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鲸风云——黑涩会文》晚晞川

11、科技爱好者，谈话厌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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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奇怪。鲸敖区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居然特别喜欢举办科技盛会。

　　琼鲸科技论坛，在鲸阔会展中心举行，邀请了一些科技巨头，吸引了大批科技爱好者。

　　肖允恩自诩是一个——谈话厌恶主义者！烦透了东家长西家短！不过，有的时候，他却愿意听别人在论坛上聊聊理念什么的！

　　听别人说“分享IDEA ”这种分装外文时，也不那么反感！

　　这次活动，他也去了。

　　肖允恩被点到发言，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我一直认为，把AI翻译为‘人工智能’，是不准确的。第一，我们把注意力放在AI这个领域本身。它不是有人在直接做事，甚至可以被简化理解为，有机器在替人干活！第二，我们看一下‘ARTIFICIAL ’这个词的含义。它是指人造出来的，不是本来就存在的意思。那么，‘ARTIFICIAL INTELLIGENCE’这个搭配，就是说有一个靠程序的、系统的、机器的……WHATEVER！ 怎么说都行，就是通过一些没有人直接参与的加工过程，而生产出来的东西。第三，我们说一下‘人工’的含义。目前，在大多数情况下，‘人工’是指有人在第一线直接做事情。比如‘人工客服’，就是有真人而不是机器在和你说话，对吗？第四，关于‘人工智能’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它应该指的是人们亲自动手的意思。所以，把AI翻译成‘人工智能’，就相当于把AI解释成有人直接在为你服务，这个显然是与词汇的本身意思相违背的，甚至可以说，恰恰相反！不过，大家心里都懂，不细究也行！”

　　不用像社科课堂里那样回答敏感问题，令肖允恩觉得挺轻松。他又看到，周围都是科技爱好者，应该表现得自己思考和说话都有些条理，就把一个观点，梳理出个一二三四点后说出来。

　　“这样与词汇本来的含义完全相反的翻译，对喜欢理解字面含义的人们，还是有些误导作用的！”有其他人说话了，“那就翻译为‘人造智能’，会更好吧？”

　　“也可以啊！”肖允恩点了个头，又略微犯了些在课堂上的病，就是对发言者予以肯定，“这个想法很好！”

　　卢韦森听着肖允恩很是标准的外语发音，不知怎么的，没绷住脸部向上走的肌肉。

　　肖允恩这一口正宗学院派的清晰发音，勾出了卢韦森大饱耳福的一段回忆！

　　之前在医院里，肖允恩操着满口辣嗓子调料味的外语发音，和对方连线时，诉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平对待，令卢韦森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他本来觉得，生病了都不肯休息的可怜娃娃，这么变换着N种身份和口音，为了一件自己认准的事情，努力争取的行为，真是特别励志，且极其让人同情！

　　可肖允恩实在模仿得惟妙惟肖，到了最后，令卢韦森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口辣嗓子调料味的口音！

　　“笑什么？我刚刚搜了一下外语词典和有关词条，觉得他说得挺对！”卢连希小声对卢韦森说完，又把刚才的搜索结果，给卢韦森看。

　　要不是卢连希多这一嘴，卢韦森都不知道，自己的脸部肌肉，都紧绷了多久了。

　　“你觉得他的外语发音怎么样？”

　　听着卢连希这么说，卢韦森就把耳机递给了他，

　　“很正宗呀！”“很典型的……”就像船厂大股东的孩子，不愁吃穿，科技发烧友！”

　　“听听这个！”

　　“这谁啊？”卢连希听了片刻，就皱了一下眉头，“他需要一个翻译！再找一个秘书！把发音搞清楚，再把语言组织一下，把话说利索！如果是你的新顾客，我强烈建议你们采用书面沟通！对了，用AI辅助交流呀！”

　　可不？配音平台都欠你一个奖！

　　卢韦森心底念着，又是自己忍不住要笑。他没告诉卢连希，那录音就是肖允恩说的！

　　管住脸上的肌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不用小心翼翼藏起自己性格里的尖锐棱角，随便说点和话题有关的简单想法就行。真不错呀！

　　肖允恩正在偷偷开心，就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卢韦森？

　　他来干什么？他不应该参加什么金融论坛吗？怎么跑到这种科技活动的现场来了？

　　肖允恩惊讶了一下。

　　卢韦森一身休闲装的打扮，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和赌场里的气质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

　　在肖允恩看来，赌场里的卢韦森，哪哪都是油！头发油、皮鞋油，最离谱的是那双好像缺水的眼睛，干得像能滴出油汁来！

　　他每次看到卢韦森盯着自己，都大为后悔——怎么没在自己的裤兜里，揣一瓶集杀菌、抗过敏、缓解疲劳等各类功效与一体的眼药水！如果真的带了，自己必定得扒开他那对满是丧气的眼睛，哐哐灌进去一整瓶！

　　不过，今天的卢韦森，似乎没有那么眼光浑浊了！

　　肖允恩暗自感叹，真是一方大粪催熟一方人！那个赌场里油腻古板的爹味大佬，居然能摇身一变，换了场合与着装，就粘上了些科技界工程师们的小清新味道了！

　　两人对上眼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位朋友，您对我们的话题，有什么看法？”肖允恩走向卢韦森，亲自把话筒交到他手上。

　　又来！想用即兴发言来让我出丑？

　　卢韦森可不吃这套！

　　“AI识别你我说话，可能没什么问题！如果有口音，可怎么办？我期待具有口音精确识别功能的AI工具出现，这样大家就真的可以无障碍交流了！还有，如果一个人生病脑子烧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AI怎么识别他的真实状况，对他进行帮助呢？”卢韦森围绕着那天肖允恩的所作所为，聊了两句。

　　卢连希以为卢韦森说的，是刚才自己和他小声聊的话题有关，就接着说了两句。

　　肖允恩却安静了，直到交流结束。

　　“怎么哪哪都有你？”卢韦森也很惊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和在赌场里有很大不同，“科技大会？我以为你热衷参加什么社会话题的课程……”

　　肖允恩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那就随口瞎编好了。

　　“小国寡民！随便就能被大国打成筛子！多关心点儿科技，总是没错的！”肖允恩轻轻歪头，俏皮一笑，“好不容易没人问我那些和人有关的问题。结果，你又来了……”

　　卢连希发现，肖允恩和卢韦森身上穿着的，都是深色套头卫衣。

　　“你们俩是——”卢连希看着他们两人，“约好了吗？穿得这么像！”

　　肖允恩可不觉得哪里穿得像！他穿的是藏青色，卢韦森穿的是纯黑色！图案也大不相同！肖允恩穿的那件，一侧胸口上，有一只硬币大小的藏青鲸鱼徽章。他自己穿的那件，可是在胸口的正中间，有一只硕大的倒立蓝色鲸鱼图案！

　　“百分百纯棉卫衣！”肖允恩可不直接反驳卢连希，只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标签，“我的最爱！”

　　“巧了！”卢连希扒了扒卢韦森的标签，瞄了一眼，“也是他的最爱！”

　　“还——真巧啊！”肖允恩摸了摸胸口的鲸鱼图案，看着卢连希的穿搭，“我本来和你一样，要穿格子衬衫的！”

　　跟他穿得像！我有那么油腻吗？

　　回去之后，肖允恩复盘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卢韦森就是听见了自己模仿着不同人的声音，在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