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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强者王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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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右手背到身后暗暗运力，细细观察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女人。
“阿星——”千语跑得有些气喘，但她的眼是亮的，眉是笑的，整张脸都焕发着神采。“我还能见到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星……”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洒落，千语顾不得擦去，伸手抚上星魂的肩头，“我回来了，这次我真的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早知道……早知道把他们都交托给你，会给你带来那么多那么多的苦难，我不会让你照顾他们。你才多大呀！我怎么忘了你……你也是个孩子啊！”
笑容从星魂的脸上隐去，“你是……千语……姐姐？”
“是，我是！”千语紧紧抱住星魂，“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都是姐姐的错……”
星魂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僵硬的，连灵魂也僵硬起来，仿佛置身于云山雾海，找不到出路，辨不明方向。这……应该是他的千语姐姐，那个人偶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演技，那些泪水应该也装不出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到这一刻才出现啊！自己布局了那么多，走了那么远，怎么回头？怎么回头？
“阿星啊！”千语抱着星魂，胡乱抹了一下泪水，“知道吗？天火已经消失了，混沌兽也被打败了，桐梧也找到了，所有的灾劫都过去了。再也没有什么东皇，没有什么苦难，以后我们……”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银亮，千语一惊。只见陈平袍袖里的弩箭已对准星魂的后心！没有半刻犹豫，气刃骤出，但没有挡到那预计的箭弩，胸口却是一凉。缓缓低头，只见星魂的手已经伸入自己的胸膛。
星魂退后两步，离开千语的怀抱，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还想故技重施？我已上过你一次当，若是再上一次岂不是傻子！”
而他的手中，正握着千语的千泷神石。“咔啪”一声脆响，千泷石已被星魂捏碎。
千语望了望自己手中尚未收功气刃，看了看陈平收起的袍袖，最后又看了一眼星魂，已是一片了然。怪不得张良临走时千叮万嘱让自己直奔楚王大营，不可为任何人停留半分。
原来……
“真是遗憾……”千语支持不住跪坐下来，“居然被你发现了……”
她闭上眼睛，儿时的画面像走马灯一般自眼前闪过。
十七年前，那个哇哇坠地的小婴儿总是喜欢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放，纵是对他的母亲也没那么依赖。
这究竟是缘还是孽？
或许让千语再选一次，她或许不会再跳下湘水去救那个被自己母亲抛入河中的孩子，七年修罗域里生死挣扎，为的不就是一日出头，成为那五大长老之一，她的妹妹不会入阴阳，不会失去声音，她们的命运也不会如此坎坷……可是就差那最后一步，反成了阴阳家的叛逆。
可惜没有或许。
她终是因不忍去救了那孩子，因为她能理解那母亲的痛苦。任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作为一个承载别人灵魄的盒子养大，与其那样，不如毁灭。
一个不忍，功败垂成！
这终究是孽啊……那这孽就到此为止吧。
千语的身躯迅速干瘪下去，冷风吹过，化作灰屑被带了起来，随着风，回旋起舞。
星魂走上前，从她的衣物中找出将令，反手交给陈平。“报予楚王，大军尽没，阵中只有天外怪兽，立刻启动‘绝杀密雨’。”
陈平有些不安的看了他一眼。
“还不快去！”
陈平一愣，随即急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直到陈平消失在视线之中，星魂颓然跪倒，伏在那堆衣物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了！他错了！错了！
如果是那人偶，怎么可能临死说上那一句，承认自己的失败。那句话不是人偶说的，只有他的千语姐姐才会因不想他太过内疚而画蛇添足。千语从来就不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从来就不是。
可惜……晚了。
或许正是因自己心里也在想着，她要是人偶就好了，就好办了，就不必为难了，所以才会上当，所以才做了别人的棋子……
他期盼了那么多年，努力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错了！错的无可挽回！只能……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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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晃晃，微风徐徐，激战了一夜的人们都有些支撑不住，纷纷睡去。只有张良迎风而立，密切关注那冷光的变化，忽然，他眉目一动，“龙且将军！”
“在！”龙且大步向前，“先生，什么事？”
“千语……”张良望着远方蹙紧眉峰，“可能出事了。”
龙且大惊，“那怎么办？您不是说过，只有千语姑娘身上没有活人气息，就连青鸾姑娘因为吸食了白凤的鲜血，也不再是完全的死物。那……那还有谁能通过这些死光？”
张良望天，“请白凤过来吧。”
不多会功夫白凤已来到张良面前，张良也不拐弯抹角，“你的鸿鹄上一次能载多少人？”
白凤微微皱眉，“六个八个不成问题，要看放飞多远，再多……恐怕不行。”
张良转过身，眉目凝肃，“千语可能没有把信送到，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除了你谁还能操控鸿鹄？”
