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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诞生•情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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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战争过后,亚述的五万大军仅仅存余千人。所有侥幸躲过大火的敌军,都被罗尔和艾斯特围剿。只有降兵、伤兵、以及在河里捞出的少数幸存士兵,才得以存活下来。
亚述大军的将领,在试图带领小队撤离时,在艾斯特的围堵下,被罗尔独臂斩于马下。尸身上的配饰和腰牌告诉他们,那正是带领亚述军队侵略埃兰的将军!当玛逖公主伏在那尸骨前恸哭之时,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埃兰亡国的仇,总算是小小的报了!
火,整整燃烧了一天一夜,最后是巴比伦士兵们运来沙土盖了上去,才得以熄灭。所有的骸骨和焦土,都被士兵们一点点搬到了底格里斯河的下游平原去埋葬,而河床边新鲜的泥土则被运回城外。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士兵们需要井井有条地进行几个月,才可能完成。
强大的亚述帝国,在侵略扩张的征程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大军的出征第一次遭到了几乎覆灭的厄运。据辛估计,这次损失超过了亚述军队总数的三分之一。如洪水猛兽一般的亚述,不得不修整一段时间了。
“我答应过,要放你回去。”罗尔沉稳的声音响彻议事厅内。此话一出,下面不知内情的官员们,俱都面面相觑起来。而向来最痛恨亚述人的玛逖公主,此刻却是默然无声。
“多谢殿下。”辛的目光扫过面露感激的阿米妮斯,态度依旧随意,一点都没有身处敌国的紧张,慵懒地道:“亚述王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死活,我希望能即刻出发,以防他谎报我的死讯,欺瞒我的父亲。”
罗尔闻言点头,“我会派一支中队,护送你到巴比伦边境。”顿了顿,他又状似随口说道:“亚述王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转告你的父亲,他所作的一切,世间人民无不敬佩。只是亚述王的所作所为……”
辛随意一笑,眼神却有些波动,“我会将所有事情,如实报告给父亲。”说罢抬眼直视罗尔,神色异常认真,“如果有人能真正击败亚述,我相信,那只会是巴比伦!”
“好!”座上的男子似乎轻松许多,身体向后靠去。他沉吟片刻,目光炯炯地扫过全场,才重又开口。
“巴比伦能躲过这一劫,还大败亚述,全靠大家齐心协力,和盟国的无私支援。”他掠过艾斯特欣慰的面容,“我全国人民,不会忘记米提亚的相助!”
“还有……”嗓音忽然柔和了许多,又突兀地停住了。
众人正纳闷时,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接道:“尼布加尼萨,我听说,你那个火计,是上次那位米提亚客人的计谋?”说话的,是一直坐在罗尔身边却未出声的巴比伦王!
此言一出,阿米妮斯心里立时咯噔一下。众人全都愣住了,四面八方的目光迅速向她聚集而来。
罗尔也滞了一下,随即带着无奈的笑意看向她那尴尬的苦瓜脸。“正是!超过一半的敌军灭于火中,剩下的大部分也丧失了战斗能力。因此我们才能……”
话还未说完,四周已是一片议论声。她拼命将头向下埋去,心中微微打鼓,无声地暗骂:SHIT!又是这样!
“你叫阿米妮斯?”
她犹豫一下,只得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立刻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的脸上。她镇定一下,只见国王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急忙恭谨地行了个大礼。“是!”
“为什么……米提亚人的名字,却是异国的样貌?”苍老的声音缓缓问道。
她只得回忆着,将“自小被拐卖”的身世简单叙述了一遍,当讲到被艾斯特收为奴隶的时候,一直温和倾听的罗尔突然开口打断她,“父王,她现在是自由民。”
国王犀利的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而凝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
“她对王室的贡献,已经足以入籍巴比伦贵族。只是她身属米提亚国……既然是米提亚王室的贵客,你怎么就让她住在你的寝宫外面?”说着,皱了皱花白的眉头,沉吟道:“米拉的寝殿应该空出来了吧?就让客人搬进去住罢!”
