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缁梦》雨天rainy

15、015红叶（结局2）

　　恭喜你，选择了【缘起】
　　想回过去的世界
　　那里有你我曾立下的约定
　　不要怨人变化地太快这世界本身一直在变
　　你在变而我亦如此
　　陪你到老的人她会不会是我
　　我这样问你作为笑话一闪而过
　　当时我在人群中对你笑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心里飚你可知道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落落红叶年又一年复
　　相亲竟不可近或我该信是缘分
　　人生之事你向我走来我向你走去已属奇迹
　　我这样想是否亦只在逃离
　　问你她是否比我对你更好一点
　　只好痛到不知痛
　　只好痛到我不是我
　　可拣选不恋上你么
　　可拣选不想你么
　　怕是谁都不算辜负谁吧
　　我这样问过这样想过是否最后只能默默地
　　看你走

　　天吴跟红叶结盟的第六年，他们都已经二十多岁。那年四叔把天吴叫来私谈，郑重其事地说：“我家红叶，就交给你了……”
　　天吴一听这话，慌忙跪拜下去，说道，“天吴有负此待，我在原籍已经娶了妻！我不能辜负我对我妻子雨师姬！我也不能委屈红叶！况且，”最初的慌乱后，他竟又已经把利害关系分析清楚了，他说：“我东君孤子的身份已经败露，此番再和烈家联姻，对烈家的影响弊大于利。”
　　天吴当时的态度十分坚决，四叔只得作罢。
　　烈家的事，从来都是红叶做主，就连这次四叔找天吴谈，其实也是红叶授的意。
　　四叔把天吴的答覆告诉红叶。
　　红叶失望之余，亦不得不细细思索，天吴虽说是依附于烈家，但行为处事颇有自己的主张。况且双方共同的敌人：战神刑天，六年仍然没能将他击倒，这个时候，怎么能跟天吴起冲突。
　　算了，红叶想，消灭刑天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雨师姬，要是他高兴的话……
　　红叶这样想着，拿定了主意……
　　这之后，红叶想方设法秘密调动关系，结果真的从刑天副官手里把雨师姬赎了出来。
　　夫妻团聚，更是对红叶感激不尽，雨师姬甚至还和红叶拜了姐妹，雨师姬为姐，红叶为妹。

　　烈家乃望族，自没有当家女子给人做妾的道理，而天吴绝也无停妻再娶的意思，从此红叶和天吴之间再无半点逾越事，连一句玩笑话也没有人敢开。
　　有一次，天吴犯了口忌，半夜病发。他修的是阳极真阴大法，极忌甜物，偏偏他又嗜甜如命，每每犯忌。当时夜半，红叶忙着叫巫医来急诊，混乱中一直坐在床边照顾，巫医来了连扎大针，对红叶循循教诲说，“……夫人这不行……该这样…夫人您该管管……”天吴躺在床上听见，又惶恐，又不好解释，等到能开口了，连忙向红叶道歉，红叶已经知道天吴要说什么，还之一笑，说：“也难怪巫医误会，不是夫人，谁在床边候着，我要解释也难以说得清，反正我们自己心里明白，犯不着对外人解释。”
　　红叶又转头对雨师姬说：“待天吴阳真身修成之后，独立门户，日后晋拜水伯，也不是不可想的事，而只有姐姐才是明正言顺地可以支持他，照顾他，有很多事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姐姐才是一辈子留在他身边的人，以后还得请姐姐你多加小心，别让他出毛病。”
　　红叶这番话亦是专门说给雨师姬听，她装得太久，装得太完美，几乎就要是了。
　　就这样，天吴逐渐忘记了，雨师姬忘记了，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至于红叶自己，装得太久，也已经不再是装了。
　　这之后更是一度曾有不少机会可以让刑天永无翻身之日，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什么计划对方总能在最后关头醒悟，就好像，出了什么奸细，红叶和天吴为这件事很是不解，却又无可奈何，但因为这样双方联盟更加牢不可破。

