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努力加餐饭》糖豆女巫

28、王宝珠的新生活

　　石氏跟宝珠今天来工厂只是路过，王延让在蒙古立了功，为了给心爱的学生做面子，蒋忠汉专门发来电报，请英雄的母亲到南京做客。

　　石氏本不想如此张扬，无奈杜卫平三催四请，连杜柔贞都发来电报称如果石氏不去她就亲自来济南接人，石氏这才不得已准备动身。

　　她忍不住跟李臣抱怨：“当兵的保家卫国不是天经地义？骡子立了功那是他应该干的，你说要我这么个乡下老婆子去现什么眼？”

　　李臣笑嘻嘻的劝她：“北塔山大捷，骡子兄弟狠挫了苏军锐气，收复了外蒙失地，他如今可是大大的民族英雄，您老作为英雄的母亲，搁民国以前就是要封诰命的，总统接见，说明总统对您的尊敬啊，哪是现眼啊。”

　　提起自己的儿子来，石氏也是满脸的骄傲：“唉，你说骡子吧，从小就闷不吭气的，他跟孙家的铁牛差不多大，人家铁牛那是学书成学剑也成，他呢，干什么都稀松，一点机灵劲都没有，为此没少惹他那个短命的爹嫌弃，好在骡子勤奋，人背一遍的书，他背十遍，人家说他笨，叫他骡子，他也不当回事，该干啥干啥，我现在一闭上眼啊还能想起他小小一个人儿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的背书的样子，那时候我们还跟他大伯娘一个院子里住，每次骡子一背书，他大伯娘就撇嘴，说骡子这么笨，念一辈子书也考不上状元，趁早学点庄稼地里的营生，省的将来饿死，骡子也不争辩，倒是我有一回气急了跟他大伯娘吵吵了两句，骡子背地里安慰我，说他将来一定能成戏文里的那种大英雄，让我这个当娘的风风光光的，我那时候也不盼着他有多大出息，就想着他读两本书，懂得点做人的道理，将来不至于做睁眼的瞎子就成了，就没想到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大概是想起往昔不易，触动了情肠，石氏从怀里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眼角：“现在村里人说起我来都说我有福气，养了一个好儿子，可他们就不想想，骡子一个农村小子，没门路没背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全靠拼命，我每每想到这里，心就难受的不行，自己的儿子自己疼，我宁愿他没这个本事，不当这个英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守在一处，不比什么都强？”

　　李臣只有叹息：“如今家国飘零，没有国哪来的家，姨娘应该为能养出骡子兄弟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才是。”

　　石氏也笑：“是啊，我骄傲，他自己选的路，我这个当娘的就得支持他，所以我这次得高高兴兴的到南京去，好好的给我儿子做面子，我跟宝珠说了，我这回呀要体体面面的置办几套行头，也拿出戏文里那积年的老封君的款儿来，我儿子是民族英雄，蒋总统都抬举的，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在满朝的文武跟前给他丢人吧。”

　　李臣便凑趣：“就您这通身的气派，往那一站就是英雄的母亲，谁敢小瞧您啊。”

　　好话人人爱听，石氏也不例外，笑呵呵的道：“就你会说话，我一个乡下婆子，烧糊了的卷子似得，哪来的气派。”

　　“您可别不信，”李臣则一本正经的：“我头一眼见您的时候，就觉得您特别的慈祥，一看就是那种知书达理，心地慈悲的人，所以才敢冒然跟您张口求了留下来，您要是烧糊了的卷子似得，我跑都来不及，哪还敢留下来啊。”

　　一席话逗得石氏哈哈大笑，宝珠挑帘子从门外进来：“表哥，你又跟我娘灌什么迷魂汤呢，瞧她老人家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我夸你能干呢，这么久没见我，一来就往车间里跑，谁家的小姐能有咱家宝珠能干？”

　　李臣笑眯眯的打量宝珠，他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宝珠了，自从长城食品厂开建，他就等于把家安在了济南，一开始宝珠还能留在他身边帮衬他一把，后来他为了想进一步降低成本，就在上王庄建了一个小型实验生态养猪场，实现用猪粪养蛆，蛆喂猪的循环利用，准备如果能成功，就将这个模式大规模的推广，因为是实验阶段，所以必须有自己人看着，李臣又因为食品厂的事走不开，宝珠便顶了上去。

　　她人聪明，对农事有关的事情又特别的有天分，李臣从电子书里学到的那点皮毛技术，往往自己还没搞明白，但跟她一说，她就能领会到十分，后来李臣干脆把那本书中有关生态养殖的部分都抄给她，让她边学边干，宝珠对此简直如获至宝，还问李臣书是从哪来的，李臣只好以家学渊源搪塞，好在宝珠也没多问，只是缠着他问还有没有别的书，比如怎么抗旱，怎么育种，诸如此类的，为了满足她的胃口，李臣只好把全部的闲暇时间都用来抄书，不过也由此发现了宝珠对农业科学的兴趣，因为那段时间宝珠还一直笼罩在孙学武出走的阴影里，他也乐见她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后来干脆鼓励她继续读书。