她顿时呆住。米拉的寝殿?让她住那座独立的小殿?这是……她抬眼望向罗尔,却见他也正惊讶地看着国王,继而迅速转向她,神色犹疑。
一时间,无人出声,众人有些面面相觑。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神色渐渐平静,先前有些矛盾的目光也变得清晰。
“父王……阿米妮斯确实于儿子颇有助益,但她生性清静,还是让她住在原处,也离儿子近些,方便儿子经常找她探讨些政务。”
巴比伦王的目光微微闪动,仿佛不经意般依次扫过两人,最后停在罗尔身上。“这次战争你指挥得很好。看来把巴比伦交给你,我是可以放心了。这些事情……就都由你自己决定吧。”
“谢谢父王。儿子自会仔细定夺。”罗尔凝视她片刻,转头开始发号施令,“卡恩,立刻在城镇周边布置重兵防守,调集全国工匠修缮城墙……”
她放松了一些,悄悄退回自己的位置,抬眼却见不远处的奥布莱恩和辛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一愣,转头发现连身边的玛逖公主也是睁大了眼睛,而艾斯特——神情竟是异常的沉重。
“发掘黑油的那个地方,派一支小队给我严加看守!那是水神恩奇给我巴比伦的恩赐!未经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接近!”
她心里一紧。罗尔,果然准备善用石油了。
“神官大人!”
奥布莱恩闻声出列,视线刚好淡淡地扫过她的面容,才漠然转头面向王座。
“年度庆典不可废,仍按原计划举行。为了庆祝我军的大胜,以及安定民心,我想用最大规模筹办,来得及吗?”
最大规模的庆典?她心里一动,双眼不禁一亮。
“如此,请殿下也准备好杜木兹神的仪式,提前决定伊丝塔尔的人选。”清冷的声音淡淡飘来。
罗尔却是一怔,“伊丝塔尔……”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问道:“能否用其他人?”
那个瘦削的黑色身影似乎一动,声音却仍是平静无波。“那么,须得是未坐过庙的女子。”
他闻言神情竟有些闪烁,面色复杂地道:“我再考虑一下。”
阿米妮斯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们。伊丝塔尔?坐过庙?似乎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
这时,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艾斯特亚格,巴比伦的人民不会忘记,在危急时刻,是你带领巴比伦的将士,冲在战场最前面。如果你不急着回国,也留下参加庆典吧。”
艾斯特意外地一愣,随即欣慰地迎上他的目光,“陛下,巴比伦于米提亚的恩情,又岂止这些?即便是罗尔对我艾斯特,也……”他停住口,目光凝聚在罗尔的伤臂上。
巴比伦王见此微微颌首,“多年不曾举办这么大的庆典了,我今日便发函给你父王,邀请他一起,来我巴比伦共度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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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朦胧的照射下,殿内笼罩着薄雾般温暖的光晕。火焰不时跳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光和影,仿佛不甘寂寞似的,不时在男子那裸露的强健胸肌上跳跃一下。熟悉的气息沁入鼻腔,火热的温度似乎也从那赤裸的上身散发出来,让二人之间的空气跟着渐渐升温。
阿米妮斯半跪在地上,低埋着头,强自集中精神,替面前的伤臂换药。
和他单独相处,她总是被那火热的魄力弄得心慌意乱,本能地想要躲避。此刻,她就紧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抬眼,可仍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无声的凝视。
绷带终于解开了,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驻在那毅然撑在她头顶、替她挡开巨石的伤臂上。想起当时的情景,心,立刻无法控制地抽痛一下。她禁不住微闭了下眼。
暗红的肌肉触目惊心地翻开一大块,肌体变形,毫无生气地贴在手臂上,斑斑干涸的血渍和伤口凝结在一起,让伤处变得更加狰狞。
刚才的尴尬立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轻咬住唇,屏住呼吸,紧盯着伤处迅速动作起来。
“……阿米妮斯,你到底是来自哪里?”
“啊?”她手一抖,刚缠好的布条一下子松开了。
“你怎么知道那黑油……”他的嗓音在寝殿中回响,似乎特别低沉。“还有,若你是被人掳来,为什么发现你的地方没有任何商队或盗匪的踪迹?还有你身上的那些异物……”
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拼命镇定着自己。没有抬头,她又捡起布条重新开始努力。“那是因为——我的国家在东边很远的地方,那里人们都是用黑油点火。”
“奇怪的女人。”
她有些忐忑地抬眼,却见他没有丝毫追问的意思,只是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自己,声音霸道而温柔,“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很庆幸,没有把你留在山里,让别人捡了去。”
捡?她有些恼怒地瞪视过去,可那灼热的视线让她心蓦地一跳,又本能地低头避开。她急忙趁机转移话题道:“罗尔,这么久了,每次问你都说有一支小队在帮我找,那箱子……到底有没有消息啊?”
话音刚落,空气似乎立刻一滞。她疑惑地抬眼,却见他面色转阴,一对黑眸不悦地盯着她。她一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这么多变故。搜索小队早已回来帮忙。等过些日子我会再派出去!”他的语气僵硬,似乎有些不耐烦。
她一阵沉默。是啊!自从罗尔答应她之后,埃兰之战、绑架、辛被逮捕、狩猎陷阱、亚述使者、战争……一系列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别说罗尔,就连她自己,也几乎无暇想家。还是等这些日子过了,再……
“唔……你们今天说到庆典。奥布莱恩提到的那个是什么仪式?”
