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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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将军，咱们真的要去龙城吗？会不会太过冒险！”苏建打马追上卫青，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
“咱们既然出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而今草原广袤，不知匈奴人躲藏何处，只是这龙城是他们的祭天圣地，想来必是有兵将把手。我们往那里去，必然能有所收获。”卫青眯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空，草原这样广袤，天与地竟能接成一线。远处有两只苍鹰盘旋，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可是那胡人向导给将军出得主意？”苏建对这些异族从来不太信任，此时卫青执意要去龙城，便把出主意的帽子扣在了向导身上。
卫青听他这么说，收回了目光，在苏建身上上下打量，“苏校尉为何这么说？”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一个赵信还不够，现在还找来了一个哑巴似的怪人，不知是敌是友！”
“苏校尉可是觉得此去龙城必然是死路一条？”
“末将没有这个意思！”
卫青心中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自己从未有过战功，跟随自己的队伍意味着太多的未知，下面有很多人不服气，什么向导异族，不过是质疑自己能力的一个借口罢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通令全军，全速前进！”
卫青一勒马缰，马儿长嘶一声，扬蹄飞奔。
卫青这边正向着龙城奔袭，李广那边却已经兵败如山倒。
刘彻听到李广全军覆没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霍去病当时也在，他本来是按着刘彻之前的吩咐到宫里来读书的，今天刘彻来检查，却没想到军报传来了这样糟的消息。
“李广居然还回来？”刘彻拿着手里的竹简轻轻的敲着面前的条案，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将军本来重伤被俘，但所幸李将军武艺高强得以逃脱”
“混账！！”刘彻突然将手里的竹简往传令兵的身上扔去，那是霍去病交给他的“作业”字数不多，竹简也比较小巧，因而只是摔在地上的声音挺响，打在身上却是不疼。
“兵败被俘还有脸说什么武艺高强！都是你们这些人给吹嘘出来的！”刘彻叹了口气，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发脾气是没有用的，他就算把李广活吞了也改变不了他这次出兵的失败局面。
四路大军，一路无功而返，两路兵败，卫青卫青朕这次到底能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就看你了
霍去病躲在书架之后，刘彻本来让他回避的，可是他压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躲在书架后面偷听了。他对李广也有所耳闻，知道是个常与匈奴作战的将军，他都败了，那舅舅
霍去病偷偷去瞧刘彻，只见刘彻也是扶手立在窗边遣退了众人，瞧着窗外的苍松翠柏，不言不语。
霍去病也被侍从找到吩咐他陛下身体微恙，不再查他读书，让他先行回家。
卫府的马车一直侯在宫门外，赵伯平日里就接送霍去病进宫，今日却没想到霍去病这么早就出来了。
“表少爷，今天怎么早？”
“陛下身体微恙，让我先行回家。”
“啊？陛下染疾了吗？”
“不是李广将军兵败“
赵伯连忙捂住了霍去病的嘴，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张口就说呢。“表少爷，这可不能浑说，还是快些回家，你要实在想说，回家去和夫人说去，老奴命贱，这件事可不敢听。”
李广兵败的事情最终还是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众说纷纭。
“飞将军都败了！陛下这次出兵真的是有欠考虑啊！”
“可不是吗？匈奴人虎狼之性，那里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啊！”
“现在可就剩下车骑将军这一路军还没有音讯了。”
“唉！一个少年娃娃，能成什么气候，四路大军败局已订啦！”
“去病啊，这几日陛下没召你入宫，你就好好在家里陪陪舅妈！”云舒将手里的小孩儿衣服平整得叠起来，霍去病坐在条案边，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简。
她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子了，行动不便，也鲜少出门，只是在家里准备孩子出生之后的襁褓衣物等杂事。霍去病难得收敛没有出去浑闹，家里难得清静。
“舅妈，你说舅舅怎么还没有消息啊！舅舅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霍去病终于按捺不住还是问出了口。他知道舅妈现在是不宜操心这些事的，舅妈自己必然也是担心舅舅的，自己是在不应该可是，他也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诉说自己的纠结，还是只有来找云舒。
“嗯这个嘛，舅妈也不清楚啊，舅舅出门在外哪里能说的准什么时候回来。”
“舅舅会不会也像李将军一样”
“去病这么不相信舅舅啊！”云舒瞧着霍去病笑道，霍去病心中，卫青从来都是分量最重的一个，这些天他心中担心纠结，云舒早就看在眼里。
“不是只是”
“去病要是相信舅舅，舅舅就一定能平安回来的！”云舒拍拍霍去病的肩，还是给他了一颗“定心丸”
卫青何止安全回来，这是难得的对匈作战的大捷啊！卫青出征之前她就知道龙城必然大捷，可是，这毕竟是历史，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之人，不能不可干预太多。
正如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长安这边议论纷纷，卫青这边却是已经到了龙城。
说是一个城其实也不竟然，匈奴逐水草而居，没有建立城邦的习惯，只是这龙城是他们的祭天圣地，因而地点固定，有些固定的建筑物而已，无法和中原的城市相提并论。
大军已离龙城不远，众将士都在等待卫青下达攻城的命令。卫青神情肃穆的看着不远处的城镇，商人，牧民，胡人，匈奴人，熙熙攘攘。
“龙城可有驻军？”卫青侧身向呼衍问道。
“有。”
他先是肯定的回答了，顿了一顿又答“但是不多。”
卫青的手指绞紧了手里的缰绳。这么一来，攻城就意味着要屠杀平民了
“将军！下令吧！”张次公催马来到卫青身边，一双豹眼瞪着卫青。只觉得这个年轻将军是不是有些忧思过度。
苏建的马有些焦躁得踏着蹄，苏建瞧着卫青，只是俯下身来拍了拍马，却没有出言催促。
“平民又如何？匈奴人向来都是屠杀别的平民的”呼衍向来话不多，他的汉语有奇怪的口音，很多词语也很生疏，此时却罕见得说了一句如此顺畅的汉语，卫青不由侧目瞧着他。
可是他再没开口。
卫青叹了口气，朗声到“众将士听令！！龙城就在前方，咱们这就要为我大汉立下这次大功！谁杀敌最多，回到长安，陛下必然重重奖赏！冲啊！！！”
万马奔腾的声音淹没了卫青句末的尾音，一万精骑流水一般的涌向龙城。鲜血，尖叫，哭泣和大笑。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历史总是如此的相似，当初匈奴人是如何屠杀汉人的，而今，汉人也正在这么做。
妇人惊惧，儿童啼哭。
卫青抹掉脸上溅上的鲜血，环首刀已经卷刃，可杀戮并没有停止。
他只觉得天与地都那么嘈杂，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死亡。
混乱直到晚霞染红天边的时候才停止，张次公来报，俘虏了700余人。
卫青坐在军帐里，呼衍就在他身边站着，听到张次公来报，他才抬眼瞧着卫青。卫青心中原以为大捷之后心里该是如何的激动欢喜，可此时，他却觉得也不过就是这样。第一刀砍下去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滋味，天地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将军，是否现在往长安送捷报？”
苏建见卫青沉默，出言提醒。
卫青叹了口气，道“送吧八百里加急，报报大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