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观自在心

1、月华

　　传说中，这里是天神最后的居所，这里有天外的奇珍异兽，是最接近于神的地带，天蓝的透澈，水绿的幽静。

　　罗浮山脉常年烟云缭绕，但是山下却是阳光明媚，传说中山里都是些修仙的仙人，俊美非凡，可以化气为剑，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以摘星揽月……但是那层层的迷雾却是吃人的妖魔会把所有擅闯的人们带入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里是大陆的南方，靠近那片妖魔存在的虚海，靠着罗浮众仙的守护，妖魔从不曾踏入沧澜抑或云疆，更不曾进入库伦斯坦草原，这是不属于人世的存在，正如那片缭绕的烟云般虚幻。

　　日出东方，日神的光辉染满神州大地，即使是罗浮山脉也不是尽然如传说般不进阳光。

　　“不去好不好？”轻轻的呢喃在他的耳边，年轻的男子温柔地擦干身边女子的眼泪，眼中却是冷漠的如沧州的冰海，万年不见波澜。

　　那紫衫的女子硬是抱住了他，“不许你去，不能去，”十六七的少女又哭了起来，眼睛如葡萄一样的红肿，却难掩如花的靓丽容颜，这样的恳求恐怕即使是万年的三生石也该动容，可是他仍旧是看似轻柔地甩开了她。

　　她知道，根本无法阻止他，千素姐姐的占卜还没有错过，他果真是要去的，可是，他去了，她怎么办……

　　“我会回来的，我答应你。”他低声叹息，抚摸着她如缎的长发，他的声音仿若拥有着魔力，可以安抚人烦躁的内心。

　　她不再哭泣，转而定定地望着他，“我们一起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随着你。”

　　那男子摇了摇头，“去和千素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她可以照顾你。不可任性，现在……天下不一样了。”

　　他轻拂她的额头，她便倒入了他的怀中，睡吧，睡吧，等你醒来，就是另一片天空。

　　层层密林覆盖这这片苗圃，许久不曾见过的奇珍异草也都在这里欣欣向荣，没有人完全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哪怕就是云疆的大祭司巫海恐怕也未曾见过这样种类繁杂的苗木。

　　她坐在一棵古树上，参天的古木也是苍云山的一奇，没人知道它们存在了多久，又将存在多久，肯定的是它们都在繁茂地生长着，犹如碧落海的海浪，一直不曾停歇，也许，他曾经想到过这些树木也许早已成妖成仙，然而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树灵出现。

　　她将长发用绸带系起，青色的长裙与那参天古木浑然一体，若不是他早已知道她的脾性，怕是也难发现就是了。只是那单薄的背影总是孤寂着，寥落着，不曾带着半分的繁华。

　　紫鸢躺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如她刚来的时候，轻蹙的眉头，紧咬着的嘴唇。

　　“你还是要去，即使可能回不来。”千素依旧在树上，声音空洞轻灵，黑色的长发随风轻舞，发带随即飞起，飘向远方。她也没有在意，就让如墨的长发随意的垂在身后，她缓缓起身，轻盈的如花丛的粉蝶落在他的身前，“清俊，你去也阻止不了什么。”

　　“千素，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得，有些时候，即使知道前路是深渊也要走下去。”他将紫鸢交给千素，望着云疆的方向。

　　没错，此去云疆的月之渊，那个传说中即使是云疆的大祭司也要忌惮的地方，那里有千年不散的毒瘴，有深不见底的沼泽死水，有成千上万的毒虫猛兽，还有传说中禁忌的毒咒，……哪一样都可以令侵入者有去无回。

　　月华，也许一直在渊底才是最好的，你们何必去惊扰魔神的安息之地？千素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顿好紫鸢之后望着迷雾中的太阳发呆。

　　你又回到了云雾中，不曾展露日光，然而你可知道，月华又将重现大地，一场新的厮杀即将展开，炙热的鲜血即将洒满大地，哭号的声音将会上达天宇，九天的愤怒将会带来天灾，自作聪明的人们啊，你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你不曾心怀恶意。

　　此时云疆的大殿上，最重大的会议已经展开，巍峨神秘的石柱岗顶着整个石庙，古老的咒语攀爬在棚顶，寂静的大殿上呼吸声都那么轰鸣。

　　“月之渊是云疆的秘境，即使是大祭司也只是在死后才可以进入的圣地怎可任外来者来去自如？”宝座上的宗主坚定地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大祭司站在他身旁一直摆弄着腰间的宝珠，魅惑迷离的双眼不知望向何方，然而这都是下方众人不可视的，他手向虚空一抓，一张金色的文书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们喜欢去就去啊，反正我是死都不会去的。”他的声音仿佛可以勾抓认得魂魄，令人不能抗拒，他撕碎了罗浮山和沧澜写给云疆的国书，转身离开大殿。

　　宗主巫海也踩着满地的碎屑离开，左护法拾起那些碎片装入袋子，它们将随着北去的鸿雁交给沧澜的国主沈将墨，喂食了傀儡虫的鸿雁将会是最好的信使。

　　高塔上黑衣的老者望着西南的方向吹奏者古老的乐章，“魂逝，去兮，骨不归，花颜殁兮，泪不止……”年轻的女子轻声哼唱，古老的曲调饱含着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