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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云烟故为出浓淡 ...

  •   “说,你为何要置一个无辜的宫婢于死地?”范姜璃一脸狠绝的神情,语气也是抑扬顿挫,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张公公,本宫这不算逼供吧?无论如何看,都不能否认她有嫌疑,张公公,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是,但皇上也希望后宫诸位主子都能以仁慈为念,和睦宽仁。”张庭玉恭谨的道,满脸温和,投给了钟离姌一个安人心神的微笑,如冬日当空的暖阳,让钟离姌心里微微一润,却再无能为力。
      “公公,皇上为什么没有来?我要见皇上。”钟离姌虚弱的哭喊道,语声嘶哑,“我要见皇上,求公公通报一声,贵妃娘娘,我是冤枉的,有人要害我,啊……”她的十指已然血肉模糊,手腕上的伤口也有裂开,血水淌了一地。
      “公主,外头来的人说,皇上在朝堂上有事绊住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张庭玉擦了擦额上的汗,满脸无奈,转身又对坐上的范姜璃道:“娘娘,不如等皇上退朝之后再审吧,不过是死了个宫婢,犯不着这么累着。”
      范姜璃甚是气定神闲:“板上钉钉的事,本宫倒也不急,其实只要皇上给你个位分,这事便结了,就算私自处置了一个宫婢,但若为后妃,也罪不至死,现今你既得皇上宠幸,想来位分定是要给你的,所以啊,阙静公主,何必要吃这些苦?画个押按个指印,我便放了你。”一旁的奴才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状拿到钟离姌面前,逼她画押。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钟离姌拒死不从。
      “娘娘,还是等皇上退朝后再说吧。”张庭玉在一旁劝诫道,话里颇有警示的味道。
      “钟离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要你知道,这里是羶国,不是你嫀国,你休要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是,今后也是。”范姜璃声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范姜贵妃,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在这里无根无基,无名无分,哪里比得上你家世显赫,有人为你撑腰?”钟离姌一声嗤笑。
      “现在无名无分,将来可说不定,钟离姌,本宫说不定将来还要靠你多多扶持呢。”范姜璃嘲讽道,她宝庆六年进宫,对夏幽璃的事心知肚明,多少年了,夏侯堇依然为她魂牵梦绕,让自己恨得刻骨铭心,却无计可施,“小进子,那边审的如何了?”钟离姌一震,“什么那边?”
      “回娘娘,那个宫女什么也不肯说,但另外几个奴才都招了,说昨夜淑妃娘娘去过咽吟宫,和阙静公主起过争执,司徒总领也说了,昨夜在荷花池见到了淑妃娘娘。”
      “呵,钟离姌,你可真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啊,骄傲如淑妃,三更半夜的都会往你的宫里头跑,只不知,何事会引得她如此动怒,不顾更深露重,要去和你理论?”
      “范姜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与淑妃素不相识,如何又会得罪她?怕是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想要隐瞒真相。”她同皇甫玉佳的身份都很敏感,她不希望被人拿来做文章。
      “钟离姌,不要以为你是嫀国公主,就可以随意谋害人命,谋害过后还可以逍遥法外,不受惩处,皇上既让本宫打理六宫,本宫就有义务查明真相,整肃后宫,给本宫打,打到她认罪为止。”范姜璃步步紧逼,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钟离姌。
      “啊……”鞭笞声声声入耳,钟离姌阵阵惨呼,“张公公,皇上还没有退朝么?啊……”也许,事到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夏侯堇了。
      “前朝正紧张着呢,听说范姜将军和皇上就出不出兵的问题对峙不下,朝堂上其他人也争论不休,意见难以统一,都乱成一片了,皇上恐怕不好下台啊。”张庭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阵阵冷汗直下。
      “是么?啊……,张公公,救我,啊……”牛皮鞭打在人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钟离姌身上的衣服已裂开了条条口子,血迹斑斑。
      “娘娘,那边已经招了,在那个死去的宫女身上也发现了玉璃宫的东西,经人辨认,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德雅的手帕。”不断的有奴才进来禀报所谓“那边”的情况。
      “好,到玉璃宫去传话,就说本宫有话问那个叫德雅的丫头,还请淑妃娘娘行个方便与本宫。”
