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平淡淡》曲色

17、扬帆

　　这是她第二次和家里人讨论做买卖的事了。
　　她还真怕父母和上次一样拒绝，胆战心惊地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打算，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父母的答案。她想，若是父母真没有一点打算，安于现状，她就在几个堂姐中找一个人和她合伙。论能言善道，二伯家的翠姐是最合适的。不过，翠姐初中毕业后就去市里一家纺织厂上班了，要倒夜班，平时很少回来。翠姐也爱玩，并不喜欢这种按时上班的工作。要说服翠姐和她一起干，应该不难。不过，二妈那关就难过了。二妈不喜欢女孩子太折腾，她认为女孩子不需要读很多书，能识字算数就行。妈妈以前就对她说过，他们家有段时间日子过的特别苦，二妈就说，没钱就别让方方读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吗？你看你们现在日子过的......二妈要是知道她鼓动翠姐不上班了，和她卖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堵在她家里，指着她鼻子骂？
　　大伯家的几个堂姐，梅姐和红姐已经结婚了，娥姐没上学了，还在家。不过，娥姐没有翠姐胆子大，会说，还有大妈已经在给娥姐相看婆家了。大伯大妈人比较好，不过胆子和爸妈一样，小的要命，什么都不敢做。
　　她们这一大家子从爷爷开始，到她这辈的人，两三代人，就没出过一个有出息的人。两个堂哥读到高三，成绩差的读不下去了，连高考都没参加，她勉勉强强读了个大学。现在看来，他们家没出息还真是有原因的。
　　指望不了家里的人帮忙，暂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她只能自己周末去卖了。只是这样下去，市场做不起来，很可能自己赚点小零花钱，大头被别人拿去了。真不甘心啊。

　　方，你说这个真能卖钱吗？妈妈问。
　　怎么不能呢？你说这手套，现在天气冷吧，要骑车，拿个什么东西的，戴副手套不久缓和多了？这笔袋，拿着轻，占着空间小，学生应该很喜欢。还有这玩偶啊，可受欢迎了。家里是没有多余的布了，有的话我会做一些大的，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娃娃。妈，你们担心啥啊？我们现在只是试试，又不是不干田里的农活了。就算赚不到钱，你们还可以回来种地啊。有啥好担心呢？
　　惠，要不下周你带着方方去市里试试吧？爸爸有些意动，说。
　　行，那你呢？妈妈问。
　　我在家带冬冬啊，田里还有那么多活干。爸爸分辨道。
　　少找这些借口，妈妈反驳道，我还不知道你，胆子小的要命，非常怕去人多的地方。
　　哪有？爸爸小声地反驳道，我们一家都去的话，车费都得不少。
　　你这人......妈妈无力地说，好了，这周我们再做些出来，等下周末我们一家一起去。
　　好。她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只要父母想通了，卖东西的时候尝到甜头，她不信父母还不乐意？虽然做生意也累，但总比在田里风吹雨晒，天天和虫蚁打交道好吧。妈妈，弟弟的毛衣你先停下，你能不能打几件围巾出来？不需要打的很密，洞洞尽量大点，还有就是要长，最好是用粗毛线打。妈，家里有粗毛线呢？
　　没有，妈妈说。镇上应该有卖的吧。不过你弟弟的毛衣，我可不能停，现在天气那么冷，你弟弟没衣服穿，冻坏了怎么办？你们俩姐弟又是个不省心的，稍微吹点风就感冒了，打针吃药哪次不是好几天。我们算算，从你俩出生到现在，去曹医生那里打针去了多少次？估计我们家花在曹医生那里的钱都够吃一年了。
　　有那么夸张吗？我们又没把药当饭吃。她坚决不承认。
　　也差不了多少了。妈妈说，就你今年，前段日子都不知花了多少。还好没传染给冬冬，不然我们就给你们看病，都付不起药费了。
　　行行行，都是我们花了，好吧。她打断妈妈的话，她真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妈妈纠缠，爸爸，我等下裁一个图样，你帮我把布都照图样剪下来，这几天我们再做些。
　　好。爸爸答应道。爸爸以前学过理发，刀法比较好。她在楼上的房间里还看过爸爸剪发的行头。也不知为啥后来没做了。不过，他们街上有一家理发店，生意不是很好。这时候还没有拉直烫发染发之类的，农村里理发一个人一年最多剪个两三次。剪一次头就几元钱，确实赚不了什么。
　　我也要，我也要玩，弟弟见大家都找到活干，争着说道。
　　好。
　　方，爸爸说道，你做这些我不反对，但我提前跟你打招呼，要是成绩下来了，这些你都别碰了。
　　没问题。她答道。

　　若是经过这一次，爸妈能撑起来，她才不想管这些呢。
　　她一直没多大的事业心，能有份工作，挣的钱够自己吃穿和玩乐，每年还能存点就足够。这也是她窝在一家公司，干了五六年，一直没挪窝的原因。妈妈有时打电话说村里的某某某现在工资长到一万了，你在这家公司待了那么多年还还不到别人一半。方，你还是换家公司吧。她有时听到这话真心烦，总觉得妈妈在嫌弃她挣钱不多。和同学一比，她挣钱是少，男朋友也没有一个，虽然靠省吃俭用存了一笔钱，但真心少。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同学像她这个年纪，成家了，买房和车了，她啥都没有。可是不去比较这些，她又没觉得自己日子过的有多苦，小时候看着别人吃东西穿好看的衣服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现在想吃的想穿的都能靠自己的工资买，基本上想吃某样东西，接连几个星期都去买，吃多了，腻了就很长一段时间不碰了。商场衣服买不起，就去淘宝上淘性价比高点的，基本还不错。至于玩，跟团去旅游过几次，所在城市周边景点都去了，平常逛逛商场，晚上在宿舍看看小说，兴致好时就写点小说，发发牢骚。妈妈说她这是完全没责任心的表现。女人还是要结婚生子，对家庭负责。要不就是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还年轻，这样过没问题，你想过你老了，生病没人照顾怎么办？搞的她后面都不敢打电话回家。虽然她很爱父母，但也怕父母的唠叨。
　　在外面漂久了，有时候也想回去。
　　但家里工资实在低，虽然在大城市工资也没高多少，但一两千积累下来一年也有一两万的差额，而且小城市的物价也高。爱攀比，衣服一定要买专卖店的。女人过了二十五六还没结婚，会被人指指点点，说这人肯定有问题，不然好好的，怎么不结婚。
　　妈妈在电话里说过很多次，说现在隔壁左右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不是提到孙子就是外孙，她们家两个孩子婚都没结，更别说孙子和外孙了，坐在那里尴尬死了。就连二舅都在背后悄悄议论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只好对妈妈说理那些人干吗。嘴上这样说，也更不敢回家找工作了。

　　这世，她学做衣服，自己动手做些小玩具卖，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也是扩大家里人的视野。只有交际的范围大了，人才不会老盯着这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