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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圣门
      往事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中启封……
      〈一〉
      “天衍,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哲儿毕竟是你的孩子,他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站在那儿,眼里没有一滴泪水,我看着满面通红的天召叔叔,听着他朝那个醉鬼的背影大呼小叫。那个男人停住脚,头也不转的说“好,让他和我走。”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天召叔叔跑过来,一把把我抱起,我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和无奈:“哲儿,他是你的父亲,你要听话。”说完放下我。
      我点点头,说:“天召叔叔,那你呢?”
      他拍了拍我的头,目光深远幽长,我看不明白。他把目光拉回到我身上时,脸上挂着一个幸福的微笑,轻轻推了我一把,“哲儿,走吧。”我跟着前面那个人的步伐,却忍不住频频回头,那个经历艰辛把我送来这里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立在旷野之中,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那件残破的衣衫在风中抖动,剑鞘的宝石,闪着淡淡的光。
      那是山上的一间残破的草屋,房子周围圈着竹篱笆,院子里放着空空的酒坛,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一切,连大气也不敢喘。那个被称为我父亲的人,他一直在喝酒,他用力推开门,趴在门口的黄狗被他一脚踹开,我刚要跟进去,门却被他关上了,我伸出手想去推开,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我坐在门口,靠在篱笆墙上,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用手掏出颈上挂着的玉坠,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最初是挂在母亲耳垂上的。一晃一晃,“娘——”我小声呼唤着,可她再也听不到了,我蜷起身子,夜里好冷,肚子好饿。那条黄狗温和的趴在我身边。屋里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那个男人还在喝酒。我困了,于是靠在篱笆墙睡着了。
      清早的阳光,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都是酒气。那个男人趴在桌边睡觉,酒坛还在旁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悄悄走过去,小心的推推他,他醒后便大发脾气,骂我是“小畜牲”说我是“累赘”,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我叫他,是要他到床上去睡,那样舒服一些。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骂声突然停止,看着我,之后躲闪,周起酒坛猛灌。

      〈二〉
      春秋飞转,两年时间飞如流水。我一直和这个男人住在山上,我们很少说话,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好多事已淡忘了,可有些事只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越来越深刻。
      清早,他出门。阿黄忽然大叫起来,像是有不速之客闯入。我丢下手中的柴火跑去看,声音从门口传入:“阿黄,才两年你就不认识我了?”眼前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子,她穿着月白色的衣衫,身后还躲着个小姑娘,戴着白色的斗篷。我呵住阿黄,女子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那小姑娘探出头来,笑容甜甜。
      “你来找我父亲?”
      她漂亮的脸出现痛苦的表情。“你是新兰的儿子?”
      “你认识我娘?”我同样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子。两年来,那个男人从没有提过我娘。
      她的眼中充满泪水,里面写的东西让我不解。她抚着我的脸,“可怜的孩子。”然后把我拥进怀中,那种感觉好温暖。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为什么天召叔叔会把我送到这片荒山中,更不知母亲为何会死在众武林人士面前,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紫禅姑姑和我母亲之间的情与恨。可她的慈爱却深深烙进我心中,以至十年后我也无法下手了断她的性命。也许这便是因果循环吧。
      深夜,父亲依旧是醉醺醺的回来,他看到紫禅姑姑竟然没有丝毫惊讶。紫禅对他说:“师兄,一别两年,你还好吧!”父亲喝了口酒,沉沉的说:“什么师兄,我早不是你师兄了。”
      紫禅姑姑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身边穿白斗篷的女孩,“静宁,你和哥哥出去玩。”她走过来拉我的手说:“哥哥,我们出去吧!”