　　在一次昆仑山西王母的蟠桃圣宴上，大荒五方十帝汇聚一堂。席宴间，男女分坐，天吴居然没有与红叶同坐，要知道红叶管天吴甜食很严的，远比雨师姬严得多。红叶在临席关照天吴：不许乱吃。然而等上来了一盘撒着桂花末的甜羹，天吴瞄住机会大声问红叶，“这道菜能不能吃？”红叶当时被旁边钟山之神烛阴打岔，混乱中回答说可以，天吴赶紧挖了一大勺。等到红叶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尝到是甜食，大叫你不能吃，天吴早已吞下肚了，还很无赖地回一句，“我问了你才吃的。”
　　红叶低下头浅笑，她觉得这平静的一刻是很珍贵的，也许似乎有什么是她十分惧怕的，所以就这样已经很好了，但是觥筹交错恍惚间她又觉得自己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然而一抬头，看到那个人坐在离自己不远处，心想，自己所要的，也不过如此。

　　十年之后，大荒历422金年，刑天在常羊之山被北帝颛顼斩断头颅。
　　刑天死的时候候红叶有一丝惶恐，然而她跟天吴已经认识很久，久到已经不需要断绝关系，他们继续像以前那样一起生活，但是红叶知道有些事了了，能变化的机会在很多年前就过去了，而他们会以这样的模式一直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过去这样，将来这样，以后也一直一直这样，永远不会再改变。
　　后来，天吴终于修成阳极真身，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黄，受封于朝阳之谷，是为水伯。

　　连红叶也几乎遗忘的事，还有四叔犹记，有一天他问，“这么多年你就没为自己打算过？”
　　“什么？”红叶当时一脸茫然。
　　良久，红叶才回答，“这么多年他从未让我失望。”
　　只是四叔已经走了。
　　后来，烈家入驻钟山，和钟山之神烛阴共分西北海，，红叶成为钟山夫人，居于钟山下，婚后三年，产一子，名曰空桑。

　　很多年后的有一天，红叶偶然经过集市，伧惶不知明间就被一群地痞无赖围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教训，人群中就站出一白衣青年。
　　突然风沙就迷住了红叶的眼睛，有泪想要溢出来，她却清楚地知道没什么可流泪的，没有。
　　当日里她妥协了一点，最后就妥协了所有。
　　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下来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过了。
　　当初曾经可能的纠结，已经被时光磨得平，不带一点褶皱。当时寻常，于是最后也就只是寻常，人生初见，最后也只是初见，可是隐隐地，仿佛曾经蒙受了什么很大的损失。

　　又过了两百年，红叶死了，四叔根据她的遗愿，把她葬在竹山之上。
　　四月。
　　明朔风至，雷雨行，桃始花，明同道。
　　久居朝阳之谷的天吴带其妻雨师姬前往竹山拜祭。突然间就变天下起了淅沥小雨，远远地惶惶雨水间淅里，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随风雨立在坟冢上。
　　白衣霏霏，落寂韶华，朔水逆求，浮生若梦
　　天吴大喝一声，“何方水精？还不速速离去！” 然而那白衣水发女子轻抬眼帘，只是看了天吴一眼，犹自叹息，“这下，黄泉路上，只得我一个人，要是你不死，紫瑰她也许就不会消散在轮回中，也许还有出世的机会。”轻叹一声，她跃到半空，消散而去，
　　轻烟般留下一声叹息，如悲回风般，不可闻。
　　她一走，连带湿湿嗒嗒的雨水也一并收去，瞬时，天际间出现一道虹，嫣红色像散了墨一般，倾袭而来，从天边掠至眼前。
　　触目烟红。

　　在天吴和红叶的生命里，永远不会知道，当年，在西王母的盛宴上，长廊回旋，刑天带着他的副将，注视着他们俩间傻傻地关于甜菜的争论。
　　“就这两人！我竟差点挫败于这两人之手！！！”
　　“这里是昆仑山，西王母属地，刑天大人还是注意一下言行为好。”
　　刑天转头看向他瑰丽的副官，说道：“我搞不懂你，你的出现太神奇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请不要说这种让属下惶恐的话……”
　　“是你揭发了天吴的身份，救了我好几次，但我仍然不懂你。”
　　“我只知道我不会让您死的，我会尽可能地让您活下去。” 刑天逼视他的副官，“几年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深深地看下去，像是要看出她心底的秘密，然而他的部下波澜不惊，就算面对刑天大人这样的俊美男子也面色无异，终于刑天放弃了，“走吧，紫瑰。”
　　刑天将军带头离开这场禧色喧哗，满目祥和之地。
　　而那个名叫紫瑰的瑰丽女子却回过头来，再次看了大殿里席宴上笑语的两人一眼。
　　收回恋恋的目光，
　　转身，
　　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