　　济南府有一座专门的农事学校，山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实行自主招生的制度，入学考试要考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中外历史五科，虽说科目有点多，但内容却相对简单，宝珠虽然没进行过系统的中学教育，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十分稀松，不过她因为看多了李臣给的资料，在农科方面却有不少领先这个时代的想法，这时候就被定义为了天赋。

　　李臣取了巧，先从省府主席杜卫平那弄了一张保荐书，又直接领着宝珠去拜见了校长金立林，金立林对这个女学生的农学天赋惊为天人，破格将她招录为农校的学生。

　　宝珠十分喜欢自己的新身份，她因为缺乏系统的中学教育，数理化的知识结构不完善，甫一入学，就拼命补习，因此虽然同住在济南府里，她跟李臣反而不如以前一个在上王庄一个在济南府的时候见面多，毕竟那时候她为着实验农场的事情，还要时常来请教李臣呢。

　　李臣自来了这个时代就与宝珠混在一起，宝珠跟他的小尾巴似的，如今小尾巴却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而且还如鱼得水，上了大学的王宝珠比当初当豆腐坊的女掌柜的时候更加嘹亮利落，好像是自家娇养的花突然搬到了公园里，本来只有自己能欣赏的，如今人人都知道了这花的芬芳好处，这花的原主人便在感到无比骄傲的同时，又未免还为从此不能独享这份美丽而失落。

　　他就没想过，王二妞既不是他闺女，又不是他媳妇，即使按古代女子三从四得的说法，也从不到他那去，他那个诡异的骄傲感和失落感其实都来得毫无道理。

　　李臣可没意识到自己的毫无道理，像有些动物的印随反射，将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当做妈妈一样，于他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宝珠，李臣便在心理上认定了宝珠是他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被最亲近的人忽略，吃点小醋也正常吧？

　　反正李臣对宝珠来了先进车间参观而不是先跟石氏一样来办公室看他的行为感到一阵小不爽，话里就难免带了酸味，宝珠也听出了他的这种不爽，连忙把自己摘出来：“你可别冤枉我，我一来就要来看你的，谁知道半路遇上那个周技术员，他非要拉我去看你们最新的农场规划，我才勉为其难跟着去看看的。”

　　李臣知道她说的这个周技术员周元甫，此人是农业专科学校金立林的高足，算起来还是宝珠的学长，因为宝珠去上学之后生态农场的事宜无人负责，金立林便推荐了周元甫，此人是个典型的书虫子，做事认真负责，对新知识如饥似渴，对生态农场的运作方式十分感兴趣，本来整日吃住都在上王庄，这两天是因为李臣打算把上王庄生态农场的模式大规模推广，请他回来做新农场规划的，没想到他跟宝珠倒是颇投缘。

　　李臣回忆了下周元甫柴火棒一样的身材，思考了下他能成为自己准妹夫的可能性，自从孙学武走后，受石氏影响，李臣也养成了一副看见未婚小伙子就忍不住拿来用挑女婿的眼光挑剔一番的爱好，不过往往不是这一点不合适，就是那一点不般配，比如这位周元甫就因为太过瘦弱很不幸的落选了。

　　无奈石氏却觉得周元甫老实可靠，是个不错的做女婿人选，笑眯眯的点头道：“说起来小周倒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定亲了没有。”

　　又来了，又来了，宝珠现在最怕石氏乱点鸳鸯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不迭的冲李臣使眼色，李臣接到求救信号，笑道：“听说家里给订了亲的。”

　　再好的男人订了亲也是别人锅里的菜，石氏只好放下心事教训女儿：“你说说上年那么多提亲的你一个都不应，如今倒好，落一个猖狂的名声，一个提亲的都不上门了，好，提亲的你不要，你自己可加把劲学人家自由恋爱一个啊，学堂里那么多男孩儿你一个都看不上？”

　　宝珠如今听这些话耳朵里都能起茧子，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娘，您老可真新潮，连自由恋爱都知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快点让表哥领你在工厂里转一圈，学点现代工业知识，到了南京，您老就是能文能理的新时代老太太舵手，准保比我哥还风光呢。”

　　李臣从善如流的领着石氏在工厂里转了一圈，刚转到办公区后面的职工宿舍，就有一个职员飞奔而来：“经理，杜省长来了。”

　　杜卫平是来请石氏去吃中饭的，他在东方大饭店设宴招待英雄的母亲，来的全是山东省内军政两界的要员，大家对石氏母女和李臣都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亲热劲头，如果忽略宴席结束的插曲的话，此次午宴可以称得上是十分成功。

　　但是正当大家站在东方大酒店门口顶着大太阳打算将石氏这位英雄的母亲平安送走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一位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年轻公子突然抱住了石氏的大腿，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娘，我可找到您了，儿子被人逼的没有活路了，您可要给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