      外面的星星很亮,我躺在一块大石头上,静宁坐在我身边,她一直戴着白色的斗篷,看不到头发。我问她为什么总是戴着斗篷。她小心翼翼的摘下。只有七岁的静宁,竟是一头白发。
      静宁告诉我,她无父无母,从小被师父养大,师父是个好人,她一直在为师伯找一把剑,今天终于找到了。于是日夜兼程地给师伯送来。
      父亲的剑?我从没有想过一个终日与酒为伴的人也会用剑。静宁甜甜地叫我哥哥,她的脸上有这世上最天真的笑容。
      紫禅姑姑来时静宁已经靠在我身边睡着了。“哲儿,你愿不愿意和姑姑走?”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远处的小屋,他还在喝酒吗?我转过头说:“你等等。”
      我跑回小屋,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他没有喝酒,而是看着一把剑,神态专注。
      “哲儿,你来。”他低着头,第一次这样对我讲话。
      我走过去,他手中的是一把纯黑的剑,有着金属的寒冷光泽。我无意识的伸出手去摸那把剑,剑身是冷的,但又透着一丝温和。父亲笑了。
      “我傅天衍如何也不能料到,最重要的两件东西想甩也甩不开。”说完,他第一次把我拽进怀中,他的胸怀那样宽大。
      〈三〉
      “爹,十年来哲儿一直想知道一件事。”看着父亲,我百般思索后才开口,“我娘为什么会死在众武林人士手中?”
      他看着我的目光,仿佛历尽沧桑。我看着父亲手中的剑。他教我剑术却从不让我碰这把剑,他看着我手中的玉坠。这么多年了,也只是看。
      “你母亲她,她是苗疆女子,杀害了我的师父和众多武林前辈。”父亲说完,打开一坛酒。
      母亲怎么会杀了这麽多人,这不可能。我一把夺下父亲手中的酒坛。“我母亲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用力将酒坛摔碎在地,酒洒了一地。父亲愣了片刻,之后大笑,“众人亲眼所见她在教内的井中下药,我又怎能不信。”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一人把我带大,我们风餐露宿,可她从不抱怨,她总是笑着告诉我,“爹会来找咱们的,困难会过去。”可直到她死的那一刻,父亲也未曾出现,只有天召叔叔,只有他一直在帮我们母子。如果没有他,连我也死在乱剑之下了吧。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母亲?
      “哲儿,好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也许我不该听天召的把你带回来,也许你和他在一起会更快乐,即使这十年来我们从不提当年之事,可你还是无时无刻的想着你娘和天召。”他边说边端起另一坛酒“你的剑术练得过于猛烈,是因为心中怨恨太深了吧!”
      我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他的剑术一流,可他却没有心情去抚他的剑。他的鬓发已经斑白,额头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他老了,再也不是众人心中的神剑傅天衍了。
      “你看这把剑,它叫冰玄剑,是当年我师父传给我的。当初,是它割断了我和你娘之间的情义,我发誓我们永生不再相见。”
      我抬头看着父亲,这十几年来,他独隐荒山,终日与酒为伴只因为忘不了娘吗?
      “你娘是我在溪边救回教中的,那时她受了伤。我守了她三天三夜她才醒过来。”他脸上露出我不曾看到过的幸福,随即又消失了“那时我是玄冰教的大弟子,最受师父器重,大家都认为我会娶师父的女儿,然后成为玄冰教新的掌门。”他再次停下来,喝了一口酒,我突然想起紫禅姑姑,她是父亲的同门。
      “可我放弃了掌门之位,娶了你娘。”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情感。“自此,玄冰教内,祸事不断,人人惶恐难安。没有人怀疑过你娘,她是个贤淑的女子,直到……”
      〈四〉
      父亲又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那天夜里,我梦中醒来,却不见新兰的身影,于是披了长衫去寻,经过后院时,听到‘飒飒’风声,那是个轻功了得的人,他一闪身就消失在树丛中。后山隐约传来打斗声,我急忙赶去,只见鲜血满地,不远处师父的剑直刺在地上。我顺着血迹追寻,赶到湖边时,看到的却是一黑衣女子挥手拔出刺在师父体内的剑,那种场面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我冲过去接住倒下的师父,那时他已没了呼吸,全身鲜血淋淋。那黑衣女子黑纱遮面,可目光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欲近又退,欲言又止,眼里闪着泪光,我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我不能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新兰。她在我眼前消失。
