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彰小楼

9、深冬里的猫

　　白五爷替展昭请了半天的假，打算趁着中午阳光照得暖融的时候回去给展昭开门，就在街边买了两三小吃，溜达着往家走。

　　白玉堂家住的不算很高，七八层的老楼爬着稀稀拉拉的常春藤，楼里的人常年精心修剪，因此也挡不住窗户，反而多了些别致的韵味。而最中间的就是白五爷的卧室，三楼看不到很远的海景，却总能看看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

　　“咔哒”一声打开家门，白玉堂放下吃食，悄声探头往屋里面瞧去，就见展昭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呼吸舒缓且长，看来睡得很是舒服，暗自摇了摇头，白五爷笑着拿了刚买来的小烧烤在展昭鼻子旁边儿晃了晃，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斜洒进来，打在白玉堂清朗的脸上，直挺的鼻梁在侧脸上留下浅浅的影子。

　　只见展昭哼哼了两声，有些不情愿地转了转头，浓密但不是很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英眉皱了下，缓缓睁开眼来。白玉堂瞧他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哧地笑了起来：“展大班，我可只给你请了半天的假，今儿下午可是要模拟测试的！”

　　“唔……白五啊，我知道。”展昭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得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迷迷糊糊把脚搭在被子外面，翻了个身仰躺过来，刚好推开了白玉堂拿着饭盒的手，边打哈欠边问，“几点了？”

　　白玉堂看着他因为打哈欠而自眼角溢出的一点儿眼泪，歪头朝闹钟努了努嘴，心想要不要让他再多睡一会儿，低声道：“喏，快一点了。”

　　正寻思着等下要不再热一下饭菜，出着神间还没来得及反应，白玉堂就听见“砰”地一声，头突然疼了起来——这人撞到自己脑袋了。“哇！好疼！”展昭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看白玉堂，“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哇，明明是你撞上来的！”白玉堂疼得仰头，嘶嘶地抽气，“我好心叫你起床才过来的！”

　　似是理亏，展昭低头捂着撞到的地方，一脸“我比你更疼”的表情瞧着白玉堂，小声嘟囔：“可你的头怎么这么硬啊，石头一样。”说着就起身走到客厅，瞧见桌上放着若干饭菜，回头一脸感激地看着白玉堂，眼睛里亮闪闪的。

　　白玉堂揉了揉额头也走过来，心想这人头硬得和个猫似的，眼睛也像极……

　　“来来来，老五。”展昭没注意白玉堂出神，已经利落地揭开了饭盒，一边帮白玉堂掰开一次性筷子，一边招呼着他过来吃东西，“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

　　白玉堂坐在椅子上，瞧着洗漱完的展昭轻轻巧巧叼着只小烤鱼吃完，又夹起一筷子爆炒土豆丝塞进嘴里，更加觉得：这人果真和猫似的。不由得脱口而出了一句：“真像。”

　　展昭咔哧咔哧嚼着土豆丝，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白玉堂,不解地问道：“像什么？”

　　眨了眨眼睛，白玉堂肚子里几个回转，终究没说出来心里头所想，只是笑了笑，也夹一筷子芹菜炒花生，喀嘣喀嘣地嚼着，说：“没什么，这家的花生挺好吃的啊。”

　　展昭愣了愣，也夹着吃了，点点头，那意思确实挺好吃。两人一人一句评赏起饭菜来，吃得
　　好不自在，大有些美食鉴赏类节目的味道。直吃到尽兴，两人收拾了一下碗筷，才往画室走去。

　　原本的笔刷有些炸毛，展昭在路上顺道买了些画笔，回到画室就把笔刷浸在水里，开始仔仔细细地往颜料盒里填补颜料。中午的画室人并不多，大家都出去吃饭，仅有的几个人也只是在画室桌椅上休憩着午间时光——毕竟像展昭和白玉堂这种住得近的人极为少数。展昭摇了摇喷壶，往颜料上喷了些水，一边准备着下午考试的构思，一边默画起一幅小稿。

　　冬日的旭阳并不晒人，自玻璃窗的折射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中午静得仿佛凝固的金黄水晶，窗户外面常青的老松树的光影交织，摇摇晃晃地洒在他脸上，展昭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起伏，却莫名让人觉得无比心安。白玉堂一走进画室就看到这样一幅说不上是安逸，心里却舒服至极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