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狂》肆拾柒

10、你快回来

　　第十章你快回来
　　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拥攘的人群里散步，我想和你在街角转弯处接吻，我想和你吃一碗拉面，我想和你在卖糖葫芦摊子前推搡着买单。我想你了。
　　陈翔躲在他和王野租的房子里好几天，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每天都在发呆。手机只要有一点动静就大惊小怪。不管屏幕的来电显示如何，接起电话都是一句“王野，你快回来。快回来。”

　　“王野已经死了，陈翔，你别再萎靡不振了。他在的话也不想你这样。”
　　“陈翔，你他丫的给我出来。王野死了你还活着，你不能也殉情吧。至于么！”
　　“陈翔……我是阿姨，大野走了，阿姨不想你也有事儿，听话，快出来。”
　　“翔翔，是妈妈。妈妈就在外面，快给妈妈开门。别闹了。大野他走了我们都无能为力，你这样折磨自己干什么呢。”

　　“我没事儿！让我自己待会好么，求你们了。”
　　当陈翔开始逐渐认识到这个事情的真实性的时候，王野已经死了有3个月了。
　　人死不能复生。谁都曾有失去至亲的痛苦。可是陈翔除了痛苦，更多的，还有不甘。
　　不是说好了，回来给自己个答复么？为什么就这么草率的走了，连封信都不留。
　　王野，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

　　在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的第三十六天，陈翔将自己收拾干净，背上吉他，走出了屋子。
　　找房东退了房子，把姗姗带到阿坑哥家，给妈妈发了条短信让她安心。然后，踏上南下的火车。或许，换个地方可以抹掉一些关于他的回忆。
　　“喂？”火车上，陈翔接到陌生人的来电，声音是个甜美的女声。
　　“请问你是？”
　　“陈翔么？”
　　“我认识你么？”
　　“你认识王野么？”
　　心里像是分泌了某种抗体，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认识他。”
　　“那就对了。今天下午你能来XX医院一趟么，他有东西要给你。”
　　他没有忘记承诺，他没有！陈翔疯了一样跑下火车。幸好，没有发车。

　　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盈着每一间病房。小护士看见陈翔会可爱的一笑，而陈翔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表情地瞪回去，吓了人家小护士一跳。
　　圆脸，大眼睛，穿着松垮垮的病号服。“你好，我叫王桂兰。”
　　“你……你是王野的妹妹么？”
　　“哈？不是……我连王野张啥样我都不知道。”
　　“那他送我什么东西？”
　　“王野的手机，这是。”王桂兰把王野的手机拿出来，塞到陈翔手里，女孩冰冷的手把陈翔吓到，像是刚从地狱回来一样冰冷。
　　“你怎么会有……”陈翔的眼睛已经通红，像是兔子一样。
　　“我还有……他的心脏。”
　　陈翔已经失声，冲上去抱着女孩开始哭。
　　女孩温柔地拍着陈翔的后背。“喂，你是王野的什么人？朋友，兄弟，还是恋人？”
　　“都不是。是仇人。”陈翔松开女孩，发觉自己的失态。
　　“别骗人了，仇人还哭他？”女孩从枕头下面拿出信封，“不好意思，拆封了。不算犯法吧。”
　　“你怎么会有？”
　　“他档案袋子里的。尸体旁边就找到这些东西。”

　　陈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听见你的声音。我很难受。你知道，我不善于表达，而且时间紧，不敢跟你说太多东西。我怕我当着老板娘面哭了。大老爷们的，竟然还这样感情用事。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儿，如果这次我能安然无恙地回去，我会请辞调走，与你相安无事，过一辈子。太露骨的话我不会说，你明白就好。这辈子，真是离不开你了。呵呵。
　　王野

　　陈翔把信揉成一个纸团，扔在了废纸篓子里。
　　“干吗？”
　　“废纸一张，尘归尘土归土吧。”陈翔一脸轻松。一段感情，总归要画上终点。陈翔觉得，现在就是这个点了。他本来相信永远恒久持续，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陈翔自嘲地笑了笑，王桂兰竟然有些心疼。今天虽然第一眼见这个男人，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小动作都能在心里找到对应的触点。这种受伤的小表情真让人想捏捏他的脸，抱抱他。难道有了王野的心脏，连心里的感觉都一样了？这超自然的现象如何解释？
　　“也是，人都走了，别挂念了，开始新的吧。”王桂兰拉上被子，“慢走不送。”

　　此后，每天陈翔都会来看王桂兰。陈翔只当是无事可做一个消磨，王桂兰也只当多了个朋友。机缘巧合。
　　“他怎么死的？”王桂兰咬一口苹果。看着陈翔抱着吉他发呆。
　　“大概，围剿毒贩子，与他们擦枪走火，然后中弹了，失血过多死亡。国家一级烈士。”
　　“那你们这些家属有啥甜头么？”
　　“有啊，烈士证一张，大头傻笑照片一寸，我已经心满意足。”
　　“真好糊弄。”
　　“难道还要让国家养我三十年么？”
　　“也是……你们又不是夫妻。”

　　这样能忘记你么？听说忘记一个人，需要用掉认识他的两倍。我们认识25年，所以，75岁以后，如果我还活着，我将过没有你的日子。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王野。你快回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