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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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荆无孽开了传送阵法，捎了六小只一程。
是以回到玄师轩的时候玄冥院还空空荡荡，他们倒成了最早归来的一队。
所幸如此桑桑一身黑气环绕的样子才没有被其他人瞧见。
她吞了养尸阵里聚集的煞气，完全是一种吃撑了的阴气外溢的状态。
一身黑气藏都藏不住。
她心虚地站在东方阙面前，努力表现出一脸乖驯无辜。
荆无孽就只如旁观者一般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坐在一边儿，也没打算帮她解释两句。
反正东方阙不会在乎桑桑添的这点麻烦。他只是有些意外地问：“封印怎么解了？”
荆无孽也问过一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都记得桑桑初来玄师轩时，眼里那一股想要活下去的不甘和执着。
虽是形势所迫，但若是他们记得的那个桑桑，总觉得哪怕封印有所破损，也会靠着破损的封印死撑到最后一刻。
她心中的那股执念，是几时减退了呢。
桑桑耷拉着脑袋歉意道：“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东方阙这才后知后觉桑桑在这儿心虚个什么，平淡肃然道：“不妨事，重新封印就是。”
他天生一张肃穆的冷脸不会安慰人，人情世故亦是不如荆无孽那般通晓。
可荆无孽就只在一旁围观什么也不管。
他一边转身一边对桑桑道：“过来吧。”
旁侧的一间小屋子里，自桑桑来玄师轩的那日起便为她备着用来封印的阵法。
东方阙进了屋，取来黑色长带蒙住双眼。
桑桑也轻车熟路地褪去外衫，跪坐在阵法中央。
咒符一道道打在身上，符纸转瞬消失不见，只剩下符咒的灵光没入身体，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黑气被尽数收缚于体内，桑桑生出一种消化不良般的窒闷昏胀。
她以后绝对不敢再乱吞东西了。
回到书房便见荆无孽端了一盘子葡萄，手里正提着一串翘着腿悠哉地吃着。
见桑桑回来他便弯起一双狐狸眼招招手，“桑桑，你来。”
像是在招一只小猫小狗。
桑桑现在最喜欢听这句“桑桑，你来”，因为经常都有好吃的东西。
次数多了她的脸皮也就厚了，乖巧地凑过去摊开手，“谢谢老师！”
得了一串葡萄桑桑便满足地告退，正要走出书房，东方阙突然提醒道：
“桑桑，你当知道即使这样藏着，也藏不了你多久。”
桑桑脚下略略一顿，抬起头笑道：“我知道，老师费心了。”
她鞠了一躬便跑出去。
东方阙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她变了不少。”
“嗯，是不少。”荆无孽漫不经心地应着，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多在意。
东方阙却还能清楚的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桑园里见到的那个女孩，有一双阴郁的不会笑的眼睛。
本来她一直被囚禁在桑园，从生到死都不会踏出桑园一步。
没有人关心她，也没有人教授她什么。
一个为了死亡而生的孩子，有什么必要让她学习其他东西？
东方阙起初也那么想过。
虽然他受人之托将她接出桑园，但是最初看着那个眼睛里只有困惑和不甘的女孩子，他也和桑家的人一样。
想到这个女孩子不久之后就会死去，他不知道要教她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当成弟子。
他只是把她放在玄师轩里，像随手养在花园里的小猫小狗，对她不曾有任何期望。
他都不知道桑桑是何时开始有了变化，像是交了朋友，也开始有了要去做的事。
那个阴郁的孩子开始鲜明起来，不再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将死之人，而是正在活着。
东方阙在这一刻才突然感觉到她的确是自己的弟子。
从他亲自把她接到玄师轩的那天开始，她就该是自己的弟子。
……
桑桑拎着葡萄一路吃一路小跑着赶到仁心院，瞧见青冥蹲在地上拿着个小扇子边打瞌睡边熬药，忙过去推了推。
“醒醒！仔细烧着你袖子！”
青冥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声：“桑桑……”
桑桑瞧着他那软绵绵的样子怪心疼的，回来之后青冥都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会儿。
可是玄师轩虽然不反对弟子行令途中救人，也会暂做收留帮忙治疗。但规矩是谁带回来的人谁负责照料，所需药材灵宝产生的一应费用当然也是弟子自己承担。
除去巫滕自己都还要养伤，剩下五小只筹钱的筹钱筹药的筹药，一时间倒也忙的不可开交。
澜音正掀开帘子，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桑桑忙上前问：“他怎么样了？”
澜音把盆里的水倒了，对她道：“活倒是能活，只是方才院医问我要不要屏去他的记忆。若留着记忆只怕救回来也是白费力气。我觉得这事儿得你和青冥来定。”
人是桑桑和青冥决定救的，同队的其他人虽然也愿意一起担起责任，但桑桑和青冥俨然已是那小少年的监护人。
她迟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伸手拿过澜音手里的水盆和毛巾，“这里我来，你去照顾巫滕就好了。”
澜音一句“我干嘛要去照顾他”堵在嗓子眼儿里。
反驳是反驳不了，脚底下却也不肯动。只能瞪着桑桑怪她干嘛提这茬？
桑桑只当没看见，表示你俩咋回事儿咱是不知道，反正有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这当口就见乱华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往青冥旁边一蹲，竟然哥俩好似的把胳膊搭在他肩上，摊开另一只手问：“符呢？画好了吗？”
青冥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咒符，乱华接过来在手里拍了拍，不太满意地嘱咐一句：“别偷懒啊，多画点！”
他站起身把符纸收进怀里，冲桑桑抛了个媚眼道：“放心，交给小爷肯定卖个好价钱！”
便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桑桑重新打了水端进屋里，一室呛人的药味儿熏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院医背对她站在床边，弯腰将一根根长针扎进小少年的头皮。
桑桑不敢打扰，轻轻放下水盆，看到地上堆着换下来的脏衣服。
她在仆役处理掉之前悄悄收走，剪下那支被血染污的小竹子。
……
桑桑不会什么针线活，但也将将就就地缝了一个荷包。
将那片锦绣的小竹子洗净，用来做面。
想着等小少年醒了，就让他随身带着。
即使他将来什么都不记得，但那支精工绣制的小竹子，就是他曾经被人疼爱过的证明。
虽然桑桑自己没有被人疼爱过，但她羡慕过弟弟。被人疼爱着长大，一定是很美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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