      “范姜璃,这后宫还容不得你只手遮天,这个叫德雅的丫头本宫已经带过来了,本宫就在这里守着,看你能审出个什么!你若敢搞什么小动作,本宫也不是软柿子,要任你拿捏!”皇甫玉佳套着猩红的昭君套,抱着暖手炉,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入,脸上是肃杀的神情,“今儿个早上,本宫就听说宫里出大事了,贵妃娘娘,真是劳你费心了,百忙之中还得管我玉璃宫的事。”
      皇甫玉佳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范姜璃的意料,“淑妃妹妹客气了,这事儿关系着嫀羶两国的邦交,本宫自是不敢怠慢,淑妃真是来得巧啊,本宫真要去叫妹妹呢。”范姜璃掩嘴而笑,皇甫玉佳却是似笑非笑。
      “淑妃娘娘……”看到皇甫玉佳到来,倒在冰凉阴湿地砖上的钟离姌强撑起身子,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在地上移动着位置,虚弱的哽咽道。
      皇甫玉佳只睇了钟离姌一眼,未置一词,“哼。’皇甫玉佳一声冷笑,“这件事自是怠慢不得,不过你也休要给我耍什么花招!本宫昨夜的确去过咽吟宫,不知你都审出了些什么?本宫愿洗耳恭听。”
      “小进子,你便给淑妃娘娘说说。”范姜璃死死的盯著皇甫玉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是,是……”小进子有些哆嗦,“咽吟宫的奴才说、说昨儿个晚上是淑妃娘娘秘密约他们公主到霁月亭叙话的,这事本来没人知道,是一个奴才不小心听见的,而因为他们公主许久未归,那个死去的宫女便出去寻找,结果也没有回来,因为阙静公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担心公主遭遇不测,就一起出去寻找,还是未果,便去了晴染宫想找贵妃娘娘,但没有敢惊扰娘娘,后来还有人去宝毓宫找过皇上,但是皇上其实在晴染宫就寝。”
      钟离姌听着这啼笑皆非的谎话,欲哭无泪,昨夜的事确实太过诡异,开始时,自己本不欲将此事闹大,现在看来反因此落了下风,攻守失衡,全线溃败,“昨夜的确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干淑妃何事?还望贵妃勿要牵连无关人等。”
      “范姜璃,本宫有没有约阙静公主叙谈,本宫自己最清楚,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说的这话,把他叫来与本宫对质。”皇甫玉佳字字见血,语音清肃。
      “好,淑妃,本宫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小进子,把咽吟宫的奴才给本宫带上来。”范姜璃分外平和,俨然后宫主事的模样。
      镣铐碰撞的金石声窸窸窣窣的响起,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推搡着阿绿、小宁子、小月子一行进入这本就异常逼仄的空间,“把你们刚才说的跟你们的公主和淑妃重复一遍。”范姜璃厉声喝叱道。
      “公主,呜呜……”被推倒在地的满身是伤的阿绿挣扎着向钟离姌爬去,泣不成声,“公主,对不起,我跟他们说你跟阿黎的死无关,也不认识什么淑妃娘娘,但是他们不信。”其实,阿绿也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她相信钟离姌不会做这种事,“公主,你没事吧,他们把你怎么了?”看见钟离姌满身的伤,她哭得更加伤心,亦是心疼这个本不该有这样命运的“冒牌”公主。
      “我没事,好阿绿,他们早有预谋,你如何说都是徒劳的。”钟离姌绽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泪如雨下。
      “贵妃娘娘,听说前朝已经退朝了,皇上正在朝这边赶来,您看,要不要缓一缓,等皇上过来再说?”张庭玉在一旁谦恭的说,脸上是永远不变的温和的笑容。
      范姜璃对这位夏侯堇身边的红人向来顾忌三分,但此刻又想要一鼓作气,不欲就此罢休,“这等琐事,本宫不欲让皇上费心劳神,免得皇上又要责备本宫治理六宫无方了,张公公,你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此刻不跟在皇上身边,倒在这里看热闹么?”说罢掩嘴而笑,也引得她身侧的一众奴才笑起来,拷问室里明显的冰火两重天,有人欢喜有人恸哭。
      “事关阙静公主,怎么能说是小事呢?等皇上来了,一切自有公论,贵妃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难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成?”皇甫玉佳一半是嘲讽,一半是松了口气。
      “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朕偏要它大白于天下。”夏侯堇一身明黄朝服出现在门口,神色不豫,满脸黑沉,当是在前朝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朝服上面以金丝线织就的墨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正如他此刻燥郁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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