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守得夜尽繁华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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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一声声的呼唤。
“丫头，丫头……”
会这样称呼她的，在这三界之内，六道之中，只有一个人。
她母亲曾说，死的时候最后放不下的就是自己最爱的人，但是，她没有资格说自己爱他。
她想着自己这一生，过得实在糊涂。每朵花凋谢前总会使了劲盛开，把最绚烂的时光留给这世间。只可惜，她太糊涂，待她总算想清楚自己的绚烂该献给谁，却要凋零了。
无数过往在她眼前如繁花落尽，最后只剩下那个雪衣银发的背影，对一轮冷月，站在那千万年的清寂之中。
她在他背后痴痴地望，心头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他却缓缓转身，仍是用那温柔明澈如月色的眼睛望着她：“丫头，你快醒来，再不醒来，最好看的花朵都要凋落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展颜一笑，忽然那孤月清寒全都消失。
整个世界突然被一片光亮撕裂，刹那间，眼中闯入云霞满天，环视便见青山绿水中，一树树桃花使了劲地盛开。
她怔忪许久，终于发现，自己已经睁开眼睛。
她真的是躺在一片青山绿水中，山土的气息无比清新，鸟语啾啾，多么舒畅。
若是死后还能拥有这一片绿水青山，那么这是谁给她的救赎？
耳边似有仙音阵阵，她疑惑，出神聆听。果然有无比美妙的旋律流水般传来，每一个音符中都仿佛蕴进这山水的清冽灵气，像甘霖般涤尽她心中所有的忧闷。
她没有听错，这是上古神器伏羲琴的绝响。正是这琴声，将她唤醒。
那个端坐在古琴前的男子，乌衣黑发，却有着银色的眼眸。
她猛然醒悟，自己还活着。
“聚魂灯呢？！”她忽然紧张地看自己的手——手里空空如也，没有那盏她豁出性命去夺的聚魂灯。
琴声停了，昊天走过来，将她从一地的花瓣中扶起。
“都怪我——我明明知道，你那么偏执，一定会去做傻事，却不愿跟你说清楚……”他轻言说道，心疼地触摸她苍白的脸颊。
“你……你为什么会奏伏羲九音？”她惊讶。
“丫头，你好好看着我，看看我到底是谁——难道你真的看不出么？”
她闻言愣住了。她并不笨，盯着他银色的眸子，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她从未想到过的可能。扶着她的确实是昊天的身体，但昊天从不会称她为“丫头”，昊天也不会用那种带着无限暖意的眼神望她。
是了，就算他的容貌改变，就算他的声音改变，他看她的眼神不会变。
“你难道是……苏银……？”她紧张地等他的答案，心情从高峰到谷底又到高峰。
他终于微笑，点头。
“如果你取那盏聚魂灯是为了我，那么已经不需要了。”
电光火石间，日月颠倒，星辰倒转，她的世界变回彩色。
“和天武那一战我伤得太重，是你用神农鼎救了我。但是你使用神农鼎的技术明显还不到家啊，我醒来以后便发现自己换了一副身体了。”他解释道，“我没想到，你竟会为了我去冥界冒险。还好我去得及时，否则，若是你为了我丢了性命，我该如何是好？”
这语气，这神态，是他，真的是他！
九音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回身一个飞扑，将他扑倒在地。
“为什么我早先竟然没有看出来……我应该早就看出来是你的！”她埋头在他胸口，只觉得自己突然又拥有了全世界。
“其实一开始我故意没有告诉你真相，是不想你失望。我以为，你要的是昊天……”
他竟然故意不告诉她？亏得她为了他心都要碎了！
听到他这话，九音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无处发，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下一口。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痛吗？”
“有一点。”
“你要还敢说我要的不是你，我咬死你！”
他默然良久，勾起唇角，笑得无比灿烂。只一个翻身，他便和九音交换了位置，将她压在身下。
“既然你要的是我，那么我也就顺水推舟要了你罢！”他说完，一个吻便毫不犹豫地落下。
九音顺从地闭上眼。就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就在这纷落的花雨下，她愿意，把她最绚烂的一切交给他。
只可恨，好事多磨。
很不应景地，她听到一声意外地惊叫。
一脸尴尬，飞快地藏身到一棵花树后的，竟然是流觞。
“那个不是流觞嘛？咦！难道，这里是青丘？”九音恍然大悟，怪不得眼前是如此山水，如此桃花。
“要不然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不是喜欢青丘的么，正好我也喜欢——我不会再让你到那乌烟瘴气的苍夜宫去了。”他说道。
九音仔细梳理了一下思绪，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方才的一切如梦似幻，她一下子陷进去，啥都顾不得了。这场景跳跃实在是太大了啊——前一刻她还在冥府，怎么这一刻就到了这桃花树下来风花雪月了？
“你是怎么把我从冥府救出来的？难道你打败了那个苍穹天君？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呆在青丘，可以么？没准哪会儿天帝的神雷就要劈过来了啊！”
听着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往外蹦，苏银却笑得闲适：“丫头，你不是一向无所顾忌的么，你何时胆子也变小了？”
“可是，可是我觉得好像还有很多大问题没有解决！”
“恩，是有些问题还没解决。”他点头，“苍穹是九重天最强的战神，我自然是打不过他的；我叛离九重天，你帮助帝竹复活，天帝自然是很想用寂灭神雷劈了我们两个的。”
“那，那可怎么办？！”九音急了。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苏银从前有那么多的顾忌——如果心里装了别的重要的人，那么就再不能随心所欲，再不能无所畏惧了。会前思后想，左右顾虑，是为了维护那个重要的人。
她仔细想了想，坚决地说道：“苏银，其实九重天没有理由问你的罪的。你在星尘海服刑，是我把你骗走的；你去了苍野，是我逼你去的；帮助帝竹复生的事没你的份，偷盗聚魂灯的也是我。所以，一切的罪责我来承担就好。”
“傻丫头！”苏银笑了，“你放心，我和苍穹天君做了个交易。我答应了他两个条件，之后，九重天应该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苏银说得轻松，九音心里却更担心——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后果有多么严重，到底他是答应了怎样的条件，九重天才会肯放过她？
“那个苍穹天君，真的会帮我们么？”
苏银胸有成竹地道：“会，因为他有求于我。苍穹很快就会遭逢金仙的大劫，他在冥界炼造战魂军，逆了天道，所以他的天劫会很重，很可能要熬不过去。他知道我曾经使用上古神器的力量度过了金仙大劫，还知道我曾经帮助昊天渡过重劫，所以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我帮他渡天劫。”
“不行！”九音大声道，“你是想说度劫是可以靠经验的么？难道你想陪着他灰飞烟灭么？”
“我不会死的。”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冷静而认真地说道。
望着他的眼神，九音忽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到时候，我也会帮你的。”她坚决地道。
苏银却笑：“笨丫头！到时候你给我离远点，就凭你那点修为，沾个边就可能灰飞烟灭了，那我这一番拼死努力还有何用？”
“你看不起我！我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九尾天狐，天生神体，终有一日我会神力无敌！”她不满。
“到时候，我要让天帝也惧我三分。看他还敢对你用天刑，看他还敢随随便便扔神雷下来……”这一句，她说得声音很轻，很没有底气。
苏银却听得清楚，他无奈地摇头，脸上笑容却愈发灿烂。
“我怎么觉着你和那帝竹一样狂妄了？你这丫头，跟那魔头学坏了。不过，我答应的第二个条件，可能要你帮忙……”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守得夜尽繁华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