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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公主 ...

  •   夜晚如约降临,想着明日就会离开这里,萧绎忽然生出来些许遗憾,这也是他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当晚遇到那白衣女子的河廊是才意识到的。
      他走到当天晚上那女子站着的地方,四周环顾了一圈,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蛙鸣。
      想到什么,他拿出别在腰间的玉箫,吹奏起来。
      同一支箫,可萧绎吹起来与卓汐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与卓汐的悲伤不同,萧绎的箫声隐隐含着一种轻松惬意。箫声悠扬,在静悄悄的夜里向四周传播。
      突然之间,桥下不远处的一条乌船飞出一个人影,直冲着萧绎而来。
      萧绎忘不了这张脸,依旧是美若天仙却不带一丝感情。
      来者不善,冷寂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剑。
      萧绎脸上不见任何惊慌,悠扬的箫声仍旧平缓地向四周散播着。
      卓汐的剑直刺向萧绎的喉间,千钧一发之间,冷寂后发先至,挑开了卓汐那几乎已经到达了萧绎喉间的长剑。紧接着,冷寂便和卓汐缠斗起来,刀光剑影不断在萧绎脸上闪现着,将他的面容照的明明灭灭的,可是即便如此,萧绎还是从容地吹奏着先前的曲子,就是连调子都不曾改变一个。
      冷寂武功已经是极高,可是百来个回合下来,他也渐渐招架不住了,咬着牙,他继续纠缠着来人,突然地,虎口一阵发麻。
      “叮……”
      剑在地上弹跳两下终是归于了寂静,冷寂发愣似的盯着自己的手。
      此时,恰巧萧绎的一曲也刚刚完毕。
      “好箫!”萧绎手中把玩着玉箫赞道。
      卓汐将手中的剑指向萧绎,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溢出。
      “玉箫,你的命,二选一!”
      冷寂在一旁暗暗替萧绎着急,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那女子伤了他。
      萧绎顺从地将玉箫递给卓汐。
      取回得太容易了,卓汐反而迟疑了,似乎是担心萧绎有什么阴谋。
      萧绎看出卓汐的顾虑,面带微笑的再次将玉箫递过去,道:“姑娘,在下并无恶意。”
      越是如此,卓汐反而越是迟疑,她深邃的眼睛闪现着怀疑。
      眼前的男子,在刚才的她和另一人的争斗下都能从容不迫,临危不惧,现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
      这玉箫对于卓汐真的很重要,所以即使心里有怀疑,她还是将指向萧绎的剑放下,伸出手去接过玉箫,这期间眼睛自然是没离开过萧绎的。
      直至卓汐在没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下收回了玉箫和长剑,冷寂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卓汐最后瞥了一眼萧绎,将剑收回剑鞘中,转身欲走。
      “几次见面都未知姑娘芳名,在下萧绎,日后或有再见之时也好称呼。”萧绎在卓汐转身之际说道。
      卓汐脚步微顿,可是却并不回答,忽的从那桥上一跃而起,向那河中的乌船飞去,进入了乌篷内,那乌船随着河流而下,不久就消失在了萧绎的视线之中,只剩下水面上的月影还在微微荡漾着。
      萧绎面上含笑地看着乌船远去,冷寂将被打落在地上的剑捡起,单膝朝萧绎跪下:“属下无用,保护公子不周,请公子治罪!”
      萧绎听得声音,转身扶起冷寂,“你何罪之有,我早知你不是她的对手。”
      “恕冷寂愚昧,公子既然早知如此,我和还这般冷静,万一她……”冷寂顺势站了起来,想起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仍是心有余悸。
      “她眼里无杀气,目的不在取我性命,而是那支玉箫。”
      冷寂想起那女子只是将他的剑打落,并不伤他分毫也明了了。只是,仍不由得感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的女子武艺竟也这般高强!”
      “我们的开封太守也不简单。”
      想起什么,萧绎双眉紧锁。

      (长安)
      朱红的城门紧闭着,将城楼内外隔绝划分为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挤破头颅想进去的人最后又会千方百计地想要出来。
      皇宫重地,天子居所,自是非比寻常,戒备森严。城楼上大周国的旌旗摇曳着,苍白的月光洒落在守城官兵的铠甲上,透露着森森寒意,高大的城墙挡住了城内的风景,显得庄严而肃穆。
      忽然,宫门被缓缓拉开,而后有一辆马车飞奔而出,似是十万火急,马不停歇地跑着,穿过繁华的街道,越过宁静的民宅……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来到了野外林间,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车子最终停了下来。
      赶车的男子来到车后,拖出一个麻袋,麻袋里隐隐约约地传出女子的声音。那男子将麻绳解开,麻袋口露出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男子将塞在女子口内的手绢和绑在手上的绳子解开,随后就登上车,调转车头,驱车长去。
      昏暗的林间风在呼啸着,那女子意识尚且模糊,挣扎着从麻袋中爬出,却发现自己早已换了地方,身处野外。环顾四周,竟无一丝人烟,心内不禁害怕起来。
      月夜分外宁静,稍有风吹草动都可以清楚地听到。林间的乌鸦鸣叫起来,声音分外凄凉,孤单的圆月高悬空中,更显清冷。并且月圆之夜,狼鸣之时,“嗷嗷”的狼鸣声响彻林间,令人毛骨悚然。
      那女子听着狼叫声,惊得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引来豺狼野兽,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草地里摸索着前进,极度的恐惧让她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没有方向地,女子只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凌乱的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不想却突然被脚下的杂草绊住了脚,一头栽了下去,在她的前方正是一个泥沼,挣扎着从沼泽中爬出来,女子已经满身都是泥垢,再没有半点力气前进,她倒在了草地上。

