清听昭丽一口一个“玉雷哥”，又这一副严肃的表情，知道他们关系不错，只得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快去梳洗吧，完了我陪你去剧场，我倒要瞧瞧，赵玉雷是个什么人物，把咱昭丽迷成这样\"昭丽一听才又笑起来。
　　到了剧场，昭丽拉着昭清就直奔后台，果然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在练功，这个就是赵玉雷。昭清故意咳嗽了一声，赵玉雷回过头来，看见昭丽拉着昭清，也不觉得生疏，放下手里的道具，笑道：“哟，你们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我可不管饭呐。”说完和昭丽两人都笑了，昭清看见赵玉雷长得白白嫩嫩，笑的时候还用手遮着嘴，就觉得恶心，只是碍着昭丽，就陪着笑。昭丽只管拉了昭清的手，兴冲冲地对赵玉雷说：“我们可不敢劳赵老板大驾，这不，这是我表姐昭清，咱俩一块儿来给你捧场，不够么？待会儿我们姐俩请你吃饭，你今晚的戏可要好好唱啊。”赵玉雷听了更乐了：“我说今天天儿这么好呢，慕家两位千金给我捧场，我也值了！慕大小姐，今儿我认识您是我有福，这样吧，待会儿我请你们俩，晚上的戏我唱《抗金兵》，二位有兴趣的话，我就把票包了。”昭清听了，笑着回了声好，一旁的昭丽高兴坏了，催着赵玉雷去换衣服，两位姑娘也都饿坏了。
　　饭间，昭丽只一面吃一面和赵玉雷聊着，昭清无心与赵玉雷再说话，就一味埋头吃饭，又想到赵玉雷要教昭丽京戏，就吃完了饭先走了，只留着赵玉雷和昭丽在爱妮莎餐厅。已是正午两点，阳光很强了，照的的身上暖暖的，昭清在街上逛了一阵，觉得有点汗津津的，又无聊，也无处可去，就一头扎进了街边的墨轩书社。
　　即便在书店，昭清也是百无聊赖，在书架前徘徊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拿起一本英文的《哈姆莱特》看，看了一会儿有些词不认识读不通，就又拿起《红楼梦》来看，翻到黛玉焚稿，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干涩，正揉着眼睛，一阵磁性沉稳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正与书店老板争论着，好像是因为这个男子买了好多书但钱没带够，想先拿了书回去完了再送钱过来。昭清顺着这声音望去，发现这男子眉目间与天祁哥竟有几分相像，没天祁哥健硕，但也挺拔，还比天祁哥清秀些，裹一件半新的棉袍，一双丹凤眼在粗黑的眉毛下显得颇有英气，正恳切的看着书店老板：”我家远，您先让我把书送回去，我不会欠您钱的。“”朱公子，不是我不信您，只是您买的书实在太多……“啪！”一本《爱情与罪恶》被昭清拍在柜台上，“这本书我买了，那位先生的我也一并给付了,”昭清望着朱公子笑笑，“这位先生爱书心切，想必是位有才之人吧，如果我没猜错，还请先生告诉我大名。”昭清的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儿，望着朱公子。“朱少杰。”那男子回给了昭清一个礼貌但很有距离的微笑，书装好了，昭清和朱少杰一起走出书店。

作者有话说

　　偷气儿：京剧演唱方法之一。指换气时不着痕迹，在观众不觉察时偷换。如《捉放曹》中陈宫所唱“马行在夹道内我难以回马”，唱完前六字及“内”字长腔，利用“我”这一衬字向内“偷”吸一口气，以便唱足下面“难以回马”的腔，即谓之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