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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儿 ...

  •   风很轻,云很淡,空气中散发着雨后的芬芳,树叶在清风的摩挲下轻轻摇曳,偶尔一两滴晶莹的水珠从叶尖滑落。
      卓汐一身白色长裙站在名为桃溪的溪流前,仍凭溪水东去,她闭上双眸,享受着这少有的宁静,让一切思绪都随流水东去。
      世间独剩这一片净土,可以让她呼吸纯净的空气,忘却所有的愁绪,只有这片土地未受血腥的洗礼,利益的污浊。
      褪下面纱的卓汐可谓绝代佳人,世间尤物。在这里她千年冰冷的眼神早已融化为两汪柔情,对这个地方似有着无限依恋,只有这时,她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背上的责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
      她的眼睛看似两汪清泉,纯澈得比那晶莹的泉水更为透明,与这个污浊的世间极不相符,或许她本就不属于这个血腥的世间,是上天太大意,让她生在了错误的年代啊,又或者,她是属于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的,不该卷入江湖的腥风血雨中。
      桃溪的上游处有一个阁楼,屋子旁边有桃李环绕,柳绿成行,围着的篱笆之内有着一些道不出名的五颜六色的花,看起来清新幽雅。
      稍后,从房子里面走出一个四十上下的妇女,她朝卓汐的方向望去,眼里满是怜惜。
      她走到卓汐身边,仰头望着雨后澄澈的天空,沉默一阵后,道:“或许我不该告诉小姐那么多!”
      妇人的声音里带着了一丝懊悔,卓汐将思绪收回,低头看着溪里的水绵延的流淌,摘下别在腰间的玉箫。
      “这支玉箫……是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声音里透露出着淡淡的忧伤,这支玉箫是卓汐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提到玉箫,卓汐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面孔,片刻又消失了。
      “十几年了。”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昨日情景还仿若眼前!”
      “刘妈,外面的人……都是坏的吗?”卓汐的眼神忽而深邃起来,夹杂着一丝疑惑。
      “世上的事,有太多的说不清。”刘妈道,“人心难测,太善良往往会害了自己,你父母当年就是太善良了。”
      “父母”这个词对于卓汐显得太陌生,“父母”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她从未想过,但就是因着这样一个陌生的词,她踏入了腥风血雨当中。
      卓汐没有再说话,只定定盯着连绵不亘的青山。
      刘妈怜惜地看着她,有些后悔让卓汐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责任,自她懂事以来,笑容就从她的世界渐渐消失,如果可以,刘妈宁愿当初没有告诉她那一切。
      站了一会儿,刘妈回房将卓汐的佩剑拿出来。
      这柄剑,无论白昼黑夜,只要有光映衬着就会闪闪发光,剑鞘上镶了类似水晶的石头,在光线的映衬下反射出犹如寒星的光芒,因此,这把剑也叫“寒星剑”不仅是因为它的光芒,也因它令人胆战心寒,当年它随着卓汐的父亲卓绝也曾名扬天下,响彻江湖,被称之为“神剑”。
      刘妈将剑递给卓汐,嘱咐道:“早点回来,刘妈就在这里等着小姐。”
      虽有不舍,但是刘妈还是没有劝阻她,卓汐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刘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刘妈知道,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但是,刘妈却不知道,这一次,卓汐就是想要回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倒在草地上的女子终于在第二日醒来,可怜一整天粒米未进,滴水未饮,如今她浑身乏力,寸步难移,女子勉强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着。
      女子在林中穿梭半日仍不见半户人家的影子,只找到了一条马路。
      既然有路,则必定会有人经过,女子实在是再无力气前行,就在路旁蹲坐下来,她的衣服在林间行走的时候已经被划破不少,加上蓬头垢面,满身泥污,体态困乏,外表看起来和气概没什么不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马路依然没有人经过,女子渐渐地失望了,宁静的林间除了鸟鸣,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终于,在女子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悠扬的歌声。女子欣喜不已,突然地就有了力气,猛地从地上站立起来。
      来的是一辆马车,唱歌的正是赶车的中年男子,他看到站在路边的女子,将马车停下。
      “姑娘,荒郊野外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女子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迷路了,烦请大叔载我一程。”
      “可怜的姑娘。”赶马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马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女子,扶着那女子上了车。
      “姑娘,我叫胡羽,你可以叫我小羽,你呢?”
      “我……”女子咬着下唇,似乎很是为难。
      小羽奇怪地问,“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我没有名字。”那女子道。
      “没有名字?”小羽很是疑惑,“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呀?”
      “你叫我九儿就好!”