面前的身形明显滞了一下。那气息顿住,踌躇良久,他低声道:“阿米妮斯,你有没有坐过……”
说到一半,声音又停住了。
“坐过什么?”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有没有和人……”罗尔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凝视着她,脸色阴沉不定。
她不由好笑。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嗯?我和人怎么了?”
“没什么。”罗尔压抑什么似的吸了口气,似乎突然恼怒起来。“仪式就是我和王妃要出席。但我没有王妃,恐怕要取消了。”
她丝毫没在意那阴郁的眼神,兀自低头嘟囔道:“取消了啊!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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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石阶盘旋而上,每隔几级,便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民。他们在虔诚地向马杜克神祈祷,感激他所赐予的胜利。
华丽的米罗达神殿之内,曾经茂盛生长的花草不知为何已消失无踪。空出来的地面上,此刻堆满了王宫以及全国各地进奉的供品。粮食、牛羊、金银、甚至地契,在战争过后,都被第一时间送到了这里。
而神殿的大门,此刻却是紧闭。
“神官大人。”一个温柔的女声打破了殿内的沉默,在她身后,堆着几只硕大的箱子。“这些,是我对马杜克神的一点敬意,感谢马杜克,赐予殿下击败亚述的力量。”
面前的男子神色淡然,飘逸的身形隐藏在黑袍内。他看都没看那些箱子,只漠然道:“你要向马杜克神祈祷些什么?”
女子优雅地走近一步,面色越发柔和,“大人,有传言,殿下有意在庆典上举行杜木兹神的仪式。不知这是……”
“殿下还未决定。”
“还未……决定?”女子声音犹疑,可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浅笑。
男子垂下眼,黑发微微拂动,秀美的脸庞不带一丝表情。
“伊丝塔尔的人选。”
清冷的声音刚落,女子的笑容顿时僵住。片刻后,才略微不自然地问道:“大人,恕我无法理解,除了我,还有什么人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她蓦地压低声音,眸光一闪,喃喃自语道:“莫非……会是她?”
只一刹那,女子便恢复了常态,几不可察地一抿嘴。“大人,我记得……若是其他女子,必须是未坐过庙的才行,对吗?”
男子微微点了下头,凤眼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那黝黑瞳孔的深处,蓦地透出一股冷意。
她丝毫未觉,露出雍容的微笑,轻轻转身。
“蜜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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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坐庙?”
阿米妮斯托着腮,趴在小院的桌上。她想起来了,“伊丝塔尔”是和鲁克一起刚进入遗迹时那道门的名字,是个什么女神。那么,“坐庙”又是什么?
她发了阵呆,突然发现没有人回答她,于是抬起头。只见碧斯蒂和萝伊两人都红着脸,低头站在不远处。
“你们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看她们,“喂,谁知道坐庙是什么?”
两个女孩偷偷对视一眼,脸红得更厉害了。
“碧斯蒂!”
“啊,阿米妮斯,萝伊是巴比伦人,她更清楚,你还是让她说吧……”
阿米妮斯莫名其妙地瞪着她,转向另一边。“萝伊!你说!”
“是……”萝伊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她,不情愿地开口。“坐庙,是所有巴比伦女子都要经历的。在结婚之前,一定要到维鲁司神庙行坐庙礼……”
阿米妮斯满意地听着,这个萝伊,虽然声音细得像蚊子,但总算比碧斯蒂听话。
“女子坐在庙里等,男人们会带着金银去挑女人……”
“啊?”阿米妮斯腾地站起,双手撑住桌子,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女人是不能拒绝的,男人看中谁,给了银子就可以带去……”这回,连蚊子声也没了。
“什、什么?”她努力消化着刚才的话,不敢相信地轮番看着两人,“你是说,每个女人都要这样?”
“嗯。”两人一起红着脸点头。
“还、还是结婚之前?”
“嗯。”
“为什么!”
“因为,新婚之夜如果见到血,会给男人带来厄运,只有坐庙礼是被神庇佑的。经过坐庙礼的女人才有人愿意娶,所以女孩子一旦成年就会去行礼……”
等等!她想起是在哪里听过“坐庙”了!是被梅伦德斯那些土匪掳走的时候!难怪他们当时对她没“坐过庙”那么的吃惊!
