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骑白马》莫说

2、第 2 章

　　身骑白马-2

　　协议就那么随便的扔在桌上，袁朗用手指敲着桌面，直到烟抽完才跟吴哲说，“来吧，小鬼，告诉大哥你都知道些什么。”
　　吴哲忽然咬了下嘴唇，眼睛往下一斜，再看袁朗的时候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袁朗没猜透吴哲这个表情的意思，期盼？吃惊？愤怒？害羞？……妈的，怎么会想到害羞。
　　袁朗咳了一声，“说吧。”
　　“我不是小鬼了，”吴哲依旧没有感情的说，“凶手今天晚上还会作案。”
　　袁朗死死的盯着吴哲，慢慢的在脸上如腐败的过程一样烂开一个流氓一般笑，“你猜的？”
　　“……”吴哲没说话，眼中忽然有一种和之前一样说不清的情绪。
　　“我查过你的所有，没有身份证明，没有亲戚，没有社会关系，没有任何你曾经存在的痕迹，”袁朗扬起下巴，就地俯视吴哲，“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朗，”吴哲把双手十指交叉摆放，典型的防御姿势，“我们来谈谈协议吧，或者你想把时间浪费在追究你已经查过却查不出的我的过去上而再让有些人死去？”

　　“有些人？什么叫有些人？”袁朗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好像被水泼了的墨一样，慢慢的往下流，最后全汇聚在嘴角那一抹邪恶的弯钩上，吴哲，你小子以为自己是变形金刚？百毒不侵那，跟我玩，玩死你！

　　“协议写的很清楚，我们抓到真凶，你在签下协议后成为污点证人，列入保护计划，有专人保护你直到凶手判刑入狱。”

　　“你们抓到真凶，我在签下协议后成为污点证人，列入保护计划，由你保护我直到我认为没有生命危险。”
　　“你TA妈跟老子玩文字游戏啊！”袁朗把协议摔在桌上，“污点证人都是由保护计划里的专门部门进行安全保卫，他们可比我厉害的多，保你小命没问题！”
　　“我说过，我不怕死。”

　　不怕死！？不怕死你TA妈非要跟老子栓一根绳上？

　　袁朗的大脑像沸腾的火山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将愤怒燃烧一遍，却又立刻如岩浆入水，顷刻冷却。
　　“吴哲，你知道保护计划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这里，”袁朗指了指手指，“要植入感应器，你在计划完成前都得和我待在一起，吃喝拉撒睡，你明白吗？甚至你玩女人的时候，都会让我知道，那感觉可不好受。”
　　袁朗轻笑一声，点了一根烟，“你总不会想让我知道你在床上的样子吧，恩？”
　　吴哲的眼神有一丝变化，眨了眨眼，“我不玩女人。”

　　“不抽烟，不玩女人？”袁朗搔了搔头，“你当自己是三好学生啊？”
　　言谈间，袁朗已经把协议权衡了一遍，由自己做吴哲的保护者，让吴哲时刻待在自己的安全控制范围内，等凶手入狱也不过数天时间，吴哲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到时候再把他扔回来就行了。
　　袁朗看了看手表，快到傍晚的时间了，一旦入夜，那邪恶的火焰必会燃起，夺人生命。袁朗紧了下牙关，虽然所有的监控器大开，巡逻加强，但是被黑夜笼罩的城市，邪恶无处不在。
　　“修改协议吧。”吴哲真诚的表情让人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生意合作，谁能想到这是正义和邪恶的灰色地带？

　　恶魔和天使定下约定，一同俯视人间万物。

　　铁路这次真的花了大力气把王法官搞定，才让袁朗擅自修改协议的行为得到允许。铁路看着袁朗挽袖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说，就这么把这个杀人犯从里面弄出来了？”
　　“老大，”袁朗看着自己的左手，“不是给他自由，是给他空间而已，这个案子我们毫无头绪，我觉得我破不了的案子，没有人能破，除非凶手自己自首，但是那不可能，现在我们有吴哲这根稻草，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铁路无言，不论是来自媒体、社会还是上级的压力都太大了，“安全不安全？”
　　袁朗晃了晃手掌，“感应器可以让我感应吴哲大脑中控制暴力的神经，他的任何超过标准频率的神经波动都会被我知道，谎言、欺骗、兴奋、悲伤、快乐、痛苦每一种情绪都会和我的神经对应，他想干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不是说感应器，”铁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是说吴哲这个人，像他这种罪犯，不一定要用暴力来完成犯罪过程，他可以用智慧。”
　　“只要他用脑子，我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果他能把情绪全部控制在标准频率以下呢？”
　　“不可能，除非他不是人。”

　　袁朗对于吴哲要求把感应器植入左手无名指感到有一丝不爽，一般人都会植入食指，因为食指更灵活更好控制，再说那个位置，是留给最重要的人的，而不是用来放置禁锢自己的东西，感应器的发射器恰恰做成了戒指的形状，袁朗更加不爽！一把掀开隔帘，看见吴哲斜靠在病床上，摩挲着金属质感极强的发射器，那场景……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难道自己原来见过吴哲？
　　不可能，袁朗很快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走过去看着吴哲，“马上就要天黑了。”

　　是的，马上要天黑了，袁朗，这时候你才会想到我吗？

　　袁朗一愣，睁大了眼睛，什么东西刚才是……为什么听见了吴哲的话，是心声吗？还是感应器在作怪？袁朗曾经做过一次保护计划，那时的情景已经因为吴哲而从埋藏的地方被挖掘出来，历历在目，袁朗啪的一声拉起了帘子。

　　袁朗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抽完了一整根烟，才又一次拉开了帘子，吴哲已经安静的坐着，如常一般，看着袁朗。

　　“带我出去。”
　　袁朗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利，现在吴哲，是属于自己的了，生或者死，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袁朗把一袋东西扔给吴哲，“换衣服。”

　　袁朗带着吴哲，在鱼龙混杂的街区里混迹。吴哲的衣服是袁朗自己去买的，他入狱时候的衣服早就收了，而且现在也不能穿了吧。袁朗平常都穿的很随便，套个制服或者T恤或者衬衫，给吴哲买衣服的时候还着实头痛了一番，只好照着杂志上跟吴哲差不多身高的模特买，说实话，吴哲穿起来很好看，干净整洁，小有帅气。而现在在这里，只因为吴哲说凶案要发生在这里，袁朗问他怎么知道的时候，他居然说了一句，感觉。

　　操，感你的头啊！袁朗在心里爆粗口。但是他依然和吴哲来了，吴哲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过自己也有种感觉，他相信吴哲，那笃定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是袁朗熟悉的，为什么熟悉，说不上来。

　　吴哲停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口，袁朗已经走了几步开外，感觉到吴哲异样的情绪，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见吴哲抬头仰望着天空，在这喧闹嘈杂的小街巷里，吴哲的存在好像一个异类，安静的站着，看着天空。
　　袁朗也抬头看了看天，什么也没有嘛，连颗星都看不到，再低头的时候，发现吴哲把手指向了巷子深处。

　　“擦！看到凶手就直说，TA妈的你装什么二十世纪的文艺青年！以为你是四娘啊！”袁朗把烟扔在地上，飞奔进了漆黑一片的巷子，埋伏在周边的各色人等突然都现了形，扔掉手里的报纸书籍洗垃圾桶的抹布锅碗瓢盆等等，跟着袁朗而去。

　　吴哲看着飞奔而去的众人，忽然笑了，吴哲的笑在灯下那么干净明亮，没有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