      “小芊,这件事你要是敢向外透露半句,小心你的狗命!”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对着跪在她面前的宫女恶狠狠地道。
      那小宫女被那女子阴冷的语气吓得两腿发抖,低头颔首,“是,公主!”
      小芊颤抖的声音令那女子很是不屑,“记住你的话,日后若是三皇兄来看那贱人,你只说她病了,不宜见人,清楚了吗?”
      “奴婢遵命!”
      不久,驱车的那男子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吗?”公主发问。
      “禀公主,奴才按公主的吩咐都办妥了。”
      “很好,省的我以后看了她心烦。”
      “可是,公主,这若是被陛下知晓了……”公主身边的一侍女担忧的道。
      “你可曾见过父皇到过此地?那贱人跟她母亲一样令人讨厌,父皇早已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了!”公主不屑地道。
      侍女垂下了头,心里却还是不安,主子说得轻巧,陛下宠爱她,到时事发,受累的还不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
      “回宫!”
      公主发号施令,并回过头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芊,小芊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她相对,吓得赶紧再次低下头,众人这才簇拥着公主走了。
      待到公主走后,小芊这才双腿瘫软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望了望门外苍白的圆月,忍不住抽泣起来。
      “公主……”
      这一声却是与刚才的畏惧不同,充满了哀婉。

      “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可也得保重龙体啊!”赵公公将参茶递过去给坐在龙塌上的皇帝。
      宇文邕将手上的奏折放下,接过参茶,抿了一口,眉头扔是紧锁着。
      “看陛下愁眉紧锁,不知所为何事?”
      “你是不知。”宇文邕长叹一口气,“突厥今日派使者我朝,说是想要与我大周缔结婚盟,结两姓之好。”
      “老奴不明,突厥意欲与我朝联姻,不正是说明我大周日益昌盛,突厥不敢小视吗?陛下为何还要叹气呢?”
      赵公公不解地问,以前大周实力微弱,要仰仗突厥,与突厥交好,所以是大周主动与突厥联姻,这几年大周在宇文邕的治理下,国力日益强盛,反观突厥则是山河日下,这才有了突厥反过来上赶着要和大周交好。
      “话是不错,可是……”宇文邕话到这里微顿,“赵德,你跟在朕身边几十年了,对朕也很了解。”
      “能服侍陛下是老奴的福气。”赵公公垂首道。
      宇文邕倒不在意他的奉承,接着道:“朕跟皇后也是政治联姻,皇后不是不好,可她一个敌国公主,朕与她的身份注定是不能和其他帝后一般的,可怜皇后一生就葬送在朕手中,朕又哪里舍得让朕的子女也过这样的生活。”
      “陛下爱子心切,那何不回绝了突厥的求亲呢?”
      “不可,以我大周的国力尚不宜与突厥结仇,且我大周日后要一统中原还需先稳住突厥。”说道“一统中原”的时候,宇文邕眼中散发着惊人的光芒,似是要将这一室昏暗都照亮了。
      从那熠熠发光的眼里,赵德看得到的那龙塌上的人的强大野心,忙垂下头请罪,“陛下远见,是奴才愚昧了,可是,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朕虽有不舍,可这姻却是一定要联的,赵德,你明日即传朕的旨意予突厥来使,说朕同意联姻。”
      “老奴遵旨,可不止陛下要将哪位公主嫁与突厥呢?”
      赵德的话点醒了宇文邕,“朕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公主?有哪位公主愿意嫁与突厥?”他呢喃着,“朕日日操劳国事,竟是忘了朕有几位公主没嫁人了,赵德,有几位公主到适婚之龄了?”
      “回陛下,长公主到六公主均是已经婚配了的,八公主幼时不幸夭折,十、十一、十二三位公主年纪尚小,只有七公主和九公主年纪符合且尚未婚配。”
      “芯儿和……”宇文邕话到这里停了,想了几次均是想不起九公主是谁,“九公主是……?”
      赵公公在旁边提醒,“陛下,九公主是涵公主。”
      “涵儿?”宇文邕仍在思索着,可看来并没有什么结果,“朕还是没什么印象,九公主是哪位贵妃所出,朕平日里怎么都没见过?”
      “这……”赵公公抬头看了看宇文邕,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是,九公主乃辰妃所出,辰妃十年前犯了大错被陛下打入冷宫,九公主也随母到冷宫了,所以陛下不常见到。”赵德说完垂着头立在一边,生怕这几句话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辰妃……”宇文邕心内忽然一阵抽痛,辰妃,即使到现在他还不能忘了她。
      “你说九公主在冷宫十年了?”
      “是,陛下。”
      “改日朕抽空去看看她。”
      宇文邕感觉愧对自己的女儿,想着她在冷宫生活十年之久,心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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