张大的嘴好半天忘了闭回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现代那些男人巴不得老婆结婚的时候是处女,这里却是这样?阿米妮斯只觉脑子一团乱,半天没说出话来。正当思绪纠缠于“现代社会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之时,只听萝伊又开口道:
“说起来,今年的坐庙礼,还有几天就要到了。”
“呃……那,萝伊。”她困难地闭起嘴,眼珠一转,露出讨好的笑容,“你有没有去行过礼?”
“有……”萝伊微弱地应了一声,脸几乎埋进了胸脯里去。
“呵……那过几天,你带我去!”这种奇风异俗!她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唔,阿米妮斯!”一直没说话的碧斯蒂忽然开口,神情有些躲闪,嗫嚅了片刻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我问你个问题!”说罢,红着脸走到她身边,附耳下去,低声道,“你有没有……”
“你这个丫头!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就问问……”
“三八!”
“三、三八是什么……你就告诉我嘛……”
“烦死了!这叫隐私!隐私懂不懂?”
“隐什么……呜,阿米妮斯!你就告诉……”
“啊!没有!没有!行了吧!”
夜晚。
阿米妮斯坐在屋内,出神地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桌子。
下午时分,辛带着他的助手,来到她的小院告别。那随意的浅笑和潇洒的身姿丝毫未变,仿佛从未经历过几日前的生死和战争。
他微笑着感谢她,微笑着邀请她正式拜访他在阿舒尔城的家。而她凝视许久,也看不出那随和笑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沧桑。
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仿佛明了她的想法,辛忽然悠闲地开口道,“我在巴比伦的生意,是不会荒废的。”
“啊……”她欣慰地笑笑,“嗯。早点出发吧。”
助手闻言,回头对院门外的车马做了个手势,辛也微笑着便欲转身。阿米妮斯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道,“等等,辛,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罗尔说过,“辛”实际上是他那战死沙场的哥哥的名字。
他闻言身形微滞,静默了片刻才转回身来,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芒,轻声道:“你……就叫我辛吧。”
话音一落,助手诧异地瞟了他们一眼。
她却一阵失望,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真名啊。
唉……辛的身世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她趴在桌上,长叹一声。
“殿下!”
外面萝伊的问候声清晰地传了进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屋门就被猛然推开了。
“罗尔,你怎么突然……”话一出口,她就噎住了。对面男子风风火火地站在门口,双眸紧紧攫住她的目光,那奇异的神情实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憋了半天,她终于抑住心慌,忍不住开口。“罗尔,你怎么了?”
男子没有回答,大步走到她面前,视线火热地胶着在她脸上,让她一阵阵的不自在。她试图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却只能被灼烧得更加坐立不安。
一阵恼怒莫名地涌上心头,她一咬唇,索性腾地站了起来。
“啪!”一只大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罗尔微低着头,眸中有光芒在闪动。她一愣,那似乎是……喜悦?
怔忡间,只听那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霸道地命令道:“庆典,你跟我一起出席!”
说罢,他就松开她,不由分说大步走了出去。
庆典?她不满地揉着被捏痛的手臂,瞪视着那个背影。完全不知所谓!她原本就是要去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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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要加厚!新建的城墙,我要能让四匹马拉的战车在上面奔驰!”坚定而自信的声音回响在殿内。
四匹马的战车?众人带着惊讶的神色,面面相觑。阿米妮斯偷偷打了个呵欠,这个好大喜功的家伙!即使在现代,这也会是个巨大的工程,更何况是这几千年前的古代!
“城墙以釉砖贴面,四面一共一百个铜城门!每个城门像这样建造四个望楼……”一支光滑的石笔,在湿润的泥板上迅速划动着。
一百个城门?这个家伙以为他是秦始皇在修长城啊!
“朝拜马杜克神的圣道,艾布尔沙布,我要重新修葺,用吐尔米纳班达石和沙渡石来铺垫!”
阿米妮斯按捺不住地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到中午了,还没说完。坐庙礼没准已经开始了!
“好了,所有这些,除了庆典期间以外,全力赶工,丝毫不得懈怠!”
“是!”
她立刻精神一振,差点没跟着那几名神情激动的官员一起站起来。身边的两个男人看着她,一齐流露出无奈又好笑的眼神。
“罗尔,等巴比伦城如你的规划建造完毕,一定是巴比伦尼亚,不,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最宏伟的城市!”艾斯特真诚地赞叹道。
“只是我的规划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到现在都没想好……”罗尔顿住,像是想起什么,又舒展开眉头,“对了,你父王已经回信答应来参加庆典了,还另有一封书信要转交给你。”
“哦?给我的信?”
