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祭剑陵中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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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的青柏横列两边，当中的十余座冰冷的陵墓安静地坐落在那里，墓前缕缕清香缭绕，更添一分悲凉之意。
李朔风松开手来，剑鞘狠狠朝慕清的腿上一敲，“给我跪下！”
腿上吃痛，慕清跪倒在地，却挺起了身子，“徒儿不知犯了什么错？”
李朔风怒气冲冲，“你还敢问？”
慕清仰头瞧着李朔风，“慕清确实不知！”
“好！那为师的告诉你！”李朔风指向一座座墓碑，“这墓中一个个都是当年靖康之乱中战死的大宋英烈，他们宁可站至最后一刻，都不曾对金狗谄媚一分——而你！今日在北清河畔做什么？竟然与金人女子一同嬉戏玩闹，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宋人？可对得起你死去的兄长？”
“我是宋人，一日也不敢忘！”慕清坚定地点头。
“我想师父你是错怪小郡主了。”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李朔风惊然回头，身后竟然站着那日那个弹琵琶的婢女小尔与一位英挺不凡的少年郎。
“你……你也叫师父？”慕清一惊，却更惊地瞧向小尔身边的那位少年郎，“三哥？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啊。”慕云上前对着李朔风抱拳一拜，“李道长，这次，你是真的错怪妹妹了。”
“此话怎讲？”李朔风问道。
慕云点头，“妹妹好不容易才取得完颜若锦的信任，此行正是要同赴中都，若是有机会混入宫中，伺机盗出江北布防图，那对大宋岂不是大功一件？”
“她原来是……”李朔风惊然瞧着慕清，“我还以为她又穿着男装胡闹……”
小尔摇了摇头，“若是小郡主不穿男装，那才是真正的危险，世人都知道完颜亮好色成性，要想混入宫中，只能像公主一般做出牺牲，难道师父想看见小郡主被金狗糟蹋？”
“我……”李朔风顿时语塞，“唉，婉兮公主……可惜啊……”
慕清长长一叹，“我本来想救她出去的，但是她就是不肯走，还说或许到了中都，能有个照应。”
“原来……清儿你……”李朔风慌然拉起慕清，“师父糊涂啊！”
小尔细细瞧着慕清，“若不是公主叫我暗中查你究竟是延陵几公子，我又怎会特意飞鸽传书延陵郡王，得知你竟然是女儿身。”忽然一笑，“原来师父口中的小郡主师姐，早已出现眼前，小尔竟然不识，失礼了。”
“我这妹妹就喜欢穿成这样瞎闹，不过这一次啊，是想叫她换下也换不了了。”慕云无奈地一笑，拍了拍慕清，“妹妹，爹爹还专门嘱咐我，一定要借机混到你身边，助你完成大计。”
慕清摇了摇头，“若是成功盗出了江北金兵布防图，我可以留在中都吗？”
“妹妹你？”慕云惊然瞧着她，“金狗若是知道江北布防图被盗，怎会善罢甘休？你留下来，只会有危险，又有何意义？”
“金人里面也有好人，宋金之间的仇恨，不该蔓延到人人如仇，我想留下保护该保护的人！”慕清定定瞧着李朔风，“师父，徒儿只怕这一次是宿命天定，莫说是已经注定了，就算是可以改变，慕清也不想改变了！”
“你什么意思？”李朔风惊然一瞪慕清，“你难道已经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凛然一笑，慕清坚定地说：“我想一生保护完颜若锦安然。”
“你！”李朔风怒然大喝，“荒唐！你莫不是对她动了心？”
慕清轻轻一笑，“若这种感觉就是动心，我何妨荒唐这一次！师父，既然你已为我批了命数，明知天机如此，你就算逼我逆天而行一次，两次，三次，终究有一次，我还是会跌进宿命之中！好坏不分宋金，情既然可以跨越生死，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
“你！”李朔风突然反抓起她的手，“与其让你闹出此等笑话，我今日就废了你！”
“我一身剑法，全是师父您所授，若是师父您想收回，尽管收回！”慕清坦然对上李朔风，“就算我成了废人，这一次，慕清也要背师而行了！”
“李道长等等！”慕云慌然按住李朔风的手，“若是妹妹没有了武功，怎样在中都安然盗图呢？就算是要罚她，也等她为大宋立了功再罚啊。”说完，瞧向慕清，“况且，有我在，妹妹不会真闹出什么的。她自小就只有我们几个哥哥，说不定对那完颜若锦只是姐妹之情而已，李道长，如果信慕云的话，手下留情啊。”
李朔风狠狠一甩慕清的手，“念在三公子份上，我放你一马，从今日开始，除了自保，保护宋人之外，你不许用我教你的剑法保护任何一个金狗！”说完，瞧着慕云，“三公子，大事若成，速速将她带回延陵郡王府！”
