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狂》肆拾柒

11、鬼语者

　　第十一章鬼语者

　　王桂兰喜欢陈翔。
　　这医院的一生护士都能看出来了。只要陈翔一来，昏睡一天的王桂兰立刻变得精神起来，与护士姐姐和医生哥哥们聊天的时候也是陈翔长，陈翔短的。
　　“橙子。你不是喜欢吃么。剥好的。”
　　“谢谢，干吗还给我剥……”陈翔想起来自己剥橙子的笨样子，以前总是王野给他剥，俩傻子谁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叫剥橙器的东西。
　　“你不是不会剥橙子么。”王桂兰擦擦手上的汁水，黏黏的。王野啊，你是怎么受得了这么笨的恋人的。
　　“你怎么知道……”
　　“秘密。”

　　“陈翔，刚才我叫李医生去问了隔壁的张医生，你耳朵复建结果都这么久了还没叫过去呢，你再去检查一下吧。怕落下病根。”
　　“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我耳朵有毛病。”
　　“阿坑哥说过么……”王桂兰有点心慌
　　“阿坑哥？你怎么又知道阿坑哥？”
　　“啊……他来过一趟。。昨天你不在。”
　　陈翔打量着说谎的王桂兰，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不会派人去调查他吧。

　　“陈翔，我让我爹买的酸奶，草莓和巧克力。你想吃啥就拿吧。”
　　“你咋又知道……”
　　“看你比较娘么，应该喜欢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
　　“你才娘，你全家都娘！你全户口们都娘！”
　　“哥们，姐就是女的= =谢谢。”
　　陈翔顿时感觉ORZ……怎么会这么像王野。跟他吵架都这么像。

　　“陈翔，你别老抽烟了，对嗓子不好。”
　　“蛤？你在这儿哪辈子见过我抽烟啊。”
　　“我闻出来的……你身上一股七星的味儿。”
　　陈翔有些翻白眼。自己进来少抽很多。而且已经换了，不抽七星了。她怎么知道自己以前是抽七星的。这个姑娘太可疑了。

　　“你唱首岁月轻狂吧。”
　　“你也喜欢听？”
　　“恩……你的声音和原唱很像啊。”
　　“是么……王野，他也喜欢听。”
　　拨弦，哼起了很久没有唱过的歌。他看见女孩的眼睛红的跟红眼病一样。大滴的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王桂兰说陈翔唱歌的时候有股圣母的光芒。
　　“手一挥就再见/……”忘词了，“下一句是啥来着？”陈翔望着擦眼泪的桂兰，看见那姑娘现实一阵慌张，眼神透过自己望向自己后面。
　　“那啥，嘴一弯就笑。”
　　“你看我后面干嘛，后面有提词器么？”陈翔开了句玩笑，继续唱下去。

　　陈翔其实一直没有说，他总能感觉王野还在他身边，晚上睡着了好像有人给他盖被子，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姗姗最近老是叫，猫是有灵性的。再加上王桂兰的不寻常表现，无神论者陈翔同志心里总有那么一些解不开。本来想就此开始忘掉这家伙的生涯，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不给里。好像断肢断了仍有它还在的幻想一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执着地盼着。你说，人是不是很贱。
　　夏夜的蝉声缠绵。陈翔唱完歌走回家。现在他换了住址，烧纸的时候告诉了王野，不知道他找不找得到。走着走着，被迎面的灯光闪得遮住了眼，像是被一股风推了一下一样，陈翔倒在旁边的绿化带上，呆呆地看着卡车从眼前呼啸而过。陈翔可以肯定地认为，是他！
　　“王野！”所有行人和司机纷纷侧目，看着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歇斯底里地喊着两个字符，短促的发音却能让人心脏颤动。“你丫出来！出来啊！”眼泪已经干了，北方的夏日没有风，陈翔却能感觉有人在轻抚他的头发。
　　“王野……王野……求你了，出来好么，就让我见你一面，一面就好。我有好好的，我听你的话了，耳机音量再也没开到过10。我有努力冲每个人笑，像你一样温暖。我有按时吃饭，可是没一顿饭都比不上你做的好吃。我有乖乖地试着去爱别人，可是每个人身上都是你的影子。我忘不掉。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就自己去享清福了……”
　　燥热的夏天，穿着衬衣的男孩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双腿蜷缩成一个球，好像很多年前，高壮的小男孩被打进了医院留下他一个人一样孤独。如果时间可以再来一次，我想跟你说一声再见。

　　“王桂兰！你什么时候出院？我们结婚吧。”陈翔一脸笃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把女孩吓得不敢出声。
　　“你丫没病？出门左拐急诊部。右拐是脑科。”其实心理面窃喜到不行。
　　“你满二十了没？到国家法定结婚年龄没？一切正常不？我是说除了心脏……”
　　“你到底抽什么风。爱都没恋呢就结婚你丫是不是被王野的死刺激打发了？”
　　“都恋了22年了。够了。再恋下去累。”
　　“你把我当王野？我又不是男的……”
　　“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巧爱上了王野，而他恰巧是个男人而已。”
　　“。。。”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忘不了他，所以我只能把你当他，若你觉得不公平，可以拒绝我。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也同意了。”
　　“陈翔，你知道，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我从小有病，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可是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看见你，我肌肉都变得瘫软，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说是不是移植了王野的心脏，连他心里的人也跟着移植了？”
　　“谢谢……对不起……”
　　“陈翔，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自从我那次手术醒来之后，我便能看见一个男人。他长得很高壮，穿着警察的制服，大眼睛，眉眼很温柔，尤其是在看见你之后。他，好像就是王野。你的那些习惯都是他告诉我的。”
　　“王野……他果然在这里么？”陈翔四周张望。
　　“他就在你旁边，看着你。”

　　听说，在世上还有羁绊的人死后灵魂会留在世间。因为执念，他们灵魂会迟迟不肯回到他们应去的地方。只有执念解决，他们才能顺着光前往他们的未来。
　　神婆问：王野，你还在挂念什么？
　　陈翔。王野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