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那是谁的薄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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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嫩黄疏淡的阳光离，晨风轻吹，小女孩淡色的长发随风拂动起一个个漂亮的弧度，面带浅笑的女孩认真温和的面容映在皇帝的眼中似乎带着些微不可寻觅的讽刺。
——哦，她……怎么会“无故”多出一个“所谓”的外祖父？
这句暗含讥诮和不满情绪的话语被澄澈的香风捎来，如果换在平时，皇帝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转身之后他会让那个人狠狠地后悔一辈子，但是现在……他不能。
“……”佩斯可一时间无话可说，毕竟阿鲁维斯的聪慧的天赋，他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至于现在她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泄愤，小孩子憋在心中很久的不满，纵是随年龄增长慢慢沉淀下来，可是却会发酵得愈发醇香让人不可割舍，而此时，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
“无故？”皇帝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不过此时却带着一道莫名的算计，他循循道，“血亲自是天定的结果，何来的无故？”
“那么所谓……天定的血亲，何来的四年消隐无踪？”四岁的小女孩显然是同辈人的佼佼者，思路清晰而谈吐严谨。阿鲁维斯抬起头，碎发自额际向两侧散开，饱满光洁的额头显示出她的不凡和高贵，纤长的眉睫掩住了眼眸里的深思，镶在苍□□致之中的眼眸，是如还未成熟的葡萄般通澈莹亮——一双莹紫的双眼，一汪澄明的心湖，涟漪微泛，璀璨流转。
苍白完美的五官还有孩童尚未褪去的青涩和稚气，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到皇帝心中的赞扬，这个孙女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微微猜透了皇帝想法的骑士纠紧了心，他有些不敢想象这个优秀的女孩被皇帝重视培养之后的样子。
果然，太优秀不好……吗。枪打出头鸟，就是这样道理吧？……骑士心中不免懊悔起来。
“四年就是你的人生吗？你的目光难道只仅仅放在这段如沧海一粟的时光中？”皇帝严肃地说，情感动容不了他马上改变了战术，以理服人可能更会让聪明人臣服。
“……”果不其然，女孩微怔。
“你虽然是孩子，可是我还是要说说你的狭隘”，皇帝蹙眉，眉宇间有着弄得化不开的关心和威严，“人生总是不能圆满，你在哭叹你的不公，难不成你的不公就是所有人的错误所有人的心疤？所以你不平，你对任何事物终怀不满之情，你对任何事物都终难以忍受……那你如何在这个社会得以生存？你再清高孤傲最终也只是自满无度以自我为中心而已。”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女孩沉默微暗下来的神色，他巧妙地这样说下去——“人类本就是自私的产物，圣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得起的，一般圣人都是没有能力没有资本去独绝……所以自欺欺人地宣传善恶是非，其实本没有善恶，人心所向就是善，哪怕人心都有狭隘面。所以所谓的圣人也只是浮云罢了。而相反这种伪善，自私倒是巧妙的艺术，可以让游走边缘的你在一夜之间睥睨一切，也可以在转瞬间把你毁灭得一无所有。”
“很险，但是换是走一条平凡无奇的道路，那是懦夫！那是庸人！”
“那么”，皇帝眉眼柔和地看着俏丽的小姑娘，笑道，“你准备走哪一条路？”
走崎岖的山路在生命悬线中手脚并用跌倒滚爬到达山顶……
还是沿着盘山公路与世无争地向上翘首以望着遥不可及……
——哦，亲爱的孙女，别让我失望……若是让我失望了，后果嘛……
*
阳光流泻的声音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人的心弦，流云被极致渲染着温润和黄晕……
骑士少年有些复杂地站在一旁，笔直的站姿还有身侧紧握的双手——小姑娘有些反常的动作让他格外不安——
一只蝼蚁在苍白纤细的小手臂上爬着，女孩抿唇，伸出另一只手，虎口呈国润的弧状，拇指和食指把蝼蚁轻轻捏住，在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再放开，任惊慌的小动物跌撞地冲向前，而小姑娘熟视无睹地重蹈覆辙。
“佩斯可大哥”，阿鲁维斯淡淡地开口，抬手示意他靠近她，“那个外祖父……是这样的……”阿鲁维斯意味深长地看着筋疲力尽的蝼蚁最终蜷缩着，手脚不再动弹，毫无声息地从她手臂上丢下——
“还是——”小姑娘拖长的尾音在引起深思的同时，她也就乘着这个空当，将一只在草丛之中觅食的蝼蚁稍一用力直接捏死了，“这样的？”
佩斯可掩饰住惊愕——玩弄对手致死和直接磊落地杀死对方……吗？
阿鲁维斯把他微妙的神情收入眼底，嘴中依旧执着地追问：“回答我，是哪一种。”
忠诚的骑士思忖了一阵，脑海里浮现出莫维尔崩溃的神情，于是他本能地沉吟答道“你的外祖父，M国的帝王……很遗憾，他是前者。”
“……”
——你早就猜想到了吧……那又何必，确认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
淡金色长发的小姑娘在静好的阳光里静默着，苍白的面庞被晕染地有些晶莹剔透的美感，她此时看上去有些无措的黯然和迷茫的神伤……
此时的阿鲁维斯格德迪亚自然是没有预想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了，发出了年久失修但是有不断延续下去的机械运作声，就像是加快进程的不甚情愿，又像是未来不可预测的迷茫和无措……
……在未来十二年的日复一日，在莫名其妙的重复和争锋之中，那些偶然间回首的怅然若失，那些因为一些非做不可的原因而错过的刹那芳华，以及在薄凉月夜中感受到非你死我活不可的极端阴狠而不安，还有以一个女孩子细腻的情绪感受到那些蠢蠢欲动的莫名势力隐隐的威胁，最后纵然是尘埃落定却依稀间发现没有上演尽净铅华的一幕……
不过这些必要交代不可的种种都已经在此时晴好阳光之中一概成为了后话。
只是不知道，数十年过去后，我们的阿鲁维斯回忆起这个微微润湿的清晨，还有那个所谓的外祖父的言语，以及自己年少时似乎有些过于草率的……答复时，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和怎样的态度去打开记忆的匣门并如何化解那些忽如其来的后悔和懊恼……呢……
如果她此时知道，数十年后的自己会淡然一笑而过，那么此时的她，是会不置可否还是不可置信呢？……
哎，不过正如前面所说的，这些……已经，不太重要了……
——反正现在，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那是谁的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