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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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的时候卫庄只觉得铁鞋也要被踏破了。
他不幸感冒到现在还挂着两圈鼻涕汪汪，而鬼谷子一路上只有“呵呵”。盖聂还算有良心，把自己备用的围巾圈到他脖子上，可一会儿就被他缠在两个人脖子上，想扯，卫庄又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神烦地不得了。
天高，云寡淡，还有，北风萧瑟。
鬼谷子的老家大概三十年没住人了，倚山而居的老房子，在半山腰，那座山据说有个文艺的名字，云梦。不过再文艺也没什么人踏足，跟个原始森林似的，这就是山沟沟啊，真的应了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房子主人在找不到钥匙的状况下一脚踹开了不牢的木门，那会儿卫庄只觉得这吱嘎吱嘎的老房子要塌了。
“来来来，坐坐坐，别客气！”
黑了脸的师兄弟看着满室尘埃并且家徒四壁一张桌傲然独立以及师父好客的笑脸心情复杂。
“你原来就住这儿？”
“这你就不懂了，呵呵，修身养性，磨砺耐心，孔子就喜欢这样寒酸的学生，讨饭的人的孙子说不定能发大财因为他们赶上了改革开放……”
求别黑←_←
“好吧，失算，”鬼谷子拿出问班老头要的一把折叠板凳坐了下来，“三十年前好像不小心把家具都给卖了啊。”
“明明知道的很清楚，板凳都准备好了……只麻烦您就算装也好能不能稍微懊恼一点？”
“呵，别太欣赏我，我就是如此坦诚直率的男子。”
盖聂对这一老一少的胡言乱语见怪不怪，皱着眉凭借强大的人妻属性他从灶房找来一块黑漆漆硬邦邦的抹布，动手打理起来。虽然卫庄怀疑擦过后说不定更脏。
“师父啊，”等到盖聂擦完了仅剩的一张桌子，已经是傍晚了，他开始对门框下手，卫庄觉得无趣，捣捣耳朵，“饿，我去化缘了啊。”
“徒儿别急着去，端庄一点，肃穆一点，”鬼谷子从背包里掏出半包压缩饼干塞到嘴里，“咱们来过个好年，来，我还带了春联，改一会儿让聂儿给贴上，还有鞭炮啥的…啊，这椅子真硬，幸好为师带了垫子。”
“那不是蒲团嘛您能再不端庄不靠谱点儿么？”敢情那一大袋子里装的就是这些，小叮当会哭的，“别忘了小年夜咱们可是在寒风万里征途中度过的。”
“这你就粗陋了，此乃上天给予你的历练，像聂儿，再苦再累不会说一句话……”
卫庄抬眼，干巴巴：“是啊师哥那个偏执狂快因为门上的那块鸟屎把门板擦穿了你快去救救他。”
此刻盖聂还在擦门，哼哧哼哧，劳动人民高贵晶莹的汗水润泽了脚下的每片土地。
掉下一块块尘埃一般的……木屑。啊，那真的是抹布而不是锯子吗？
鬼谷子想聂儿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人妻（？）开关一开就关不上啊关不上。
“唉，”他叹了口气，就忧虑两个徒弟什么时候才能靠谱一点，这让他，如何才放心得下呀。忧郁地塞了一片薯片，嘣咯儿脆，“其实我是带你们来见列祖列宗，继承衣钵的。”
“我去……你家的列祖列宗住这里？晚上不会来找你玩儿吗？”
“这也说不准的，”鬼谷子说，忧郁地像一只看着戈壁枯竭的草泥马——这比喻真是用烂了，“他好久没来了，我还真有点想他。”
卫庄忽地感觉有点发毛，掩饰性地扯过盖聂的手，“师哥别擦了我们听老头子讲鬼故事。”
“等会儿，”盖聂此刻全身散发着一种属于劳动人民的圣洁光芒，恨不能陪三面红旗做背景，挽起袖子抱一把稻子，让两个坐吃等死的自惭形秽，“一会儿就擦完了，你看——”
他再一动，那块门板赫然从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滚蛋，那是一个洞好不好！
“真的擦穿了啊啊啊！”
“呼……”长长呼一口气，带着劳动后的欣然自足，“清理干净了，真好。”
那治愈系的笑是在给谁看啊！木板都碎了好不好？用多大力啊！你根本是把这间房子全部当成污渍从世界上清除吧喂！
“这么说也没错，”鬼谷子接话道，“这里确实老得该拆一拆了，没电没气没网，我住在神农架印第安部落的时候都连上wifi了当时就那么想了。”您老是去外太空了吗？
不对，这货接的是天音啊。
“师父您有何嘱咐？”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尔等，随吾去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说远不远，就在出门右转一开始被卫庄以为是茅坑的地方。
那里，有一方小小土丘，没有名字。
鬼谷子从兜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花名册，“喏，”他不清楚的眼睛眯起来，在即将西沉的光线下吃力地寻找，“看到没，咱们鬼谷的记名册，我要把你们俩记上去。”
卫庄抬了抬头就发现鬼谷子点了根蜡烛，卧槽，死亡笔记的赶脚一定是错觉。
盖聂好奇地凑过头，“您也在上面了么？”
“废话，为师我当初可是师尊的骄傲，哪像你们两个小子。”
“您的师尊真可怜。”
鬼谷子没理卫庄薄薄的讽刺，找出一支毛笔，草草在上面写下两个名字。
“这不对呀，”盖聂秉烛不解，“上面都是一个名字的。”
“一脉相承嘛。”鬼谷子往册子上哈气力求快干，“你们快来这拜拜你们的师叔哈。”
“啥玩意？”卫庄吸鼻涕吸得没听见，“是啊是啊我们是两个真的没关系嘛，师父你欺师灭祖哦。”
“少废话，我说几个就是几个。”鬼谷子把他骄傲的头颅压下去，正正经经地一拜。
他想，地下那家伙也该安息了。
“师父你也太坑了，”卫庄的声音打断了他难得的沉思，“这特么门派就给一花名册，敢情我还是被选中的孩子呢，有没有点实际的。”
“有啊，”鬼谷子笑了，“我准备了炮仗，春联，还有咸猪头腊肠。”
“或者，咱们可以墓室探险，蜡烛还够！”
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些都塞进背包的？老当益壮？卫庄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已经是年初一，山间的夜晚还是很冷，还有一扇本来就没什么功用现在彻底罢工的破洞门，风吹进来呜呜呜呜的，卫庄抱紧了盖聂的腰。
两个人的体温熨帖在一起，温差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咱们放鞭炮吧啊？”
“是谁说那太幼稚太吵的？”
“嘶唉…太冷了，我不是怕鬼……”
“嗯……我知道。”
鬼谷子在一旁唏嘘，“我老了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正月里的空气不太清新，溢满烟花炮竹的味道，唯一的桌子上供奉着咸猪头，卫庄一清早腰酸背痛爬起来（昨天是倚着墙睡的），搓着手就看见门上的大洞被封住了，用的是两块春联。
“师哥，”他叫了一声。
“怎么了？”盖聂从灶房探出头来，可怜勤快孩子四点钟从山下买来包子化腐朽为神奇。
“没事，就想跟你说声早安，山沟沟里真冷，还有，新年好。”
盖聂也笑：“新年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