      巨大的悲痛下,让我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伤心欲绝的师妹,我们一起长大,我已经伤过她一次,而现在我的妻子又害了她唯一的亲人,于是我决定再也不见你的母亲,我不想去调查她,也不想亲手杀了她,只能躲开,不去看她挂着泪水的双眼,不再听她讲的任何一句话。我把她囚禁在后院的一个荒宅。”
      “事情这样过去了,让我不曾想到的是那时你母亲已怀了你,而我却因对师妹的愧疚决定迎娶师妹,完成师父生前的愿望。大婚之日,我的弟弟天召来找我,他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我去见新兰。我又何尝不想见她,可就在这时,却传出教内之人中毒的消息。我和天召忙去看新兰。可赶到时她正站在井边,手里拿着一包药粉。师妹冲过去说:‘新兰姐,你为什么这样做,全教人你都不想放过吗?’新兰苦笑着把剩下的也倒了进去。她看着我:‘为什么不从不给我机会说话?祝贺你,天衍。’说完,她想要离开,我看到她眼中的落没,她是想要全教人为她陪葬。她站在井边,被我及时拦住,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希望。可很快消失了。‘你要死,先交出解药。’我违心的说出这句话后,她推开我大笑‘解药?’她一步步朝我走近,而我只有后退。‘傅天衍,是我杀了你师父,是我下药要毒死全教师兄弟,你满意了?’她泪水涟涟的看着我,让我心痛不已。师妹突然挡在我们中间。‘苗新兰,我们明知你是苗疆人,还留你在这,你竟恩将仇报,今天我要为玄冰教报仇,杀了你这妖女!’
      我从不知道新兰有如此好的身手,师妹也被她打伤,我拔出冰玄剑,一剑刺中她的右肩,她笑着向前走,让剑刺得更深,鲜血染红她的衣衫,我那一刻竟不知所措,天召一掌打来,我躲闪不及,拔出冰玄剑。新兰躺在天召怀中,一字一顿地说‘我苗新兰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傅天衍的事。’天召带新兰离开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新兰与天召,也没有娶师妹,而是自行离开师门。冰玄剑也被我抛下悬崖。”
      我看着父亲,他在小心隐藏着他内心的痛,或许他是被爱恨冲昏了头,为什么没有想过是什么解了教中众人体内的毒,我一提,他便愣住了,缓缓开口,“十八年了,为什么我从没想过?”
      我说:“娘倒进井中的根本就是解药。”父亲的目光突然涣散“怎么会这样?”
      “娘一直精通草药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事,却不能说,只有一再被你误会。”
      “不会的,那师父的死,又怎么解释?”我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也许他真的不想承认,这十几年前他一直犯下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爹。”我跪在他面前“让我下山吧!”
      〈五〉
      清早,我背着冰玄剑离开居住了十年的茅屋,背后的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彩,他已不再佩用这把剑了,我要证明给他看,十八年来,他一直生活在错误中,即使这近乎残忍。
      山下便是旷野,我还记得十年前这里曾立着一个男子,他为了他心爱的人付出了一切,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现在他又在哪,是否有了新的生活。穿过旷野,街市逐渐热闹繁华。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也许这安静的小城里,很久没出现过带剑的侠客了吧。天色渐晚,无论我走到哪一家客栈他们都会告诉我“客已满”。我只是笑笑。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给这里的人们带来恐惶。
