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骑白马》莫说

4、第 4 章

　　身骑白马-4

　　“你干什么？！”袁朗怒吼，哥喜欢妹子啊！软妹子！说了多少遍了！！！
　　“这是我给你的约定，以此保证你的安全。”
　　“……你是不是在羁押处待傻了，男人之间不靠这个来做保证！”袁朗脸上直抽抽，也不知道要拿吴哲怎么办，转身去冰箱里拿水喝，“总之，你明天就回去吧。”
　　“那感应器呢？”
　　“医生会帮你卸下来。”
　　吴哲不说话，坐在桌边看袁朗的发射器，眼神冷冷的，表情淡然，袁朗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看吴哲，一半身子埋进沙发，不知道为什么，吴哲看上去那么的孤独，让人有种想站在他身边的感觉，哪怕不说话，只是站在他身后而已。

　　“你为什么要杀人？”袁朗问，不像是责问，更像是呢喃。
　　吴哲抬起头来，脸颊在灯光下黑白分明，袁朗总想不通他眼里那种情绪是什么。
　　“你相信我吗？”吴哲反问袁朗。
　　“你说你可以帮我抓到凶手的，但是没有。”
　　吴哲低下头去，好一会才又抬起头来，“迟早会抓住他的。”
　　“废话，没有哪个邪恶可以逃脱正义的惩罚。”袁朗喝了一大口水。
　　吴哲看着袁朗，“可以给我一口水吗？”
　　袁朗挪了挪下巴颏，站起来取了个杯子，走过去把手里的水和杯子一起递给吴哲，吴哲没接杯子，只是从袁朗手里拿过了水，就着瓶口喝了一口，水从嘴角溢出，滑落颈间，袁朗突然揪起吴哲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TA妈的在引诱我？你认为这样我就能包庇你，让你逃脱惩罚？”
　　“我是在拯救你。”吴哲的话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但在袁朗耳朵里听起来却那么讽刺。
　　“拯救？我有什么是需要你来拯救的？”
　　“袁朗，你是人类的敌人，我不能就这样让你在人间游荡。”
　　“说的什么狗屁东西！”
　　吴哲看着袁朗，眼里一片漠然，“你是恶魔。”

　　恶魔，恶魔，和天使签订契约，立足灰色地带，但是……原来那个恶魔居然是自己，而不是吴哲？

　　袁朗冷笑一声，“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见那些冤魂来找你？”

　　吴哲垂下眼帘，“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所以……”
　　“说吧。”
　　吴哲轻叹了一口气，“那个村子里的人，每一个人都必须死。”
　　袁朗没说话。
　　“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不信。”
　　“那么我无话可说了。”吴哲重新又垂下头去，袁朗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慢慢了解这个人，外柔内刚，这是袁朗除去对吴哲第一眼印象外的第一个总结性词语，这个看上去斯文的年轻人，其实内在倔强而又强硬。

　　袁朗睡的有点死，最近连夜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疲劳，在袁朗大脑休息无法感应吴哲的时候，袁朗会用很惯用的方式把吴哲扔在客厅里，当然，用铐子拷着。袁朗并不是一个懂得风月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不会怜香惜玉，更何况吴哲在他眼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吴哲曾抗议过，说如果晚上需要上厕所怎么办，袁朗只是不耐烦的让吴哲少喝水而已。

　　袁朗的枪就在枕头下面，他随时都能摸的到，但是，当他模糊的感应到似乎有人在床前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去摸枪，袁朗静静的等待，等大脑在分秒中迅速清醒并运转起来，袁朗判断这个在自己床前站立俯视自己的人，并不是吴哲，吴哲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操，刚才把感应器扔桌上了！但这个人究竟是谁？

　　“袁朗。”这声音！分明就是吴哲，等等……他是怎么从客厅走到卧房来的？他打开手铐了？不可能，除非有自己的DNA做识别，不然那手铐是打不开的。
　　“快醒醒，”那声音有些焦急，“有事要发生了……”

　　袁朗猛的睁开了眼睛，迅速带枪进到客厅，吴哲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他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回到客厅的，袁朗像一头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狮子，带着怒火一步一步走向吴哲，吴哲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你醒了。”