“好！”慕云低头抱拳，按住想说话的慕清，“你就少说几句！”
慕清愤然咬牙，只得低低地答了一声，“好……”
小尔抬眼瞧了一眼天色，“师父，时候不早了，若是我们再不回去，定然要被起了疑心，公主独身在那里，实在是太过危险。”
李朔风沉沉一叹，拍了拍小尔的肩，“你的剑法虽还未及小郡主，但是，有你跟三公子在旁，相信定可制止这丫头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小尔点头，“不会让师父您失望的。”
李朔风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慕云与小尔抱拳一拜，拉着满心不服的慕清跑远了。
望着慕清的背影，李朔风长长一叹，“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千万别为了一个荒唐的情字，做出什么叛国背家之事，引致万劫不复啊。”说完，背过身去，瞧着那一座座冰冷的陵墓，抽出剑来，跪倒在地，“众位大宋英烈，如今金狗猖獗，大宋积弱，盗图，是唯一扭转乾坤的法子，延陵郡王因此已牺牲了一子，这一次，望众位保佑延陵慕清能成此事。”
清香袅袅，绕着旋儿直上云霄。
“三哥！连你也帮着那个老顽固！”慕清甩开慕云的手，狠狠一瞪他。
小尔冷冷一瞧慕清，“若不是有你三哥，只怕你今日定是废人一个！”
“成了废人又如何，从此他便不能再管我！我倒想今日便成了废人！”慕清咬牙，握紧双拳，“总是说金人坏，可是坏人当中，我也看到了好人，总是说宋人是好人，但是朝堂之上，那些个贪官污吏，哪一个又是好人？我想保护一个好人，何错之有？”
一句话问得小尔无言以对，只是惊然瞧着慕清。
“妹妹，你当真喜欢上了那个完颜若锦？”慕云轻轻一问。
“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我便想用尽一生去保护她，我不懂这个是不是喜欢，如果真是，就算我是女子，我也会继续下去，我想看见她的笑，看见她的双鬓不再有白发。”慕清点了点头，“纵然有一日，她因为我的身份而想杀我，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唉……你与她相隔的又何止是阴阳，单就是你小郡主的身份……”慕云摇了摇头。哥哥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更不会让她……也受到伤害。
“我现在是慕清，不是延陵慕清。”慕清肯定地点头，“三哥，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事吗？有个人一直在我心里说话，现在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若锦，我知道，我跟她之间，肯定有什么羁绊，我不想离开。”
“你又在说傻话了。”慕云摇头叹息。
慕清正色瞧向小尔，“其实，我也有话想问你，你那日弹的琵琶，竟然让我觉得心酸。”抬眼瞧着她脸上的黑痣，“这些都是你伪装画上去的吧？可否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小尔避开慕清的眼，“小尔本就是如此，自小便在婉兮公主身边伺候，一手琵琶全是念雅公主所教，只是宫中那场大火……如今，过去多年，还是未有公主音讯。”
莫名地一阵失落，慕清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要寻到这位公主，方才能解开心中之惑。”
“寻公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帮我混进大宋的仪仗队。”慕云沉思良久。
“小尔姑娘！终于找到你了！”两名大宋侍卫远远瞧见了三人，奔了过来，“公主说你帮她采花去了，却一直未归，特命我等来寻你。”
“多谢公主记挂。”
“啊！”小尔话音才落，慕清已经出手劈晕了其中一名侍卫，瞧着慕云，“三哥，你知道下面该怎么做的。”
慕云笑然点头，动手去解那名晕了的侍卫衣服。
小尔上前瞧着另一位惊愕无比的侍卫，“这位延陵公子，是皇上派来保护公主的，此事回去我自会向公主交代，你切记，此事万万不可说出去。”
“既然小尔姑娘都吩咐了，我定然遵从。”
小尔点了点头，看了看道边的野花，“公主想必是等花等太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动手采起野花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祭剑陵中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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