      我继续向前走,我的剑用黑布裹得严实。父亲说过这是一把杀气太重的剑。出了市镇,又是一片田野,路边的柳树下,一个小姑娘坐在那,手里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她似乎在给它上药,那种与世无争的神情这让我想起了母亲,停住了脚步。许久,她抬起头,正碰上我的目光。之后微微一笑,两颊绯红,带着兔子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忽然记起了那个一头白发的静宁,她现在也该这般年纪了。看看天色,夜幕已拉开了。我想今夜只能在山间这个安静的地方小歇一下了。走在林中,四周很静,只有脚踩断树枝的声音,忽然林中一大群鸟惊叫着飞向天空,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呼喊。只见十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正是刚才怀抱兔子的姑娘。我没有丝毫迟疑,拔剑刺伤举止轻薄的大汉,那些人目光如饿狼,紧盯着我和身后的姑娘,“妈的,来个不知好歹的混小子,给我干掉。”受伤的男子边骂边招手,十几个人同时一拥朝我而来。
      父亲说过我的剑狠而猛,这种剑只适合对付一个人,当多人一起我会力不从心。只剩下四个人了,我的左臂因保护身后的姑娘而被割伤。他们似乎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一个人悄悄地对受伤的那个男人说,“老大,他手中的是冰玄剑。”
      “我们走!”他们匆匆离开,这样的举动却让我奇怪。那姑娘扶着我,“大哥,你受伤了。”
      我收好剑,“这没什么。”
      她放下手中的兔子,“刀口很深呢,跟我来。”她说完掏出手绢为我扎住伤口。
      我跟在她身后,熟悉地走在林中,脚步轻盈,像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我家在前面了,你不介意就住我家吧。”她回头笑着说。
      “还要谢你让我留宿,只是……”
      她拉着我另一只胳膊,“别只是了,我爹连饭都做好了,现在一定又在发脾气,你今天伤了这里的山大王,他一定开心地请你喝烧酒。”我这样被她拉着,直到姑娘家门口,她才放开我,然后朝我眨眨眼,哭着跑进去,“爹——”
      一个男子跛着脚走出来,脸上有长长的疤痕,“芸儿,出了什么事,好孩子,不哭。”
      “刚才芸儿回来的路上,被山大王的人拦住了。”芸儿哭的梨花带雨。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那老汉一脸心急。
      芸儿撅着嘴说,“要不是门外的大哥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见您了。”
      老汉看看门外,说“多谢侠士相救,进屋来吧。”我行了礼,走进屋子,芸儿在老汉身后朝我一笑,接着又说“爹,他受伤了。”老汉走到我跟前,抬起我的手臂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我,目光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不妨事,我这里有外伤的草药,很管用,侠士不介意,今晚就留宿在老夫寒舍吧。”
      我谢过老伯,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我身后,我转头,发现冰玄剑没有裹好,难道这位老伯也认识这把剑?
      〈六〉
      第二天,我正欲上路,芸儿站在我身边,“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她低着头,弄着衣角。
      “芸儿,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
      “那,芸儿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她的眼中充满着希望,我却摇了摇头,背起沉重的冰玄剑。“可是爹他下山去了,你一走,山大王又来怎么办?”
      我看着芸儿,说“那你知道老伯去哪了么?”
      “他去玄冰教。我阻止不了他。我知道,你也是要去那的,带我去,好不好?”芸儿的眼溢满泪水。我静思片刻,昨夜的一幕幕再回想一遍,那跛脚老伯真的不是普通山民,我问芸儿“你爹一直住在山中吗?”
      “他不是我爹,我是他的义女。昨天,我听到他说他该去办那件事了,于是便问他要去哪,他却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我自己找个好人家。”我扶着芸儿颤抖的双肩“我带你去。”
      那时我并没有怀疑过芸儿的身份。也没有想过,她怎么会知道我要去玄冰教。
      我和芸儿坐在客栈吃午饭,日夜兼程的赶路,让芸儿累得脸上快没了血色,可她依旧开心地笑着。她很善良,把自己的饭菜分给路边的小乞丐,我们身上的银两已经不多了。
      我看着芸儿的样子,无意间一瞥,见进来一个白衣女子,从上到下一身素白,以白纱遮面,带着白色的托地长斗篷,她径直到柜台前,要了一间客房。之后由小二带着从我身边走过,她的目光扫过我,带着寒冷和轻蔑。我想到静宁,她不会有这种目光,她的眼神该像芸儿一样天真明朗。我回过神来发现芸儿正望着我,她说:“大哥,你在想那个白衣女子么?”
