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偷不走我们》》君度雪莉酒

15、ta真的为ta改变了

　　秦嘉许和南芊洛的婚礼，在那个夏末秋初的季节里，成了圣辉高中乃至整个朋友圈里被津津乐道许久的话题。倒不是说场面有多么奢华铺张——秦家虽家境优渥，但宁薇尊重了两个孩子的意见，更倾向于一场温馨精致的聚会——而是那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肉眼可见的幸福，让每一个到场的人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婚礼选在一处临湖的草坪上。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洒下细碎的金斑。芊洛穿着那身宁薇陪她挑了许久的缎面婚纱，样式简洁，剪裁却极尽优雅，衬得她身形纤细，平日里那份安静的气质此刻化作了某种动人心魄的纯粹与圣洁。她挽着秦嘉许的手臂走过那条铺满白色花瓣的小径时，脸颊上的红晕一直没褪下去过，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整个星空的星光，亮得惊人。
　　而秦嘉许。那个在学校里以冷峻淡漠闻名的秦嘉许，穿着合体的黑色礼服，身姿笔挺，全程目光几乎就没有从身旁的新娘脸上移开过。他素来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上，此刻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极淡却毋庸置疑的笑意。尤其是在交换戒指，他低头为芊洛戴上那枚简约的铂金圈戒时，指尖甚至带着一丝旁人轻易就能察觉的、与他平日沉稳截然不同的微颤。当他俯身，在全场亲友的注视和起哄声中，轻轻吻上她的唇时，那小心翼翼又珍重万分的姿态，几乎让台下好几个感性的女生同时湿了眼眶。
　　苏婉凝和宁夏作为伴娘，穿着香槟色的伴娘裙，在一旁又哭又笑，宁夏甚至不小心用纸巾把眼妆揉花了一小块。“完了完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对苏婉凝说，“秦大会长这眼神，我怕芊洛以后会被他宠得生活不能自理……”苏婉凝红着眼睛点头：“我以前还担心嘉许学长太冷了，芊洛会受委屈……我现在只觉得我当初真是瞎操心。”
　　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诉说着般配与甜蜜。就连抛花束的环节，那束象征着幸福的铃兰捧花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跳起来争抢的苏婉凝怀里，惹得她又是一阵惊喜的尖叫。
　　那天的阳光、湖面的粼光、新娘的笑意、新郎眼底的温柔、朋友们真诚的祝福……所有的一切，都被精心保存进了相册和记忆里，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金边。
　　时光从不为谁停留，甜蜜的婚礼之后，是更为现实却也充满希望的未来。
　　两年后的夏天，他们终于迎来了毕业。医学系和护理系都是实打实的五年制，这五年里，充斥着写不完的实验报告、背不完的重点、熬不完的夜以及医院里各科室轮转实习的疲惫。但好在，两个人始终并肩走着。
　　毕业典礼那天，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穿着学士服的秦嘉许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冷静沉稳，逻辑清晰，一如他以往的风格，只在目光扫过台下穿着同样学士服、正仰头看着他的芊洛时，话音会有微不可查的停顿，眼神也随之柔软一瞬。台下，芊洛、苏婉凝、宁夏坐在一起，相机记录下她们抛起黑色学士帽的瞬间，灿烂的笑容定格在青春最好的年华里。
　　离开校园，生活翻开了崭新而忙碌的一页。
　　秦嘉许凭借在校期间极其优异的成绩和实习期间就崭露头角的外科天赋，毫无悬念地进入了本市顶尖的星辰医院外科，成为了那里最年轻的外科医生。白大褂一穿，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手术帽一戴，只露出一双沉静专注的眼睛，那股属于秦嘉许的、冷静甚至略带压迫感的气场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同科室的资深护士起初都不敢轻易跟这位过分年轻英俊却显得格外老成持重的“秦医生”开玩笑。
　　而南芊洛、苏婉凝和宁夏，则经过层层考核，同样顺利进入了星辰医院，成为了外科病房的护士。三个好朋友能继续在一起工作，自然是开心的，但初入职场的紧张和压力也丝毫不减。
　　星辰医院外科的忙碌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清晨的交接班和医生查房时段，护士站里电话声、打印机声、推车轱辘声、匆忙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小型战斗。
　　“芊洛！3床的病人血压有点不稳定，这是刚出来的检查报告，快拿去给医生！”
　　“婉凝，7床术后镇痛泵的参数需要调整一下，你去联系一下麻醉科！”
　　“宁夏！新病人来了，准备一下接诊！”
　　护士长的声音清晰利落地穿梭在各种声响之中。
　　芊洛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医嘱单，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差点在转角撞上一个推着药品车的身影。“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抬头一看，竟是穿着白大褂的秦嘉许。
　　他手里也拿着一份病历夹，显然刚从一个病房里出来。医院走廊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睑下淡淡的倦色，大概是刚值完一个夜班，或者刚结束一台耗时很长的手术。但在看到芊洛的瞬间，他眉宇间那点不易察觉的疲色似乎淡去了些。
　　“慢点走，”他的声音在医院的环境里，自然而然地保持着工作时的平稳，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只有对她才会有的温和，“看着路。”
　　“嗯，”芊洛点点头，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头上可能有些歪了的护士帽，“要去送报告。”
　　“嗯。”秦嘉许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像是确认她状态还好，随即侧身让她过去。两人擦肩而过，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丝心照不宣的、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暖意。
　　周围有其他护士和病人经过，没有人对这次短暂的相遇投以过多的关注。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之间的交流再正常不过。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公事公办的平淡表情和下，藏着怎样一份只有彼此才懂的挂念。
　　偶尔在午休间隙，如果两人都能恰好抽出一点空，会在医院顶楼僻静的休息平台碰面。那里通常没什么人，只有晾着的白色床单在风里飘动。秦嘉许会把自己餐盒里她爱吃的水果或点心默默推到她面前，有时只是一杯替她买好的、温度刚好的咖啡。话通常不多，可能只是简单问一句“累不累”，或者听她小声抱怨一句某个病人多么不配合护理工作。短暂的几分钟，像是高强度工作里偷来的喘息，靠着彼此的肩膀，汲取一点点继续忙碌下去的能量。
　　苏婉凝和宁夏有时会撞见，总会默契地绕开，然后私下里挤眉弄眼。
　　“看到没看到没？我就说秦医生……不对，现在该叫嘉许哥了，在外面再怎么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脸，一到芊洛面前就自动解冻。”宁夏一边核对输液袋，一边小声对苏婉凝嘀咕。
　　苏婉凝笑着摇头：“何止是解冻，简直是春暖花开。不过也好，有嘉许哥在，起码没人敢欺负我们家芊洛。”她顿了顿，又叹口气，“就是这俩人，在工作场合也太能装了！上次我看到嘉许哥指导芊洛调整中心静脉导管固定贴膜的手法，那语气严肃认真的，跟我当年上他辅导课一模一样！我差点以为下一秒他就要提问了！”
　　“噗——”宁夏没忍住笑出声，“那是秦嘉许式的温柔嘛，你不懂。”
　　忙碌、疲惫，却又充实而充满希望。白色的医院长廊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的故事，而他们的爱情和梦想，也在这充满消毒水气息的环境里，悄然生长，变得更加坚韧和实在。脱下白大褂下班后，能牵着手一起走进超市，讨论着晚上是煮面条还是叫外卖，或者只是因为谁忘了交电费而互相“埋怨”几句……这些琐碎平常的日常，或许才是生活最真实、最温暖的底色。