“我和父王也都觉得奇怪。他的信发出,人也差不多该出发了,也不知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艾斯特温和地笑着,接过泥板,验看封口印章后轻巧地打开。“可能又是哪个贵族……”话没说完,那明朗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阿米妮斯和罗尔不由紧张地对视一眼,气氛顿时凝结起来。片刻后,罗尔沉声唤道:“艾斯特?”
只见那双棕眸紧盯着泥板,听到呼唤后,薄薄的嘴角抽动一下,轻轻将泥板放到桌上。
阿米妮斯见此情景,神色也严肃起来,担忧地看向他,“艾斯特?出了什么事?”
他闻声缓缓转头,面色死寂,目光迟滞。可视线刚一和她相交,顷刻间便翻腾起来,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奔涌而出。那边罗尔已腾地一下站起,紧皱眉头,迅速将泥板拿了过来。
艾斯特仿若未见,只定定凝视着她,片刻后,目光中的万般情绪似乎开始慢慢冷却。他木然回过头,呆呆注视着面前的空气。
阿米妮斯急切地看向罗尔,却见他手执泥板也是一愣,接着面色复杂地抬眼,看向他们两个。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米提亚……”她终于忍耐不住,几步冲到罗尔身边,待一看清上面的楔形文字,身形顿时一滞。
——苏莉洛的孩子,出世了。
三个身影默默相对而立。
窗外阵阵鸟鸣,隐约能听到远处侍女们压抑的笑声。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射进来,而殿内的空气,却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阿米妮斯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恭喜你,做爸爸了!”
艾斯特的目光颤动一下,薄唇紧抿,抬眼看向她,神情黯淡无光。
“这上面说,是个女孩。以后就是米提亚的小公主呢……”她微笑着,尽量让声音显得愉快。
没有人回答她。艾斯特的面上带了一丝痛苦和恳求,而罗尔凝视着她,目光微微闪动。她吸了一口气,坦然地向两人笑了一下,“这是好事啊!你们慢慢震惊,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不再看他们,把泥板轻轻放到桌上,转身便往外走。
“阿米妮斯!”片刻后,艾斯特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大步追出门外。那个黑发男子,在他身形跃起的一刻,也微微一动,似乎想跟上前去,可终于,还是默默留在原地。
她像要甩开什么似的,快步向前走着。
这一天,早就知道会来临。早在米提亚的时候,早在她被鞭刑之后,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米提亚……这个名字,第一次让她的心微微一窒。蓦然间,当她几乎昏迷时抱起他的有力手臂,那轻柔她背上涂药的温暖指尖,那在国宴上放她自由的黯淡面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一个个片段,一幅幅画面,她猛地摇头甩开。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甩不掉的酸楚,仿佛在说,你,不是没对他动心过。
可是,从她知道那个小生命开始。她就清楚地明白,在他们相遇之前,艾斯特的孩子便已经在那个女人的身体中孕育——在他们相遇之前,一切,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张口深深吸气,放慢了脚步。心,意外地没有痛,反而渐渐平静。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追来,她诧异地停下,立刻被一股力量强制着转过身体。她只觉眼前一花,一下子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多少次我都想不要它!想把它——可它偏偏是我的孩子!”痛苦的声音沉闷地响在她头顶,一只大手把她的头紧紧按在胸前。
她呼吸一窒,才刚挥去的酸涩瞬间又涌上心头。这个如阳光般让她温暖的男子,心里一直藏着这样的矛盾和痛苦么……她定了定神,不忍地开口,声音轻柔得仿佛飘在云雾中。
“艾斯特,她……是你的孩子,会像你,会管你叫父亲……你必须爱,也一定会爱她。”
他紧闭双眼,把头埋在她柔软的头发里,双臂箍得她生疼,声音沉闷得变调。“可我宁愿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遇见我?”她打断他,似乎轻笑一声,“可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
柔和的嗓音飘过,那强劲有力的双臂一紧,许久,才微微放松。
她轻轻挣脱出来,径直迎上他失神的目光。他棕褐色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开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阿米妮斯……”
那熟悉的嗓音头一次这么低沉,她温和地打断道:“刚出生的孩子,不知有多可爱。如果可能,连我都想去抱一抱。艾斯特,庆典结束之后,就回去看看吧。”
他深深凝望着她,直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和如故的微笑。“过两日,我就要去米提亚边境迎接父王了。很久没见你穿那件月白色的裙袍了,庆典的时候,能穿给我看么?”
那件米提亚国宴时,他为她挑选的礼服?她犹豫一下,看着他眼神中的那一丝期待,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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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还有人在看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