白凤想也没想，“阿鸾。”
张良轻叹一声，“可惜现在青鸾姑娘的灵力无法发动风旋逆空之术，不然……罢了，你们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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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且本是不愿出来的，他的兵丁都还在阵中，哪有将军带头逃跑的道理！可是张良一席话打消了他留守的念头。是啊，千语出事便意味着楚营四周潜伏的杀机。在这样的情况下，换做别人，可能还没等到军兵通传结束就已经再不能说话了。
只有他，是可以直接出入楚王中军大帐的人，只有他说的话能得到项羽百分之百的信任。那么，除了他，谁还能担任这报信的重责？
耳旁风声呼啸，龙且想不到那个隽秀青年携着自己竟能还有这样的速度，这是最好的马儿也追不上的速度，楚军大营已隐隐可以看到。
“我在这里等你！”
龙且颔首，“好！我禀告楚王，取了将令，就来与你会合前去接应他们。”说罢，不再废话，略一抱拳，便向营中奔去。
走了没多少路，迎头撞见范增等人手持将令而来。“范先生，这将令是……”
“启动‘绝杀密雨’。”范增打量了一下龙且，“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
龙且急道：“此事说来话长，‘绝杀密雨’决不可启动。你们先不要走，待我禀明楚王，再做商议。”
范增的目光闪了闪，“将军不妨先到老夫帐中说一下经过，不然我持令不行，也是要受军法的。”
龙且想想也对，便随他同行，来到帐中忽有一股异香飘过，他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凤原在营门等候，突然里面一阵骚乱，“抓住他！他给龙且将军下毒了！”兵甲将士呼啦一下就将他包围起来。白凤拧起眉毛，横眉冷对，“你们……说什么？”
“就是他！他给龙且将军下的毒！”
白凤心里顿时明朗，不由冷笑，环臂一扫，一排士兵已被他踢飞出去。借着这个空档，白凤足尖轻点，已然拔起数十尺，向营外树林飘去。
“放箭！快放箭！”等到弓箭手奔来，那还有白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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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眼见白凤只身返回，心道：不好！果然不出所料。
“我去一趟。”张良转身就走。
天明大叫，“三师公！还有我！我跟你去。”
张良没有回头，只斩钉截铁的道：“不！你不可以去！”
盖聂缓缓睁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卫庄，“你看……他此行……”
卫庄冷笑，“无论里面战斗结局怎样，他们都不会允许有人活着出来。我若是项羽，也会这么做。”他瞥了盖聂一眼，“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这里面的是他们没养熟的秦军和赵韩之地的义军，活着，也未必能成为他项羽的手下。不如借此机会一石二鸟！况且，连神都容不下的人偶，你认为人能容得下么？”
盖聂蹙紧眉心，“少羽他……”
“没有什么少羽了，师哥——”卫庄站了起来，“其实子房心里已经明白，只不过他这个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已。所以他才会断然拒绝天明那小子相随，他是怕那小子受不了打击……王道、侠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
卫庄望天，“我已经赢过你了。今后流沙依旧是流沙，天地之法执行不待！无论君王为谁……我要让所有坐上龙座的那个人都感觉到屁股底下有根刺，刺得他疼，刺得他不敢任意妄为。你呢，师哥？”
盖聂没有答话，平静的眼眸看向远方。卫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鸿鹄遥遥飞来，前端坐着一名女子恬静如水，正对着矗立在大树顶端的那个少年柔柔地微笑。
“为什么容不下呢？”盖聂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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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缓缓走出大营，结局其实早就知道，可是偏偏不想放弃。他苦笑一声，抬头看天，这样一个清朗的天，却成了杀人的夜。
他一直还期望着少羽当年的那份本心，期望着他是被人蒙蔽，只要拨开真相，就能走正确的路。
他——错了！
什么那些军兵可能沾染天外疾病，什么神鬼之事可能祸乱全军，什么……都是借口。他早已下定了决心，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以后并不归属他的楚军！与其今后对战，不如先下手为强。争胜天下，必然心狠手辣，没有一个帝王例外，他项羽又怎么可能例外？
“子房先生。”张良抬头，只见萧何站在自己面前笑意淡淡，“不知子房今日可否与我一叙？”
张良目光冷冷，“不知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谈强者，谈谈王者。”
“哦？”张良举眉抬眼，“这二者有何不同？”
萧何笑笑，“为强者，多半以英雄自诩。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认为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的命运，为他人做出选择。当然，他们也却有那个能力，他们也自信自己的决断定是对的，他们不容许自己犯错。只可惜，一切岂能尽如人意。”
“那王者呢？”
“为王者，无需自己有多强，但须兼听而明。听身边的声音，听臣子的声音，听百姓的声音，让智者去帮他决断，让勇者去为他冲锋。他并不害怕做错什么，即使错了，也不会懊恼，人生就是对对错错，他只须不断反省，反省自身，反省他人。”
张良低头沉思。
萧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在营帐等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