      小羽恍然大悟,“这个啊,我们以前村子里也有一个男孩子没名字的,人家都叫他狗儿,说是好养活,九儿,你的名字也是这样吗?”
      九儿脸色一僵,不过因为太多泥垢了小羽倒也没看出来。
      “九儿姑娘,你家住哪里啊?我们也好送你回去!”胡羽的父亲胡大叔问道。
      这句话却是勾起了九儿的伤心事。
      “家?”提到“家”,九儿眼里闪过惊慌,“大叔,我没有家,可不可以让我跟你们呆在一起?”
      胡大叔很是为难,“可我们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爹,你就收留九儿吧!”胡羽同情心泛滥,对父亲哀求道。
      “我们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养一个闲人啊,闺女!”
      “九儿,你都会些什么?”胡羽见父亲有同意的意思,赶紧争取机会。
      “我?琴棋书画都稍有涉猎,刺绣和舞蹈也略通一二。”
      胡羽听着眼睛都睁大了,“除了这些你还会别的吗?”这些不都是富贵小姐家会的吗?
      听出胡羽话里的遗憾,九儿很是抱歉,“别的?我不会了!”
      “虽说你会的挺多的,可这些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啊,要不你看看我们这些家当,看有什么适合你的。”
      九儿看了看马车上的东西,都是些铜锣,小鼓,二胡之类的,角落里还有一把破旧的琵琶。九儿将琵琶取出,道:“这个母亲有教过我。”
      说着手指拨动,曲音自指尖溢出,曲调凄婉低沉,催人泪下,就连那拉车的马儿也停下来了,不肯再走。
      胡羽早已双眼通红,几欲落泪,“九儿,你有这般绝活,还愁什么?”
      “我可以帮到你们吗?”九儿似乎不信。
      “当然,一会儿到城里我再一件衣服给你换上,好好的一个姑娘弄成这样多狼狈!”
      “驾……”胡大叔抽了那马一鞭子,马儿便嗒嗒地走了起来。

      *********************
      严寒来到崆峒山,崆峒弟子正在吊丧,灵堂上舒桓与众师弟身着孝服正祭拜他们死去的师父。
      忽然,一个弟子进来向舒桓报道:“二师兄,堂外有一名为严寒来找您。”
      “严寒?”舒桓很疑惑,他并不认识有这人,“带他到后堂,我顷刻便到。”
      片刻,舒桓来到后堂,一眼看到站在厅中身姿挺拔的男子,说道:“阁下前来我崆峒派不知有何贵干?若是没记错,在下并不认识你。”
      “你就是舒桓?”严寒上下打量了来人开口问道。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师兄名讳!”旁边一崆峒弟子站出来呵斥严寒。
      “师弟,不得无礼。”舒桓喝退那人,转对严寒道,“真是在下,今日在下忙于家师身后之事,若我二人之间有何恩怨,改日定当与阁下解决,只是,今日却是不行。”
      “舒少侠,在下今日前来并无挑衅之意,只是奉了我家公子的命将这物交予少侠。”燕颔书生说着掏出萧绎交给他的银针递过去给舒桓。
      “你家公子?”舒桓此时更迷惑了。
      “这是……?”舒桓接过银针,仔细观察,百思不得其解,“你家公子是何意?”
      “公子只吩咐我将此物带到,如今既已将它交予少侠,在下也该告辞了。”
      严寒说着就要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后面传来舒桓的声音,“你家公子是何许人也?”
      “我家公子是杭州府萧绎!”
      严寒走后,舒桓回到安置师父的灵堂中,手上拿着那枚银针摩挲着,苦苦思索仍是不得要领。
      那人的公子究竟是何人?
      杭州府萧绎?
      他将这针交给我又是何用意?
      舒桓的视线又不由得回到了手上细细的针上,这可是女人才碰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给我有何用,莫不是来羞辱我的?
      银针……
      想了许久,舒桓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到师父的棺柩旁,心里默念了几声冒犯,咬牙掀开了棺盖。
      舒桓将那枚银针刺入他师父飞喉间,片刻,他将银针拔出,之间那银针已经泛黑。
      舒桓眼睛瞪大了,至此,他明白,他师父不是被剑杀死,而是中毒而死的。
      只是,谁会向师傅下毒,谁又有机会向师傅下毒?
      舒桓一时之间想不通,忽然间,他余光撇见师傅手上的掌门指环,心内奇怪师父为什么没有将指环交给师兄,所以摘下了以备下次遇到的时候交给他。
      师父既是中毒身亡,那就不是那神秘杀手杀害的,凶手就另有其人,舒桓决定赶去白云山将这个事情告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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