　　冰冷的枪，稳稳的指着吴哲的额头。
　　“你在搞什么鬼，你到底是谁？”
　　“我是吴哲。”
　　“噗。”一声闷响，吴哲倒在沙发上，额角立刻鲜红，鲜血从破裂的伤口争先恐后的涌出，弥漫眼角。吴哲眼都不眨一下，立刻被袁朗提起来。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刚才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吴哲平静的回答。
　　袁朗用逼迫的姿势压住吴哲，“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不要靠近水。”吴哲忽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袁朗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问。
　　吴哲不说话，看着袁朗，袁朗的眼神转移到旁边的桌上，“我的感应器呢？”
　　“在这。”吴哲摊开手掌，环形的感应器就在吴哲手心里。袁朗一把拿过感应器戴上，还有吴哲手心的温热。

　　袁朗甩开吴哲，去厕所洗了把脸，当他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镜子里没有自己的影像，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水管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水滴声。
　　客厅里响起吴哲询问的声音，“袁朗？”
　　袁朗砰的一声靠在墙壁上，开玩笑，怎么可能镜子里照不出自己？！！
　　吴哲似乎听见声音了，“袁朗！你没事吧？袁朗？！”
　　“喊什么！你给我闭嘴！”袁朗怒吼着，这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你快出来！”吴哲不顾袁朗的警告继续大声的喊，“不要靠近水！你快出来！袁朗！你听见没有？！！”

　　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袁朗夹带着巨大的怒气从厕所冲出来，像敏捷的野兽一般跳跃过沙发靠背，将吴哲狠狠的压倒，“吴哲！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

　　吴哲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不是说谎。
　　“为什么刚才我从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孽火，泅水，困土，渡天，四障重生，苍生不复。”
　　“什么意思？”
　　“这是一位高僧圆寂时留下的谏言，四障尽出，世界颠倒，妖魔鬼怪接踵而来，人类已经走到尽头了。”
　　“放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吴哲说的这些话，袁朗反而有种放心的感觉。
　　吴哲瞪着袁朗，“我虽然很早就被羁押了，但是我还是读过很多书的！请你不要这么粗鲁！”

　　袁朗一愣，忽然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吴哲的脸，坐下来点了根烟。
　　“我知道，上面有一个专门部门，权利很大，在军警两界通吃，调查一些我们破不了的案子，我不想牵扯进去，所以你早点回去吧。”
　　“他们也不想有外人插手这件事。”吴哲抹了一下袁朗刚才拍过的地方。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找上我？”袁朗吐了一口烟，即刻恢复成无赖状，架起了脚。
　　“无可奉告，”吴哲很认真的说，表情依旧淡然，“但是我和他们的交换条件是我的自由。”
　　“哼，”袁朗冷哼一声，“看来你虽然不是鬼，但起码也不完全是人。”
　　“胡说！我是原原本本的人，只不过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罢了。”
　　袁朗看了吴哲一眼，“小混蛋，你不知道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对他自己抑或是对别人都一样，智慧，有一半是正义，另一半则有可能是邪恶的源泉，就像潘多拉的魔匣。”

　　吴哲眨眼，不说话，良久才道，“袁朗，高僧的谏言，是人类最后的言语。”
　　“最后？什么意思，难道人类毁灭了？”
　　“对。”
　　“哈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2012年的时候，丧尸病毒爆发都被人类消抹干净了，你别跟我说个什么阴阳故事就TA妈的把人类玩完了！”
　　“你没办法把我送回去的，我是被派来保护你的人。”
　　“保护我？就凭你？”袁朗玩味的看了吴哲一眼，“我看你连个妹子都保护不了吧。”

　　两人一阵沉默，袁朗忽然开口，“你说那村子里的人都该死，有什么理由？”
　　“孽障。”
　　“我读书不多，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不好的地方，再过几年，村子里最早死去的人会将整个村子都污染，没有东西可以克制他们。”
　　“丧尸病毒？”袁朗记得那一年丧失病毒来势汹汹，比非典还恐怖，但是已经被镇压过了，那种病毒也被消抹干净。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病毒，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类自己。”
　　“说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样。”

　　吴哲停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不要靠近大水。”
　　“什么意思。”
　　“湖泊，江河，池塘，水多的地方不要靠近。”
　　“如果靠近呢？”
　　“你想想之前的孽火，现在到了泅水了。”

　　袁朗不明白吴哲的话，但是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袁朗直奔铁路办公室，他可不想把这么个神神叨叨的凶手留在身边了，迟早要被搞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