      我笑笑,让她快吃饭,一会还要赶路。她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离玄冰教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里总是激烈的争斗着,该不该再掀起什么风波?可母亲所受的冤屈让我不得不握紧了这把剑,也许我该去找天召叔叔,可我要到哪里去找他呢?还有紫禅姑姑,她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一天夜里,芸儿已经睡下了,我坐在星空下,那个白衣女子让我想到静宁,想到紫禅姑姑。有关母亲的事已经过去十九年了,我该从何查起?我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隐约听到婴儿的哭泣声。一个白影迅速丛林中闪过,我急忙追去,这里离玄冰教的后山很近,难道是玄冰教的人。那白影在葱葱的树林中一闪消失了。我悄悄的躲在后面。许久,那白衣人再次出现。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叹了口气摘下面纱,原来是那个白衣女子,她在深夜抱个婴儿做什么。我悄悄躲在树后,那女子解开斗篷,白色的斗篷落在地上,白色的发丝被夜风吹起。
      我失口叫到“静宁——”
      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剑,抵到我颈上:“你是谁?”我看着满头银白的静宁:“静宁,是你吗?”
      她先是一愣,之后把剑收回,“我不认识你。”纵身一闪消失在林中。我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出神,又被“咔”的一声拉回现实,难道林中还有其他人,我四处寻视,不见人影。于是拾起地上的斗篷,往回走。芸儿依旧睡得很香,我轻轻摘下她头发上的树叶,一夜无眠。
      〈七〉
      “大哥,这斗篷?”芸儿看着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它装进包中。一路上,芸儿很少和我说话。芸儿突然停住脚,俯身拾起什么,“大哥,你看!这是我父亲的玉佩,我以前见过的!”
      我接过芸儿手里的玉牌,上面雕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我想起父亲的那一枚上面雕的是盘旋的巨龙。沉思片刻,我突然记起,父亲和天召叔叔是兄弟,那这枚应该属于天召叔叔,我拉着芸儿回到林中偏僻的地方,“天召叔叔,你出来吧!天召叔叔,让哲儿再见见你。”
      四周狂风大起,夹带着肆意的笑声,一个苍老的女子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哈哈哈——你找的老头已不再这个世上,不如我送你寻他一程。”言毕只见四周落叶如飞刀一样朝我们飞来,我把芸儿挡在身后,尽力用剑挡住每一片给我们造成威胁的落叶。终于还是有一片逃出我的防御,划破了芸儿的脸颊,鲜血渗出,我一时心急,更多的叶片逃过防线,刺中我们的手臂、肩膀,芸儿已是遍体鳞伤,不能这样耗下去了,我抱起芸儿,以最快的速度,冲破这个死亡结界。身后依旧传来那女子狂傲的笑。“傅哲,你可知这正是当年你母亲杀人的一贯计量,哈哈哈。”
      芸儿血染红了衣衫,深秋的寒冷越发让她昏迷不醒。伤口需要敷药,我不能顾那些凡俗礼节。篝火在黑夜里闪着光芒,芸儿依旧昏睡。我仔细想着那个未露面的女人,她是谁?为什么说母亲常用这种方法杀人?还是母亲真的是为杀人而接近父亲?我百思不解,这一趟走的甚险,我回头看看芸儿,不能再让她待在我身边了。
      突然之间,一个人朝我走近,我抬头去看,却是静宁。
      “你是傅哲?”她冷冷得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是芸儿忽然叫着“大哥,大哥。”我过去,她在呓语,拉住我的手,手心滚烫。我心急如焚,静宁走到我身边蹲下,“把这个给她服下吧!”说完放在地上,起身要走。我拉住她“静宁。”
      她回过头,“当初的静宁已经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不要插手玄冰教的事。”说完挣开我的手,走进林中。
      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吗?很多年以后,当我和芸儿忆起往事,还会为那袭白衣的主人深深叹息,那份懵懂的情感也随着白衣的飘去,悄无声息的在心底埋藏。后来我才明白,有的时候喜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会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正如我娘那样,背负一世恶名,惨死剑下还想着她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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